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李國棟所料,天黑下來後,土國寶的太湖水匪真的來了。「敵襲!敵襲!」一名放哨的錦衣衛扣動了鳥銃扳機,「砰」一聲悽厲的銃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
水匪都是在黑暗中悄悄過來的,這些太湖水匪,其實是半民半匪的性質,平日裏他們是太湖湖畔打漁的漁民,偶爾出來打家劫舍。其實他們同某些東林黨士紳也有勾結,譬如說劫掠商業競爭對手的商船,幫某些士紳干一些髒活,殺掉一些不聽話的老百姓或是對手,然後縣衙給出一個土匪滅門的結論。
像溧陽陳家這種大家族,原本不應該同匪徒有什麼瓜葛,憑藉陳名夏在東林黨和復社的力量,根本不需要勾結土匪幹髒活,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擊敗對手。這不是被張書恆和王承恩給逼的?
反正已經是滅九族的重罪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條勾結匪類,攻擊錦衣衛的罪名。
水匪多半是漁民出身,當年軍民普遍存在的夜盲症,對他們來講不存在,他們吃魚多,按照現代醫學觀點,他們每天的食物中維生素a含量高,就不會有夜盲症。而當年的老百姓和普通士兵,哪有什麼富含維生素a的食物可以吃?所以夜盲症很普遍,甚至是普通的錦衣衛校尉、力士,都不可能每天大魚大肉,很多人也有夜盲症。
所以土國寶就抓住了這一點,利用他的太湖水匪沒有夜盲症的優勢,發起夜間襲擊,向錦衣衛大營發起攻擊。
誰知道這些錦衣衛大部分都是原本李國棟的親衛軍特工,李國棟對自己的特工人員的待遇可是非常好的。那些特工人員每天提着腦袋幹活,今天晚上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而且他們大部分人都沒有家眷,所以拿到了銀子,除了逛青樓窯子之外,大部分的銀子都是拿去吃喝了,什麼東西好就吃什麼,儘可能的享受生活,以免哪天死球了,銀子還沒花完。
之所以特工人員大部分沒有娶媳婦,也是這個道理,娶了媳婦,生了兒子,哪天死球了,老婆變成別人的,銀子也變成被人的,被別人睡自己的老婆,打自己的兒子,想想就不舒服。
土國寶很不幸,他碰到的就是這樣的錦衣衛。
那名錦衣衛發現黑暗中有動靜,果斷的開了一銃,發出報警信號。
「敵襲!敵襲!」大營內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喊叫聲,東廠番子和錦衣衛紛紛從帳篷內鑽出,提着各種兵器登上寨牆。
寨牆上原本就插着一支支火把,登上了寨牆之後,錦衣衛和東廠番子們立即點燃火箭。
「放!」張書恆一聲大吼。
「嗖嗖嗖」一支支火箭呼嘯而出,像火雨流星一般落在五十步外的草堆上,頓時燃起了熊熊大火,把水匪來襲方向的空曠地照得白晝一般,正在向廠衛大營摸過來的水匪立即暴露在光亮之下。
「弩手,鳥銃手,放!」張書恆一聲令下。
寨牆上冒出了不計其數的弩手,錦衣衛弩手紛紛壓下懸刀,不計其數的弩箭在空中編織成一張大網,落在水匪頭頂。鳥銃手從射擊孔後面伸出了鳥銃,對準暴露在光亮下的人群扣動扳機,銃聲轟鳴,瀰漫的白煙從寨牆上騰起。
密密麻麻的水匪人群中血霧狂噴,慘叫聲連連,當即倒下了一大片。
弓箭手拉開弓弦,一輪箭矢吊射飛出,輕箭划過天際,落在水匪人群中。這些水匪身上根本沒有鎧甲防護,被亂箭射了一通,箭箭到肉,當即死傷慘重。弓箭手的射速比弩手和鳥銃手快多了,射完一輪,又一輪箭矢飛出。
「快走,鷹犬早有準備!」土國寶揮着刀往後一指,大喊着撤退。
錦衣衛和東廠番子打退了水匪進攻,張書恆和王承恩檢查了一下損失情況,發現己方無一傷亡。出去外面檢查屍體的錦衣衛回來了,匯報說殺死殺傷了一百零六名水匪。那些倒在地上受重傷未死的水匪,都被錦衣衛砍下腦袋。輕傷的水匪大部分都跑掉了,除了幾個腿部受傷沒能跑掉的,被錦衣衛抓了回來,一共抓了三名俘虜。
經過審訊,只知道土匪頭目叫土國寶,其餘的情況,這些小嘍囉哪裏知道。不過還是審問出了,土國寶同東林黨某些人有勾結,那些士紳勾結水匪,殺害對手,劫掠對手商船。
「不用問也知道了,他們肯定是受了陳家指使!竟敢襲擊廠衛,這也太膽大包天了吧?」王承恩憤怒的說道。
「襲擊廠衛,只不過是夷三族之罪,陳逆原本已經滅九族了,也不在乎多加一個夷三族。」張書恆冷笑道。
王承恩勃然大怒:「咱家要上奏陛下,誅他陳家十族!」
誅十族太駭人聽聞了,估計王承恩這道奏摺上去,崇禎也不敢批。所謂的誅十族,是把好友、學生、老師的家族都給誅了,能享受到這個待遇的,只有當年的方孝孺。
張書恆道:「陳逆勾結水匪,若是我們不把這批水匪滅了,又如何安心辦案?還有海寧的陳逆,說不準也勾結水匪。」
「可惜我們沒有水師,如何剿滅水匪?要不然這樣,我們讓當地衛所出動水師,剿滅水匪?」王承恩問道。
「若是當地軍戶所水師有辦法的話,還能讓這些水匪猖獗?此事只能給靖海侯寫信了,讓靖海侯出動水師剿滅水匪。」張書恆感嘆一聲。
王承恩連忙說道:「為何又要靖海侯幫忙?靖海侯和他的鄭家軍水師已經回福建了,這一來一回,沒有三、四個月根本就不可能。楚國公也有水師,可以給楚國公寫信,讓他的水師來幫忙。」
「好吧,那就依王公公的,給楚國公修書一封,讓他派遣水師來助戰。」其實張書恆何嘗不知道李國棟也有水師?只是這件事不能他來提,以免引起王承恩懷疑,從而引起崇禎猜忌,所以說這件事讓王承恩自己說出來是最好的。
次日一早,張書恆就派出一名信使,帶上王承恩的信,騎着快馬去了江邊,再渡江去揚州,把信送到揚州。
快馬加上快船,只不過一日時間,信就送到李國棟手中了。
「給施將軍下令,讓他派遣水師進入太湖,務必把土國寶一伙人一網打盡!」李國棟當機立斷的讓親兵去給施琅下命令。他知道土國寶在真實歷史上是一個從太湖水匪當上偽江寧巡撫的貳臣,也是殺害陳子龍和夏完淳的兇手之一,他必須剷除此賊。
施琅得到了李國棟的命令,立即率領內河水師,在一名擔任嚮導的錦衣衛帶路之下,穿過了江南縱橫交錯的河網,進入了太湖。
淮軍的內河水師打太湖水匪,可以說是毫無懸念,施琅的內河水師戰船,大部分都裝備了火器,一些較大一點的戰船上裝備了火炮,而且這些內河水師的官兵,大部分都是長江兩岸的漁民和招安的水匪,用來對付土國寶,簡直是牛刀殺雞,土國寶的水匪被打得大敗,狼狽逃竄到江南縱橫交錯的小河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