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在把暗號教給陶商、趙雲以及一眾金陵白馬軍的校尉之後,陶商便隨即着手開始做戰前準備了。
他先讓大部分的兵將隨同諸葛亮等人一起前往在林中深處佈陣,那林子雖然是在官道旁,道曲徑幽深,極為龐大,後方好像還連接着一處山脈,林蔭茂盛,光亮不透,諸葛亮就是進去佈陣,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在一定的區域仔細考察,時間怕是很緊。
不過即使時間緊也沒有辦法,陶商只能另想辦法替他爭取時間。
他讓另外一小部分的白馬軍在樹林邊上,將戰馬的馬韁繞樹捆綁,並讓試驗着讓它們繞着樹木行走奔馳,濺起一陣陣的沙土,如此一來,在遠處就瞅着像是藏有許多的伏兵一樣,可以給對方施加以壓力。
至於浮橋的周邊,陶商並沒有安排過多的人馬,而只是讓趙雲領着二十餘騎兵駐守在橋邊,而那二十騎也不過是在彼此駐定,至於橋頭之上,也僅僅只是留下趙雲一個人據水斷橋。
雖然不知道這個辦法會不會好使,但陶商還是決定試一試,至少關鍵時刻,得把死馬當活馬醫了。
就在天色已經開始蒙蒙見亮的時候,遠處開始揚起了一陣沙塵,而濃重的馬蹄聲伴着這股子晨風,亦是傳到了陶商,趙雲等一干人眾的耳朵中,聽這這聲音,對方的人數怕就是不少。
藏在密林邊的陶商一下子心中就緊張了。
說實話,他對自己的這個辦法也是模稜兩可,不知道管不管用。
可眼下只能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不知不覺間,陶商的心開始噗通噗通的快速跳了起來,猶如小亂撞撞,知道的來得時袁軍,不知道的以為來得是他的老相好。
不多一會,便見一隻數量極多的騎兵向着陶商等人所在的方向沖了過來。
而隊伍正中的大纛旗上,用金字繡着一個大大的「韓」字。
陶商在心中把袁紹麾下的猛將良將挨個排序了一遍,最後推算出來,來這裏的人應該是袁紹麾下的大將韓猛。
韓猛的本領高強,乃是和高覽,張郃等齊名的河北名將,據說其本領也是不逞多讓。
少時,便見一支矯健的河北騎兵隊來到了浮橋之前,軍士們紛紛站定,疑惑的看着橋的對面。
韓猛見橋上有人,伸手做了個收拾,示意他身後的騎兵前陣擺出迎敵陣型。
敵方前部的騎兵在韓猛的手勢下,開始快速挪動,做出臨陣之態。
韓猛定定的看着趙雲身後的大纛旗,然後再打量着獨自一人,身後卻沒有多少兵的趙雲,眯起了眼睛,心中開始打起了鼓點。
這麼點人來,不是找死,就是傻,再不就是有陰謀。
韓猛麾下的校尉李山對韓猛道:「將軍,此人莫非就是趙雲?」
韓猛點了點頭,道:「應該就是他了。」
話音落時,便聽橋頭上的趙雲揚聲道:「我乃常山趙子龍也!誰敢與某決一死戰?」
趙雲的聲音並不震人耳膜,但卻顯得異常的清晰,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雖然祥和,卻有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令人心悸。
韓猛心中有些疑惑,看趙雲的樣子,絲毫不見慌亂,再聽他的聲音,也沒有任何的異常,這可絕不是能裝的出來的。
若是換成平常人,只有這麼點人馬的話,斷然不可能保持這般冷靜,不尿褲子就已經不錯了。
韓猛素知曹操與陶商這兩個人都是詭計多端之輩,因此一時之間也不好妄自擅戰,畢竟偷襲之事本來就存着幾分危險,萬一曹操在許昌之前的這段路上安置了重兵,而趙雲乃是誘餌,稍有不慎,己方便是被反殺之局。
特別是趙雲現在的表現實在是太自信了,胸有成竹,非心曠神怡者不能為之!這不是鬧呢嗎?真欺負我看不明白事啊!
除非這個人一身是膽,毫無所懼。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趙雲突然又再次喊了一聲:「我乃常山趙子龍也,誰敢與我決一死戰。」
這一次的喊聲,似乎比剛才更有些震懾力了。
李山對韓猛道:「將軍,這趙雲獨身一人立於浮橋之上,且還是成竹在胸之相,絲毫不減慌張,這其中定然是有詐!將軍你看他身後的林子,末將觀察了好久了,那裏面隱隱的飛塵四起,似乎是埋有精兵,說不定陶商和曹操早就在這裏設好埋伏了,就等着趙雲把咱們引過去了……」
韓猛重重的點了點頭,猶疑道:「本將也是這個看法,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不妨先暫且撤退,別打不下許昌,回頭反倒是被大將軍怪罪,得不償失。」
韓猛和李山計議停當之後,隨即指揮兵馬,一邊防備趙雲一眾,一邊謹慎的徐徐而退。
躲在密林中,看着袁紹軍逐漸消失的身影,陶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少時,他從密林中走了出來,來到趙雲的身邊,拍了拍他的馬頭,道:「二哥今日真是辛苦了,今日能夠嚇退袁軍,保住後方基業,二哥當記首功也,多虧了你臨陣不慌,給了韓猛錯覺。」
趙雲聞言不由苦笑:「三弟這話說的,我哪有什麼首功,不過是撞上了好氣運,若是換成平日,他們真的殺將過來,我只怕也是只有逃命的份了,哪裏還有閒心在這裏領什麼功勞,擺什麼排場。」
陶商輕輕的搖頭,笑道:「二哥這說的是什麼話?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二人正說話間,卻有金陵白馬軍的一名騎兵縱馬而來,對陶商道:「太傅,咱們官道的後方有許昌的曹軍正奔着咱們的這個方向前來?」
「曹軍?」陶商聽的一頭霧水:「是誰的兵馬?」
騎兵搖頭道:「不知,只見其大纛上標着『曹』字。」
「曹?」陶商疑惑的自言自語:「曹仁,曹純,曹洪,曹休……都不對啊,這些人都在前陣呢?」
正說話間,卻見一陣塵土飛揚,那支斥候口中的曹軍以飛快的速度來到了陶商的面前。
領頭的人赫赫然的是曹昂。
曹昂人雖然在許昌,不過卻也知道了己方目下正和陶商聯合的事情,這麼大的戰略方針,曹操不可能不告訴他。
但曹昂對陶商可沒什麼好印象,雖然他不曾見過陶商,不過事前已經看到了趙雲的纛旗,也知道這些人是己方的友軍。
眼見陶商在官道上,曹昂皺了皺眉頭:「我乃曹司空長子曹昂,你是何人?緣何在此?」
陶商恍然而悟。
原來眼前這小子便是當初寫小春文給自己修改的曹操長子。
雖然不曾見過,但陶商和曹昂卻是打過一場激將戰法,最終的結果是曹昂被激了。
「我乃陶商,在此佈置兵馬,防備袁軍偷襲許昌,曹大公子,咱們真是久違了。」
一聽陶商自報姓名,曹昂頓時一驚:「你就是陶商?」
陶商點了點頭,道:「換做平日,你叫我陶商或可,但眼下我是你的盟友,有與汝父平輩倫交,賢侄你應該喚我一聲太傅或是叔父。」
曹昂吸了吸鼻子,心中氣悶。
他很想罵陶商兩句,但畢竟是己方盟友,自己在沒有父親的允許下,卻是不可造次,當下只是哼了一聲,然後招呼麾下的兵將隨他一同過橋。
陶商卻是喊住了他:「曹公子,你不在許昌城中為你父親坐鎮後方,率兵跑出來作甚?」
曹昂根本就沒有停下馬步,聞言只是高喊了一句:「此乃我之家事,不勞太傅費心關照,告辭了!」
說罷,不等陶商繼續說話,便領兵當先衝過浮橋,而他身後的士兵們也是在趙雲等人驚訝且疑惑的目光中魚貫而過。
陶商看着曹昂的兵馬過去,疑惑的道:「聽曹操說,他的這個長子,眼下應該是和滿寵一起,替他鎮守許昌才對,怎麼會突然率兵跑出來了?莫非是曹操早前派人要的增援?不過增援也不應派嫡子上陣吧?」
趙雲倒是沒有像陶商似的想的那麼複雜,他只是在考慮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
「看那些曹軍的方向,他們好像是要往官渡大寨那邊去的,這若一會他們若是追上了被咱們嚇退的袁軍兵馬……卻是會發生些什麼?」
一番話正中主題命脈,直接令陶商渾身的汗毛倒豎,不寒而慄。
趙雲說到了關鍵之處啊。
陶商一擺手,道:「糟了,剛才詐然才見到這小犢子,亂了心神……二哥,你快派人火速去追,讓曹昂務必不要招惹已經敗退的袁軍的士兵,以免又把他們引回來才是。」
趙雲悠悠的看了陶商一眼,道:「派人去是可以,但我看他的態度,好像未必會聽你的,」
……
此時的韓猛脫離了陶商軍馬所埋伏的浮橋邊,正一點一點的朝着後方返去,他心中自認為這一趟對他來說算是有驚無險。
不過沒有打下許昌,那下一步應該怎麼做?是等一等還是直接撤退?
或許應該留下看看,畢竟自己剛才過於小心,撤的有點急了。
可正當韓猛躊躇下一步的行動時,早有斥候來報,說是後方有大批的曹兵追趕上來,正向着己方的所在飛速移動。
韓猛起初一聽先是一愣,接着驟然大喜過望!
「這些兵馬,一定是剛才趙雲身後林子中的那些伏兵,看老子不進去,卻是憋不住自己追出來了!如此甚好,本將且與他們戰上一場,看看他們有多少斤兩,若是不濟,再返攻許昌不遲!傳令三軍,佈陣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