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勝軍奪了彩頭讓人無語。
而先前黃義的表現就顯得格外的虛假。
「黃軍主,你這是找了別的人吧?」
「就是,還說什麼只是找了歸信侯,這是虛虛實實摸不清,把兵法都用上了啊!」
黃義一陣狂喜,拱手道:「某發誓,某真的就讓折克行去尋了歸信侯。」
「歸信侯……」
眾人一陣迷糊,「富相不可能會聽他的,否則還是什麼樞密使?」
黃義可不管這些,一路疾馳回到了軍中,馬上就找到了正在操練麾下的折克行。
「多謝遵道。」
這是黃義的機會,但這個機會卻是折克行為他爭取來的,必須要感謝。
折克行淡淡的道:「不謝。」
年輕人高風亮節啊!
黃義心中感激,但有些不解,「那個……歸信侯是怎麼讓咱們萬勝軍上去的?」
這個事兒他真的很不理解。
他覺得沈安不可能會為了自己去和富弼較勁,更不可能為了自己去和富弼求情,那樣不靠譜。
難道歸信侯想收了某?
想到這個,黃義心中火熱,恨不能馬上就回應沈安的深情厚誼。
是了,沈安在軍中並無根基,一個邙山軍……就那點人,真的說出去就是個笑話。結交他黃義,以後好歹在軍中也多了個朋友,說不定啥時候就能起作用。
朋友多了路好走啊!
「投石機……放!」
吶喊聲中,投石機模擬發射。
這個速度還行,折克行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說道:「這不算事。」
「這個……歸信侯大恩,某要感謝一番才是。」
既然有這個機會,黃義覺得和沈安結交一番也不是壞事。
「他很忙。」
折克行說這話時有些不自在。
沈安很忙,這話誰信?
「還有,他的主意多……此事他不是為了你。」
折克行的話讓黃義失望了。
你自作多情了,沈安壓根沒想過交好你。
……
沈安是沒想過交好黃義,因為他覺得這樣犯忌諱。
「安北……」
曹佾穿着道袍來到了沈家,一見面就熱情的拱手。
沈安稽首道;「見過道兄。」
曹佾愕然,「某最近沒修道。」
「國舅,修道之人不可殺生。」
沈安一本正經的說着,曹佾苦笑道:「你啊你,這是成精了,竟然知道某的來意。」
兩人進去坐下,曹佾開門見山的道:「某想去北方。」
沈安不語。
曹佾再說道:「上次官家親口說了,說是某能領軍出征。此次領軍的是韓琦,某和他沒交情,也不想有交情。安北,你上次幫了韓琦,你去說說,他定然不會拒絕。」
「有啥好處?」沈安終於開口了,一開口就是勒索。
「咱們兄弟還談好處?」
曹佾一臉的糾結和不敢相信。
「沒好處誰願意幹活?」沈安唏噓道:「韓琦此人……某在此說句極為隱秘的話,韓琦……喜歡受賄啊!」
「不能吧?」曹佾有些驚訝。
沈安搖搖頭,「上次讓你去韓家送禮,他家不是就收了嗎?」
「是啊!」曹佾想起上次自己跟着沈安挺韓琦時送的禮,不禁黯然道:「宰輔也貪腐嗎?這個大宋……哎!」
邊上的莊老實嘴角抽搐,心想上次曹佾送的禮不是都被捐出去了嗎?只是韓琦低調。若非是沈家有捐助的習慣,又恰好遇到韓家去福田院的人,怕也不知道此事。
當時沈安知道此事後還唏噓了一番,說沒想到韓琦竟然這般有心。
郎君的記性怎麼那麼差了?
莊老實覺得此事不容小覷,回頭要提醒郎君請個郎中來看看。
「國舅,錢韓琦不缺的,送些小東西罷了。」沈安看出了曹佾是在天人交戰,內心不禁生出了些許罪惡感。
這麼老實的一個國舅,原先活的和老鼠似的膽小,現在竟然要考慮怎麼行賄了。
這真是……喜聞樂見啊!
沈安覺得自己是在幫助曹佾適應這個時代,而曹佾卻覺得自己是在走向墮落。
「是什麼東西?」他抱着最後的希望問道,希望是不打眼的東西。
「韓琦喜歡收藏兵器。」沈安說道:「聽聞你家中就有不少?」
「是有不少。」
曹彬當年征伐各處,金銀財寶搜颳了不少,作為武人,兵器也是他的收藏品。至今曹家都還有一個房間專門堆放兵器,甚至還有人專門打理。
「那個簡單,給什麼合適?」
曹佾絲毫沒有崽賣爺田的心痛,甚至還面露微笑。
沈安輕鬆的問道:「聽聞有一柄漢劍?」
曹佾馬上變色道:「那是八面漢劍,曹家的傳家寶。」
傳個屁!
沈安知道曹佾捨不得,就說道:「一柄八面漢劍罷了,等你以後得了機會出征,到時候別說八面,十面二十面它都不是事啊!」
「沒有十面二十面。」
曹佾覺得沈安就是個兵器盲,他仔細想了想,「罷了,來人,去家裏取了那柄漢劍來,路上小心,別被人看到。」
從他小心翼翼的態度上來看,那柄漢劍確實是曹家藏品中的珍品。
稍後有人帶着木匣子來了。
曹佾打開木匣子,裏面靜靜躺着一柄連鞘漢劍。
沈安伸手進去,曹佾攔了一下,「急什麼?」
沈安乾笑道:「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啊!」
曹佾鄭重的取出長劍,然後緩緩拔出來。
不是很亮!
見慣了現代製品的光亮後,這柄漢劍顯得有些樸實無華。
曹佾緩緩抬手,狹長的漢劍被拔了起來。
漢劍的劍身能看到明顯的平面,有些地方顯得幽暗……
「這柄劍每月都會仔細打理,你看看這劍鋒。」
曹佾伸出手指頭順着劍鋒抹去。
「花花別跑!」
外面突然傳來了果果的笑鬧聲,正全神貫注在漢劍上的曹佾手抖了一下。
鋒利的劍刃拉了一下他的手指頭,頓時鮮血就流淌下來。
曹佾愕然道:「曾聽人說此劍通靈,喜飲人血,這……莫不是覺得某的血好喝嗎?」
你想多了。
沈安擔心他說什麼此劍認主之類的話,就正色道:「果果調皮,回頭某就教訓她,那個……老實啊!你趕緊帶國舅去陳洛那邊處置一下傷口,快些去。」
「不礙事,果果還小,莫要凶她。」曹佾笑着不在意,等低頭看到自己的手指頭流血如流水時,不禁就暈乎了一下。
「安北,為兄有些頭暈。」
「國舅這是暈血了?」
沈安趕緊過去扶了一把,假惺惺的道:「要不還是在家歇着吧。」
曹佾哦了一聲,旋即醒悟,「上次某還斬殺過敵軍,沒暈啊!」
「這暈血是不定時的,說明你的情況比較嚴重!」
沈安一路把曹佾忽悠回家,然後飛快的回了書房。
一進書房他就看到了肝膽欲裂的一幕。
果果吃力的拿着那柄漢劍在比劃,還擱在脖子上,小眉頭皺着,嘀咕道:「虞姬難道是這樣自盡的嗎?可是劍那麼重,她好拉嗎?聞小種說拉一下就拉死了,怎麼死的?」
一隻大手緩緩而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然後使個巧勁就奪了漢劍。
果果呀的一聲,嚷道:「哥哥,你還我,你還我!」
她不回頭就知道是哥哥,可等回頭迎接她的卻是沈安的黑臉。
「知道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啊!」
沈安提着漢劍,就像是提着一根木棍子般的咆哮道:「若是剛才你用些力,弄不好就出事了,出大事了!知道不知道?」
果果呆呆的看着哥哥,眼中漸漸多了水光。
「下次還敢不敢了?」
沈安後怕不已,那怒火怎麼壓都壓不住。
果果眼中的淚水滑落下來,身體一抽一抽的,突然喊道:「哥哥凶我!」
她從沈安的身邊跑了出去,沈安一屁股坐下去,後怕的道:「這若是再慢些,老子怕是要瘋了!」
剛才要是果果拉一下的話,那後果真的難料。
等他的情緒漸漸平穩後,才想起剛才的態度好像太兇了些,妹妹怕是會怕。
在果果還小時,被他從雄州一路背到了汴梁,兩者說是兄妹,實則和父女並無區別。
果果由於小時候的經歷,以及少了父母,導致安全感缺乏,所以沈安一直很注意對她的態度。
這幾年果果顯得很開朗,元氣滿滿的模樣讓沈安成就感也滿滿。
可今日卻太兇了些,果果弄不好會傷心。
算逑,中午下廚,做幾道妹妹喜歡的菜哄哄她。
沈安想好了注意,就仔細看着手中的漢劍。
他伸手摸摸那些顏色黯淡處,甚至還嗅了嗅,覺得應當是殺人殺多了留下的血痕。
「好東西啊!」
這柄漢劍乃是百鍊鋼打造,在漢代應當就屬於神兵利器,在宋代就屬於寶貝。
「真是好東西啊!」
他賞玩了一會兒,就把漢劍給收起來,放在高處。
他出了書房,伸個懶腰問道:「果果呢?去問問她中午喜歡吃什麼。」
做幾道菜哄哄妹妹,這樣的日子還是很愜意的。
陳璐去問了,回來時一臉糾結。
「郎君,小娘子先前令人套車,說是去包家,不回來了。」
我去!這竟然是離家出走了?
沈安無奈的道:「誰護着去了?」
「趙五五陪着,陳大娘也去了,聞小種親自趕車。」
「聞小種?某還想找他算賬來着,走,去包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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