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公子!!」
嘈雜聲里,頓時有人施展身法,遠去尋找跌入人群的趙浩燃,另一群鐵甲的士兵,卻是「刷刷」紛紛拔出腰間長刀。
環繞的圓頓時展露了凶厲的寒光。
「大膽狂徒,竟敢強闖府邸,無故傷人!」
領頭的銀甲將軍的隨意編織了個罪名,然後一揚手道「拿下!」
大將軍的外孫受了傷,本來好好的一個差事,硬是變城這樣,這將軍很是惱怒。
數百士兵,從黑鞘里拔出了刀,步步逼近。
包圍之中,布衣浪子模樣的少年,正是刀魔夏白施展無相神功所幻化出來的,這對於他來說也算是一次嘗試。
之前在少林後山,幻化成小沙彌居然會被人瞧出破綻,這說明自己需要在相貌改變的基礎上,獲得些演技方面的提高,如此才能剛好的給予自己方便。
這華山棄徒該是什麼模樣呢?
他畢竟不是真正的李沖,只是觀其所演,心中也是大概明白一二。
俠客嘛
他想起了一首詩。
看着包圍過來的士兵,他露出了微笑。
而頭頂忽的傳來那圓臉少女的關心聲「公子,你與此事無關,不必為小女子強出頭了。
你一個人,他們那麼多」
「趙客縵胡纓,吳鈎霜雪明。」
夏白忽的開始念詩。
他並不是一個真正的俠客,他也沒有所謂的俠義之心。
殺人容易,但是扮演一個俠客,卻是有些難了。
所以,他決定念一首俠客的詩。
以表明自己確實是個俠客。
聽得布衣浪子吐出這一句,遠處那銀甲將軍不禁冷笑出來,這江湖可不是一個人的江湖,就算是一代宗師面對數百人,也要擔心刀劍無眼,擔心內力耗盡,哪有人有閒心思念詩?
「明」字一字剛剛吐出,夏白就動了。
既然是華山派弟子,他就要用華山派劍術,幸好之前在皇宮殺戮時,從那華山秘劍宗的尹雨浩處,用無相神功將他那門「清風三仙秘劍術」學了個八九不離十。
如今正好施展開來。
第一劍,刺清風。
只見白影一閃,長劍便是直接穿入了最近一名士兵的胸口,夏白以之為盾,往前急速衝去,劍尖轉瞬之間,又是插入了之後一人胸口。
嗖的一聲拔出。
卻又是更多的士兵圍攏了過來。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浪子大笑着。
第二劍,轉雨。
刺勢一盡,便是一道鋒利的圓環以夏白為中心,隨着身軀拎動而斬出,如同在這浪子腰間刮出一道凶厲的銀盤。
盤呼嘯着撕裂空氣,周圍衝着靠前的士兵,竟是紛紛被腰斬。
倒地二十多人,卻只不過是這數百人里的一小部分。
只是見他殺的兇悍,後面的人便是不再上前,而是包圍成了圈子,慢慢壓迫,然後準備從各個角度攻擊,畢竟人無三頭六臂。
樓頂,抱着繡球的林月如有些緊張。
遠處鎮東鏢局的鏢師們,有些激動。
而銀甲將軍面上卻是帶着不屑。
八大高手之中,那探去的高手忽的一聲哀嚎「公子公子被他給殺了!!」
趙浩燃死了
這少年居然一腳就把公子踢死了?
他腦子有病嗎?
他到底想幹什麼?
是來保護林家的?還是愛打抱不平?
但不管哪一個,都沒必要第一下就把人弄死吧?
殺心這麼重,還怎麼做俠客?
銀甲將軍愣住了。
而八大高手之中,伶俐男子,手持鶴嘴鋤的老者,握着雷震擋閃電錐的男子紛紛施展身法,提縱到半空,向着中央那浪子氣息的少年撲去。
「受死!!」
「你這惡徒,納命來!」
夏白站着,面帶微笑,身為俠客,可不就是尋個正當的理由,然後殺着人,念着詩,自己沉浸其中無法自拔嘛。
本質上似乎和自己沒什麼區別。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他靜靜念着詩,似乎全然不顧周圍的殺機,漫天的兵器,以及趁勢而攻來的持刀士兵們。
如此局勢,樓頂觀看着的林大千金不禁驚叫起來。
而,遠處的鏢師們也是閉上了眼睛。
這場上局勢,可謂是插翅難飛。
十面埋伏四面楚歌,那少年死定了。
只是他雖然還是在念着詩,但當「五嶽倒為輕」吐出來的時候,身形化作鬼魅,帶着一聲聲大笑,刀光劍影縱橫,糅雜着混亂至極刀兵碰撞聲。
一群渣渣。
一群威脅度為0的渣渣。
殺起來真是無趣啊。
夏白出劍,刺改為斬,拉開兩步,一揮劍,帶起一蓬鮮血,待到幾把槍攢刺而來,又是身子一矮,若是花花蝴蝶般在殺氣間穿行,出去之後,轉身揮劍帶起道道血痕。
抬手,刺死一個伶俐的渣渣。
再轉身,又刺一個拿着雷震擋閃電錐的渣渣。
優雅的格擋,從容的退後兩步,手中長劍再如毒蛇般,亂石穿空,一點刺殺那握着鶴嘴鋤的渣渣。
一排長槍刺來。
那浪子模樣的少年再退。
林大小姐只看得心驚膽戰,身子打了個激靈,捧着繡球的手都僵硬住了,原本的擔憂此時變成了一種複雜的情緒。
每一個少女,都希望着若是自己落難了,會有一個英雄乘着七彩祥雲,從天而降。
林大小姐覺得自己如在夢中。
只不過這位英雄為何殺心如此之重?
每一劍都不留活口。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夏白一邊殺戮,一邊念着詩,他腳下已經踏着屍山血海,不知不覺,包圍他的數百士兵已經近乎全部死去,剩餘的則是嚇破了膽子般地往後逃跑。
這位白衣俠客卻毫不留手,利用身法迅速趕上,一劍一個全部斬殺,末了又縱身如離弦之箭,向着銀甲將軍撲去。
那將軍早已呆住了,拍馬就跑。
但夏白速度何其之快,只是趕上,一劍就割了他的頭顱。
身在馬上,看着身後混亂的場景,那之前震動鏢局的反骨也是瑟瑟發抖着,他便是又一劍飛擲出去,直接貫穿了那張雲敬的脖子,然後看也不看,一揚韁繩,便是哈哈大笑着揚長而去。
「公子,怎麼稱呼!!」
林月如急忙揚聲喊着。
這位林家大小姐顯然不知道這位,就是殺了她父親以及妹妹的元兇,此時,竟還是目露感激之色。
但問完之後,她有後悔了。
因為這位公子為自己強行出頭,殺死了這麼多人,他的姓名如果暴露了,豈不是明日就會在各大城門上作為高額懸賞犯貼着?
說不定還會驚動朝廷的巡捕。
這公子,一定不會回答了,傻子才會回答。
遠處,馬蹄那噠噠噠的聲音逐漸遠去。
果然,再沒有回應。
林月如不禁有些失望,但那原本跪地的虬髯漢子,忽的道「這不是老爺曾經幫過一個俠客嘛好像叫什麼逍遙公子,姓李,單名一個沖字只是沒想到他這麼強。」
林家大小姐默默念着這個名字,只是又有些不解「他為何幫完我們就要走呢?他就不能留下了喝一口茶嗎?」
當局者迷,一旁侍女都能看出來,便是輕聲道「小姐,他不想牽連我們。」
林家大小姐默然了,這位逍遙李公子得到了父親幫助,這是來報恩了。
聽着那已經悄不可聞的馬蹄聲。
林月如靜靜念着什麼。
若是細細去辨,確是能聽出,是一首詩。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不留身與名。」
再抬頭,那浪子般的男人已是徹底不見了。
「這就是俠嗎?」
林家千金一時間有些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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