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秦家大院之中,秦老坐在一個火盆邊,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他還是裹着一張巨大的虎皮。
一些時日不見,他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像是一張皺巴巴的紙。
秦扶蘇在火盆邊,撥弄着炭火。
屋內熱烘烘的氣溫,讓他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報告!」一個大兵在屋外立正敬禮。
「請進。」秦扶蘇站起來答應了一聲。
那大兵推開門,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恭恭敬敬的遞給了秦老。
秦老接過文件,翻看了幾眼,冷笑了一聲,遞給秦扶蘇道:「扶蘇,你看看。」
秦扶蘇以為是什麼軍事文件,提不起興趣,但是又不敢違背自己爺爺的意願,只好無奈的接過來。
但打開文件第一眼,就看到了葉錯兩個字。
秦扶蘇心中一動,忍不住想到了雲霓。
雲霓上次被葉錯領走,秦扶蘇已經好久沒看到她了,心中一直在掛念着,此時看到葉錯的信息,連忙認證的看了下去。
可是越看,他的臉色越難看。
「爺爺,這上面寫的都是真的?」
秦老淡淡地道:「你指的是什麼?」
「葉錯殺人,而且還殺了這麼多人!」秦扶蘇神情有點激動。
秦老一臉的淡漠:「殺人很奇怪嗎?老夫我年輕的時候,殺的人比這個多的多了,難道在你的心中,我的形象也要崩塌嗎?」
秦扶蘇被噎了一下,道:「可是,這情況並不同。您殺人,是為國殺敵,是為了保護國內的平民。
可葉錯這殺人,是為了什麼?」
秦老道:「上面不是寫着。」
秦扶蘇直接將那文件摔在桌子上,道:「僅僅是為了復仇?為了爭奪地盤,就濫殺無辜?爺爺,您不能看着葉錯走上這條不歸路!」
秦老嘿嘿一笑:「這裏面,有哪一個是無辜的?陰家人,哪一個不是手上沾滿了鮮血,哪一個不是罪行累累?」
「可……就算陰家人有錯,也輪不到葉錯來處罰吧?他就這樣把人家一家人全都殺了?」秦扶蘇感覺完全不能接受。
秦老道:「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麼辦?」
秦扶蘇道:「我會報警,把他們都抓起來!」
「你有證據嗎?」
「我……」秦扶蘇一時語塞。
秦老道:「假如你有了證據,但警察和他們是一夥的。你報警了也沒用,你打算怎麼辦?」
秦扶蘇說不出話來。
秦老接着道:「陰家人要殺葉錯的家人,葉錯報復,殺了對方的全家,你覺得哪裏是你不能接受的?」
秦扶蘇嘴唇顫抖了一會兒,道:「如果是陰成俊做了這件事,葉錯就算殺了他,也不該殺掉對方全家。這和對方的行為,有什麼兩樣?」
「那我問你,如果有人殺掉我,你會不會殺掉他的全家報仇?」
秦扶蘇一震,立即道:「爺爺,您不要瞎說!」
「我在問你話,回答我。」秦老的眼神,凌厲的像是兩把刀子。
秦扶蘇說不出話來,腦袋上的汗水,順着鼻子流了下來。
「你說不出來了。」秦老嘆息了一聲。
秦扶蘇嘴硬道:「我當然會為您老報仇,但是……但我不會牽連無辜。」
秦老一雙眼睛,盯着他:「那要是有人殺了雲霓呢?」
秦扶蘇猛地跳了起來,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打翻了:「爺爺!」
秦老深呼吸了一口氣,道:「回答我。」
秦扶蘇滿臉的慌亂,使勁的搖了搖頭,道:「不!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為什麼?」秦老問道。
秦扶蘇不答。
秦老道:「因為你害怕了,是嗎?你害怕想到雲霓被殺的樣子,你不敢去想那個畫面。因為你知道,當那個畫面真的出現的時候,你會狂,你會瘋,你會變成一個野獸,去殺掉兇手。
如果有可能的話,你也不會放過那個兇手身邊的人,你會殺光所有的人,你會變得和葉錯一樣的兇殘。」
「不!不會!」秦扶蘇顫抖着聲音,大聲地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讓雲霓到葉錯的身邊去嗎?」
秦扶蘇臉色一變,看着秦老,心底里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秦老知道他心裏想着什麼,但卻故意戳他的痛處,道:「那是因為,雲霓跟着葉錯,比跟着你安全啊。如果真的有人要傷害雲霓,你拿什麼保護她?你的一片仁慈之心嗎?」
秦老當然不會這麼善良的為雲霓的安全考慮,他的話就是為了刺傷秦扶蘇。
秦扶蘇全身一震,咣當一聲坐在椅子上,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
「你出去吧,好好想想,這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是重要的,什麼東西是可以捨棄的。」秦老道。
秦扶蘇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秦老捏着一個小茶碗,喝了一口,搖頭嘆息。
房間的角落中,原本空無一物,但卻忽然間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秦老,為何要這樣傷小少爺的心?」
秦老咳嗽了兩聲:「心傷的次數多了,就硬起來了。葉錯那小子,現在已經有了大宗師的修為,就算是有燕家和蕭家從中作梗,也阻擋不了他一統雲海的地下勢力了。
而我的這個乖孫子,還是一個連雞都不敢殺的乖孩子,你讓我如何放心的走啊。」
「既然葉錯現在已經變的不可控制,不如我們直接——」這黑衣人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不用了!」秦老輕輕地撫摸着身上裹着的虎皮,眼神里滿是滄桑,但只是一瞬間一閃而過,又變成了那個大權在握的掌控者,「葉錯什麼時候被控制過啊,這小子,要是我的孫子該有多好,我秦家至少能再興盛一百年。
只可惜啊……」
他搖搖頭,道:「既然不可控制,那就沒必要控制,當初扶持起他,就是為了滅掉雲海的地下勢力。
等到十三堂被滅了,就看他識相不識相了。
如果識相,讓他跟在扶蘇身邊,我也放心;如果不識相,我會讓他明白,我能把他捧起來,就能把他滅了。」
他的眼神中,閃現出一股殺氣,房間之中的溫度似乎一下子都降低了不少。
那黑衣人低聲地道:「您老的計劃是?」
「計劃?我還沒想好,不過——」他看着那個黑衣人,「雲丫頭是一枚重要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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