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天早上,男孩趁着女人回家有事的間隙,帶上早已準備好的東西,離開了這裏。
老實說,隨着那一天越來越近,雲中所感受到的並不是恐懼,而是對這裏淡淡的留戀。
「即使以後沒有我在,她們也會過的很好。」這句話無論怎麼聽,都像是在自我安慰。
他此前,反反覆覆算了很多次她們的未來…雖然會有一些挫折,但整體上來講,還是很不錯的。
這個很不錯…當然是指物質方面的,情感…他算不出來,即使他能憑藉着經驗,模糊的有那麼點結論,但…他想管也管不了啊。
因為他註定是要離開的,所以在幾個月之前,就陸陸續續的做了很多事情。
像從小在村里照顧過他的左鄰右舍,他都拜訪到了,不僅送上了必要的祝福,還幫他們解決了不少麻煩。
「她應該過幾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吧……」雲中在長途客車上,出神的望向窗外,「真想看到他出生時的可愛模樣。」
不過顯然這是一種奢望…他所能做的,就是給他未出世的兒子,留下幾本雲爺爺所珍藏的書和三封標有日期的信。
「他過了那三道坎,人生就會好很多吧…」
雲中把自己所有的財產平均分成了兩份,一份給了周潔,希望她能在將來的日子不用再為錢發愁。
一份給了韓雪,希望她能憑藉着這筆錢,擺脫父母的鉗制,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男孩打算獨自一人,四處走走看看。
因為把錢都分出去了的緣故,他在旅途中,再次拾起了算命的行當,能蹭車就蹭車,不能就在一個地方待上幾天,等湊足了路費,就再次啟程。
吃飯的時間也不再固定,有時一天一頓,有時三頓,所吃的東西有泡麵、火腿腸、辣片、煎蛋、麵條什麼都有,從這可以看出他對食物明顯不是很挑剔。
這樣的飲食習慣,讓原本被女人養胖了的他,不到半個月,就消瘦了很多,不過眼睛卻越發有神。
「玲姐,你男朋友真的是靠算命的幫你找到的?」一個有着兩條大長腿的白裙女孩,看着那一臉幸福的學姐,心裏非常的羨慕。
「當然是真的!」這個被叫玲姐的妹子,一提到這個立即就來了精神,「我跟你說啊,他當時就問了下我的名字,就說出了我最近所遇到的那些倒霉事……對了,他說什麼物極必反,我能在這兩天找到自己一生的伴侶……」
白裙女孩聽着她那天花亂墜的描述,雖然心裏不是很信,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希望學姐能帶她去看看。
「差點忘了!他跟別人說過,今天是最後一天!」學姐一拍腦門,便風是風火是火的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哎!我的包...」
……
「他這好冷清啊…」白裙女孩看到旁邊的算命攤子或多或少的都有幾個人,就他這裏清閒的要命,心裏便不自覺的生出『他到底靠不靠譜』的想法。
「這才是高人啊,不然被圍起來,那不就成俗人了麼?」
「哪有這麼分的?」女孩雖然已經打起了退堂鼓,但最終還是執拗不過自己的朋友,被半強迫的拉了過去。
攤主穿着很普通,上身是條紋t恤,下面配了條稱得上是萬金油的淡藍色牛仔褲,這時的他正低頭擺弄着什麼東西,暫時還看不清他的長相。
「大師!」學姐興奮的叫了一嗓子,頓時讓旁邊幾個攤位上的人,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呦,毛還沒長齊呢,就被叫大師了,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他們的『竊竊私語』被白裙女孩聽到後,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別再拉了,我胳膊都快被你弄掉了。」
「來了?」這位『大師』不緊不慢的抬起頭來,先是對玲姐點了下頭,便把目光放在了她身後的白裙女孩身上。
「我怎麼感覺他這話是對我說的?」白裙女孩捂住怦怦直跳的胸口,腦袋不自覺的就胡思亂想起來。
「大師,我這位朋友也希望能算一下姻緣。」學姐說着,便將女孩推到了身前,「別害羞,一會兒他問什麼,你答什麼就好。」
「大師?」這位年輕的不像話的算命先生,笑着搖了搖頭,「她的姻緣,我算不了,不過…」
這位故意抻起了長音,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這些錢,還請收下。」學姐很大方的從包包中取出一疊不算薄的百元大鈔,放在了他的面前。
這種豪爽的舉動,頓時讓周圍幾個看熱鬧的人,嚇了一跳。
「這位不會是這小子找來的托吧?」
不管周圍的人怎麼想,『大師』再次搖了搖頭,用手指向白裙女孩,「這次的酬勞,只有她付得起。」
玲姐明顯愣了一下,隨後便將頭轉向女孩,「鄭叔不再限制你的零花錢了?」
「你別聽他胡說,我爸的性格你還不知道麼?」白裙女孩說着說着,就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一臉的不爽。
「我不是指錢。」『大師』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主動向陌生人要東西,是多麼不要臉的事,「而是你手裏的那塊玉佩。」
「玉佩?」白裙女孩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緊緊的抓住包包,「你要它幹嘛?」
『大師』看她警惕性挺高的,便笑着說,「要不這樣吧…我給你一個護身符,如果它哪天幫你解了圍,你就把玉佩郵到我寫的地址。」
沒想到是這麼個發展的學姐,這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而白裙女孩呢,則依舊一臉的警惕,看樣子,已經完全擺脫了『大師』外表對她的誘惑。
『大師』並沒有在意她的回覆,從兜中掏出一物,遞給了她。
「這是…口香糖?」
「沒錯,而且還是綠箭的…」
「哈哈……這是在搞笑麼?」
『大師』聳了聳肩,起身收拾起了東西,「這是護身符,別沒事的時候,把它給嚼了。」
兩個女孩直愣愣的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好長時間都沒有緩過神來。
「他不會是從精神病醫院跑出來的吧?」白裙女孩看着手中的紙條和那個所謂的『護身符』,一臉的『震驚』。
「應該不會吧…」學姐也有些拿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