「人家畢竟待我們不錯,不關心一下才不正常吧。」阮夫人心中一凜,知道自己關切的神情還是露出了點小破綻。
宋青書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他這時候其實也有點擔心,如果「貝海石」露出破綻,導致打草驚蛇,江陵俠客島的人帶着寶藏提前撤走,那就麻煩了。
幸好阮夫人不愧是易容大家,不僅易容術毫無破綻,連反應也機敏,和那人聊天了一會兒,找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解釋為何一直沒有傳信,終究成功將其打發走了。
待那探子駕駛扁舟離開過後,宋青書方才出現鼓掌道:「夫人一出馬,果然不同凡響。」
「阮夫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脆生生地問道:「齊王到底是如何打算的,現在可以告知了吧。」
宋青書這才答道:「很簡單,我幫夫人對付那些大對頭,作為回報,夫人幫我運一批貨物。」
「就這麼簡單?」「阮夫人」有些吃驚,她本來以為對方會提很苛刻的條件,沒料到只是運送貨物,對於皇商起家的她們來說,這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不過她很快意識到什麼,急忙問道:「不知齊王要運送什麼貨物?」
宋青書搖了搖手指:「這個就不勞夫人操心了。」
見他不說,一旁的「任盈盈」適時開口道:「宋郎,你打算如何對付那些賊人?」
「山人自有妙計。」當着阮夫人的面,宋青書不方便說什麼,只能這般模稜兩可地答道,「好了,我現在也要離開提前準備對付那些人了,你們這邊準備好等會兒在江陵城接應吧。」說完便施展輕功踏水而去。
看着他猶如傳說中達摩一般一葦渡江的背影,佩兒來到了阮夫人身邊,心有餘悸地說道:「他的武功太可怕了,如果真要對付我們的話,我們恐怕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是啊,早知道這樣不去囚禁任大小姐了。」阮夫人一臉憂色地說道。
佩兒眼睛骨碌碌一轉,忽然說道:「夫人,我倒有一個辦法渡過此劫,哪怕他知道真相後也能放我們一馬。」
「啊,快說!」阮夫人急忙追問道。
佩兒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據江湖傳言,這位宋公子是為多情之人,素來對身邊的紅顏知己相當好,夫人不如……不如將錯就錯,和他發生點什麼親密關係,到時候他就算知道真相,念在這一層關係份上,說不定會放阮家一碼……」
「你這個死妮子,有這麼編排主母的麼,你說這些對得起你家楊姑爺麼?」阮夫人又羞又怒,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就開始扭。
佩兒痛得哇哇大叫:「我錯了我錯了,夫人快放手,耳朵快掉了。」
「掉了就掉了。」阮夫人哼了一聲,臉上浮現兩朵紅雲,嘴上雖然不饒人,手還是鬆開了。
佩兒一邊揉着自己耳朵,一邊小聲咕噥道:「本來就是嘛,如果真出事了,到時候連楊姑爺也會被牽連……」
「你說什麼?」阮夫人柳眉一豎。
「沒什麼……」佩兒吐了吐舌頭,急忙逃也似地拋開了,只留下阮夫人一人在那裏若有所思。
且說宋青書到達江陵後,先去碼頭確認了俠客島一群人還在那裏,然後悄無聲息離開,戴上面具後來到城外金國軍-營之中。
本來金國士兵見他裝扮詭異打算逮捕他,但看到他手中亮出的金牌紛紛大驚,急忙將他迎了進去。
很快此處的守將便來到了大帳中,先是檢查了一下他手中的金牌,然後露出恭恭敬敬的神色:「不知特使這次前來有何指示。」
宋青書也分外意外,沒料到此處的守將居然剛好是他一手提拔的完顏綱,可以算他的嫡繫心腹了,難怪看到唐括辯的金牌如此恭敬。
他倒也沒表露身份,只是點了點頭:「元帥大人得到可靠消息,如今宋人趁和談之際,派了一大堆密探來江陵,試圖刺探我軍軍情,並謀劃燒毀糧草輜重幫助宋軍重奪江陵,從而給宋人在談判桌上掌握主動權。」
完顏綱聽得一派桌子:「這群南蠻子當真是可惡!」
宋青書接着說道:「所以元帥派我前來,命令你們派人剿滅這一波南宋密探,如今他們在城南碼頭。」
「遵命!末將這就去調集兵馬。」完顏綱拱手道。
「等一等!」宋青書再次囑託道,「因為如今與宋在商量議和,所以此事切記保密,不能對除了元帥大人的任何人提起,免得被南宋談判使借題發揮。」
「末將省得。」完顏綱又不是政壇初哥,知道官場上很多事情要保密,倒也不再追問前因後果,只是點上一支軍馬,只對他們宣稱去剿滅一群水匪。
且說江陵碼頭那裏,周五聽到了手下人的匯報,知道貝海石無恙,方才舒了一口氣,隱隱約約似乎也能看到遠處阮家的大船了,更是徹底放下心來:「幸好那邊一切正常,不知道為什麼,眼皮一直在跳,總擔心出什麼事。」
一旁的凌退思笑道:「大人未免太多慮了,以我們這些群人的武功,在整個江陵地界也是橫着走,除非碰上金國的正規軍……」
他話還沒說完,佈置在高處瞭望境界的人一頭栽倒下來,兩人定睛一看,只見他脖子上插着一根羽箭,眼看是不活了。
「警戒!有敵襲!」周五急忙高喝道,這時偽裝成水手的眾人紛紛拿出了武器,一個個湧出來,他們並不害怕,畢竟代表俠客島橫行天下慣了,倒要看看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不過迎面而來的就是一片密集的箭雨,這群江湖中算得上一流的高手瞬間倒了一小半,畢竟江湖上那些騰挪轉閃的功夫面對軍隊密密麻麻的無差別攻擊,完全沒有一點作用。
這時候周五也看清了疾馳而來的金國騎兵,渾身汗毛瞬間炸了起來,狠狠地瞪了一旁的凌退思一眼,恨不得撕爛他的嘴。
此時凌退思臉都綠了,也不待人招呼,急忙施展輕功往西邊逃去,他當知府前本就是江湖一幫派之主,武功還是馬馬虎虎過得去的。
周五來不及罵他,急忙招呼手下的人撤退,可惜金國騎兵有備而來,並且佔據絕對人數優勢,這些江湖中人又哪裏逃得掉。
整個碼頭簡直是單方面的屠戮,周五眼睛都紅了,只可惜他就算擊殺了十幾名金國騎兵也於大局無補,見勢不可為,他只好含恨開始逃亡。
「難道吳六是叛徒?」他怎麼也想不通金人為何會殺過來,畢竟從頭到尾他們都很小心。
不過他很快停下了腳步,因為正前方一個戴着面具的男子站在那裏,衣袂飄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不過此時落在他眼中,卻仿佛最可怕的惡魔,因為凌退思正倒在他腳下,生死不知。
「你是誰?」周五充滿了忌憚。
「吳六怎麼不在?」那面具男子自然便是宋青書了,他之前並沒有出手,而是站在高處默默注視全局,注意到凌退思與周五逃亡便搶先一步來攔截,不過卻意外發現吳六奇不在。
周五並沒有回答他, 而是直接揮動着雙掌攻了過來,他雖然敵不過千軍萬馬,但單對單的話放眼整個江湖能勝過他的頂天了也就幾十個,天下這麼大,總不至於這麼倒霉吧。
他人還沒到,就有一股炙熱空氣襲來,宋青書知道俠客島的賞善罰惡使者一個帶着朱紅葫蘆,一個帶着藍色葫蘆,朱紅葫蘆中是大燥大熱的烈性藥酒,以「烈火丹」投入烈酒而化成;藍色葫蘆中是大涼大寒的涼性藥酒,以「九九丸」混入酒中而成。那烈火丹與九九丸中各含有不少靈丹妙藥,九九丸內有九九八十一種毒草,烈火丹中毒物較少,卻有鶴頂紅、孔雀膽等劇毒,俠客島的人就是靠這種藥酒刺激,方才能練出遠超同輩人的功力。
這個周五掌風炙熱,顯然就是平日裏喝「烈火丹」藥酒練功的,不僅內力至剛至陽,而且掌風中還包含烈火丹的劇毒,若是不知情的人冒然對上,很容易陰溝裏翻船。
但宋青書對俠客島這些知之甚詳,更何況內功已臻化境,自從成功將天下第一奇毒金波旬花化解,如今的他早已百毒不侵。
不過他也懶得以身試毒,直接手一揚,幾枚晶瑩剔透的東西激射而出,周五大吃一驚,只當是什麼暗器,急忙抬起另一支手掌打算用內力將其震飛。
不過很快他驚駭欲絕地發現,這些薄冰片一樣的東西看着風一吹就會碎,但不知為何自己開碑裂石的掌力打在上面一點反應都沒有,反倒被對方直接突破掌風,射中了身上幾個大穴。
「這是……生死符?」周五身為賞善罰惡使者,經常行走江湖,對很多秘辛也略知一二,之前若還不認識,可當這神秘暗器入體後,他又豈會認不出來。
宋青書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見多識廣。」這生死符是他從唐賽兒那裏敲詐來的,還一直沒怎麼用過,今天正好拿俠客島的人試試手。
「俠客島與靈鷲宮素無瓜葛,為何你要下此毒手,啊……」周五知道生死符的恐怖之處,還沒來得及說完,身上奇癢的感覺便傳來了,他本身修煉的陽剛內力,正好與生死符的陰寒衝突,所以發坐起來痛苦比一般人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