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回家就帶着芋頭爬樹。
「官人,哪有帶着孩子爬樹的。」楊卓雪站在樹旁,看着芋頭一點點的往上攀爬,緊張的不行。若非現在是男權社會,絕壁會暴打沈安這個不負責任的爹一頓。
「這世間並非是萬事太平,孩子多學一些本事有好處。」沈安伸手虛托着芋頭的屁股,眼中全是回憶。
當年哥也是爬樹高手啊!
在他的孩提時代沒什麼娛樂手段,一群孩子聚在一起能做些什麼?
要麼上房揭瓦,要麼把家裏弄的一團糟。
可這樣做的代價就是屁股遭殃,於是一群孩子就下水抓魚,上岸爬樹。
爬樹大抵是很愉悅的一項運動,當你吃力的攀爬到了樹上時,那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讓人很新鮮。
芋頭現在就是這樣,在上面興奮的道:「我看見姑姑了。」
每一個孩子都有一顆爬樹的靈魂,一不留神,芋頭就爬到了頂上,隨着樹枝不斷起伏。
臥槽!
沈安趕緊說道:「下來些。」
「爹爹,好玩!」
好你的蛋!
沈安怒了,「下不下!」
「不下!」
「你究竟下不下!」
「不下!」
楊卓雪急了,「快叫聞小種來!」
包綬在沈家玩攀爬,保鏢就是聞小種,每次從屋頂摔下來都會被穩穩地接住,就和遊戲一樣,讓包綬樂此不疲。
芋頭現在就樂此不疲,那樹枝起起伏伏的,看的楊卓雪心驚膽戰,就埋怨上了,「若是芋頭摔了怎麼辦?前幾日就有孩子摔了下來,頭破血流的,看着好怕人,官人……官人?」
「爹爹,下不來了。」芋頭玩的爽快,可等想下來時,卻因為承載他的樹枝不斷起伏,沒法攀爬了。他抱着樹枝,慌得一批,習慣性的就尋找老爹。
沈安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開始了拯救熊孩子芋頭行動。
只見他雙腿和雙手一起用力,就這麼蹭蹭蹭的上去了。
「官人,你怎麼這般快?」
楊卓雪不認為爬樹是一門無師自通的本事,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
原來官人小時候也喜歡爬樹?
她真相了。
沈安把兒子拯救了下來,在他崇拜的目光中教導了一番爬樹的要訣,然後才發現妻子那古怪的目光。
「這個……會爬樹好,若是在外面遇到了獸類,爬樹也能躲避。」
沈安小時候堪稱是上樹下水無所不能,多年未弄了,今日小試牛刀,覺着很是酣暢淋漓。
「郎君,那馬越走了,說是那塊地不賣。」
呵呵!
沈安笑了笑,抽了芋頭一巴掌,「趕緊滾去換衣裳,小心你娘收拾你。」
芋頭看了自家老娘一眼,見她的眼中好似有煞氣,不禁打個寒顫,一溜煙就跑了。
楊卓雪收拾兒子的打算落空,就白了沈安一眼,正好裏面的毛豆大爺又嚎哭了起來,就急匆匆的進去。
沈安去了前院,趙五五一路介紹着情況,「那馬越說從沒有強買強賣的道理,此事全城皆知,他不賣。」
「全城皆知,他這是把消息散播了出去,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有趣。」
沈安到了前院,莊老實說道:「郎君,如今連街坊都知道了咱們家要強買強賣田地,還是換個地方吧。」
「為何要換?」沈安招手,等姚鏈過來後就吩咐道:「去告訴黃春,隨時準備動手。」
趙五五心中一驚,想勸時,卻見沈安獰笑道:「當初某弄了鍾定,馬越卻留着,他以為這是沈某膽小怕事嗎?」
「郎君,那馬越沒什麼劣跡啊!」莊老實覺得不教而誅不好,對沈安的名聲大大的不利。
「他當年糾集了一幫人,想對錢莊下手,某沒管。」沈安不覺得需要劣跡才能收拾人。
「那就該弄死他!」莊老實聽到這個就忍不得了,「咱們家的錢好多都在錢莊,錢莊若是垮了,血本無歸不說,郎君您還得承擔多少責任?那些人太毒了,不弄死幾個,就不知道好歹。」
「為何要弄死他們?」沈安微笑道。
莊老實一怔,「郎君,弄死幾個,厚本金銀鋪自然就沒了本錢,沒本錢他還能開下去?把他們弄關門了,錢莊想怎麼搞就怎麼搞,多好。」
「這不是兩軍廝殺!」沈安淡淡的道:「大宋的高利貸這般厲害,百姓苦不堪言,如何紓解?只能是低息借貸。錢莊是低息借貸,可遠遠不夠。百姓一年要借貸多少?不計其數,大宋錢莊可能全數覆蓋了?當然不能,這就需要許多人去開錢莊,用低息借貸給百姓……」
莊老實心中一個激靈,「郎君您是故意留下了他們?」
「你以為呢?」沈安冷笑道:「若是某願意,頃刻間就能讓夏氏兄弟去吃牢飯,厚本金銀鋪關門大吉!」
連陳洛都聽懂了,「郎君這是借用了厚本金銀鋪來借貸給百姓,算是借了權貴豪紳們的錢來幫助百姓。」
嘖嘖!
這手段!
「可笑那夏氏兄弟洋洋自得,說什麼在郎君的打壓之下,他們依舊活了下來,生意越發的紅火了。那些權貴豪紳每每聚會都談及此事,覺着揚眉吐氣,卻不知這是郎君在順水推舟。」
莊老實的前主人是個貪腐官員。官員貪腐得有手段,可他把那人和沈安比較了一下,就覺得那人若是對上了沈安,怕是一個回合就跪了。
「那馬越……」莊老實覺着此人就是個金主,「還不好下手了。」
「讓他出血!」沈安說道:「鄉兵們跟着某多年,好歹要為他們的將來謀劃一番。」
「兩千多畝地不夠吧?」莊老實馬上化身為狗頭軍師,「郎君,一家十畝地,活的緊巴巴的,要不再買兩起?」
一家三十畝地,這樣的日子才有了些保障。
在沒有高產品種和人造肥料的時代,畝產低的讓人感動,唯一的辦法就是多種地,人均的田地越多,就活的越滋潤。
陳洛問道:「郎君,可要小人去收拾那馬越?」
沈安搖頭,這時正好王崇年來了,他就笑着問道:「大王那邊有事?」
王崇年看看眾人,沈安就帶着他去了書房。
「大王最近在外面尋訪那些人,大多不滿意,很是頭疼,昨日還吹了風,就躺下了。」
「病了?」沈安起身就準備進宮去看看,王崇年卻乾笑道:「御醫說了歇息幾日就好了。」
這事兒有鬼!
趙頊這是想挖坑埋誰呢?
「說吧。」沈安很是頭痛的道:「一天就喜歡坑人,他想坑某什麼?」
「大王說要不請您去幫忙尋訪一番。」王崇年有些小緊張的看着沈安,覺得這個要求有些過分。
他這段時日跟着趙頊滿世界亂跑,去調查詢問那些備選男子,累的像狗。
「有名冊?」沈安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王崇年不禁大喜,就摸了一本冊子出來,沈安翻看了一下,臉頰抽搐道:「這是把汴梁合適的男子都找了出來,一一去尋訪,有必要嗎?」
王崇年苦着臉道:「上次給寶安公主挑選駙馬就出岔子了,聖人大怒,說此次定然要萬無一失,否則就剝了辦事人的皮。」
廣撒網,這是一種策略,可沈安卻覺着很無稽。
他打開冊子,看着上面的介紹,首先就把才子們全數劃掉,這下就去了大半。
「哪來那麼多才子?都是些哄人的玩意兒。」
王崇年的臉都白了,「沈龍圖,那些都是年輕俊彥呢!聖人最喜歡這等人。」
沈安斜睨着他,「這是為寶安找駙馬,她的性子單純,找個所謂的才子,這不是坑人嗎?才子……他多情啊!」
沈安隨後開動毒舌,一番話說的王崇年面如白紙,稍後他一溜煙回宮,把事兒稟告給了高滔滔。
「才子多情?」
高滔滔真的覺得女兒該選個才子,那是華夏女人千年的夢想,才子佳人。
王崇年束手而立,「沈龍圖說了,真正的才子會嘚瑟,比如說李白,比如說蘇軾,交遊廣闊,那個啥……左擁右抱……」
高滔滔不禁滿頭黑線。
不過她仔細一想卻覺着沒錯,「李白的朋友無數,走到哪都是美酒佳人。」
至於蘇軾,那是她的偶像,是萬萬不能說的。
「沈安還說,才子鳳毛麟角,那些自稱的才子大多志大才疏,都是庸人,這等人最喜附庸作雅,大冬天的也拎着把扇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哪幫廚煽風點火……」
高滔滔捂着嘴,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這個促狹的!哈哈哈哈!」
王崇年笑了笑,很討打的那種,飛燕見了不禁手癢。
「聖人,沈龍圖說才子稀罕,大多是假的。可他們偏生以為自己就是才子,若是尚了公主,就會時常抱怨這門親事毀掉了自己前程,長此以往,那日子還怎麼過?那些假才子若是說給了公主,還不如尋個踏實過日子的,護得公主一生安樂……他最後說,公主畢竟是公主,也只能是公主,平安喜樂才是真。」
高滔滔收了笑容,沉吟着。
「只能是公主……」
聖人鬱悶了。
趙曙得了消息,晚些下朝後就來探望。
高滔滔正在攬鏡自照,水晶鏡里出現了趙曙時,她幽幽地道:「官家,臣妾卻錯了。」
「為何?」
趙曙摸摸她的長髮。
「臣妾一心想給寶安尋個才子,覺着才子才配得上她,可卻沒想過才子……他就不能過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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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