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法醫,總會有一百種方式噁心得同一張餐桌上的人吃不下飯。
蘇穆在門口換了鞋,一句『媽』剛叫出來,就看見赤霄繫着圍裙端着菜從廚房走出來。
「唉。」
這人特別不要臉的應了一聲,蘇穆卻沒空去罵他,脖子伸長,十分驚訝地掃了一眼餐桌上的四菜一湯。
「都是你做的?」
「是啊。」
他仔細地聞了聞,居然真的不是外面的地溝油,而是他媽買回來就沒有再動過的橄欖油,他想看着這世界上另一隻稀缺生物一樣看着赤霄。
兩隻珍稀動物對視,最後是蘇穆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拉開了餐桌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這一桌菜出乎意料的不錯,是家常菜中最為上等的那一種,色香味俱全,而且每道菜都是他喜歡的,作為一塊被生活幾乎壓扁社會主義好磚頭,蘇穆很少享受到這樣的待遇。
父母倒也是挺關心他,但那種好意太聒噪,他實在有些消化不了,這樣下班之後一張餐桌,兩人靜靜地用着幾盤家常菜,時間慢得幾乎可以聽到它的腳步聲,連頭頂的燈光也是柔和的。
赤霄吃飯時比較安靜,主要還是嘴巴停不下來,等吃到七八分飽的時候,他暫時放下了筷子。
「我找了個工作。」
蘇穆抬頭看着他,眼神還是很驚訝。
「大學就不念了,什麼工商管理我沒有興趣,我在酒店裏拜了個師父,初期就是幫他打打下手,學得快的話也能在後廚混一塊小地方。」
學習什麼的他這一世沒有任何興趣,主要還是他的成績對蘇穆升職加薪沒有半點幫助,不如隨便找個來錢快的工作。
蘇穆是挺想好好勸勸他,可是一個少爺都決定去洗碗切菜了,肯定是已經做好了打算,既然如此,他作為一個外人,又何須多言?
「嗯,你想好了就行。」
赤霄很堅定地說:「我想好了。」
「嗯。」
一頓安靜的晚餐吃完了,蘇穆本來想坐在椅子上稍微休息一會兒,卻沒想到就眯眼的幾秒鐘就睡了過去。
看着男人那張疲倦的臉,赤霄也沒有打擾他,給他披了一條薄毯,然後去廚房洗碗。
收拾完,他又拎上一袋廚房垃圾出門。
這個時候正是晚飯出門溜達的時間,各家各戶的大爺大媽都出門了,路上碰見了便免不了多聊幾句。
自家的閒事兒扯完了,自然就要扯別家了。
哪家孩子找對象了,哪家孩子要結婚了,哪家孩子還可憐兮兮的單着——比如蘇穆。
討論蘇穆的總是最多的。
一來大部分人都是看着他長大的,把他這一生經歷的故事都看在了眼裏,每個人都很有話語權。
「以前追蘇穆的姑娘最多了,哪裏想到咱們都有孫子了,他還單着呢。」
「是啊是啊,以前蘇穆成績可好了,大學也念的是最好的,最後居然選擇做了法醫,年紀輕輕的小伙子,整天跟死人屍體打招呼,還動不動把這事兒掛嘴上,這像什麼話!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