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婆一楞,卻又嘆了口氣,苦笑道:「做什麼,當然和大家一樣了,我那時年青,相貌上也還不差,便相對自由一些……「
見王馨沒有再問,她往下說;
「隨着她身體漸漸長開,那種美貌……哎,我實在無法形容她,反正啊,安靜時就像一朵青蓮,淡雅清新,如同天上的仙女兒一般,歡笑時,又如牡丹盛開,明艷驚人,一顰一笑,便能讓那些王孫公子們目瞪口歪……「
她揺揺頭,自已都覺得有些無語了,實在是回想起來,也只有心中那個「妖精!「一詞似乎才能形容得來,但這姑娘與那碧桃之間似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聯,她可不敢亂講。
「後來呢?「王馨催問。
「後來啊,一般的人也就死心了,但這名聲也傳的是全京里都知道了,於是,一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也就來了,這裏面,就有那白丞相,哦對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將後面的話講全,見王馨已疑惑的看了過來,便鎮定了一下,暗道可要小心,這裏就是林大將軍的府里,可不能亂說,又講道;
「白相爺那時也就快三十的年紀,之前他也來過,同樣沒沾到便宜,但過了這兩年,他卻不知怎的竟作了丞相,當時在京里呀,也是聞名天下的大人物。
有一次,與他一起來的人開他玩笑,說他定然還是無功而返,那白丞相便拿出了這顆寶石,讓老闆去跟碧桃說,要以此為聘禮,他寧願不要這高官厚祿,也要娶碧桃為妻。
當時大家都驚呆了,因為據旁人講,這顆寶石可是皇帝陛下剛剛賞賜給他的,這樣作,竟是在拿身家性命開玩笑!「
劉三婆偷看了一眼王馨,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這想法讓她心頭狂跳,原來從側面看去,王馨竟與那碧桃很有幾分神似,只不過更冷淡了一些。
不敢遲疑,她又開口:「誰知這次碧桃雖沒有答應他,卻也說喜歡他這顆寶石,只要他同意付出,她願意為他撫琴一曲,在當時的規矩,便是說他可以去碧桃的樓中吃一頓酒,大家都哄鬧起來,甚至還開出了賭局,就賭他不敢這麼作!「
王馨點頭,猜那白丞相定然是這樣作了。
果然,劉三婆跟着便講了出來:「沒想到白相爺當場哈哈大笑,一擊掌就答應了,可是後來的事情竟是誰也沒想到……「
王馨又看了她一眼,劉三婆吁了口氣。
「他去了之後,大家都跟着他跑去了那樓下,要知道,碧桃的琴音可是如那天上的仙樂一般的,但誰都沒有想到,剛彈了沒多久,裏面便傳來了激烈的打鬧聲,跟着一聲大響,樓上的窗子便給打破了,白相爺也給丟了出來,裏面竟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出來,說是要不是他看在碧桃的面子上,定要將他挫骨揚灰,神魂俱滅!「
王馨顰眉,問道:「這人多大年紀?「
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已要這樣問。
「不知道,只聽出來是個很年青的聲音!「劉三婆再看王馨一眼。
「後來呢?「王馨神往!
「後來裏面便又傳出了琴音,卻是換了個調子,白相爺摔的好慘,也不知是被打的還是摔的,只是後來聽說,竟在床上躺了近四個月才能下地走路。「
劉三婆再喝水,王馨見那杯中水都沒了,剛想給她添上,卻只動了一下,終是沒有去做這事兒。
劉三婆並不在意,放下茶杯說道:「第二天,鳴翠樓後門上便停了幾輛馬車,碧桃就搬走了,老闆小心侍候,我們都不明白,他怎麼這么小心,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們姐妹才猜想碧桃是個大有來頭的人……大當家的當時也沒出來說個什麼!「
王馨急問:「大當家是誰?「
劉三婆嘆口氣:「十年前就死了,現在是勛王的……」她猛的楞住了,暗叫壞了,怎麼將這麼重要的事情給講了出來。
「老闆呢?」王馨再問。
劉三婆再嘆一口氣:「也死啦,你想啊,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王馨沉默,劉三婆也不敢亂動。
「她搬去了哪裏……碧桃園?「王馨遲疑問道。
「是,原來姑娘也聽說了!「劉三婆點點頭。
王馨再沉默,想了一會兒便又問:「後來呢?「
劉三婆嘆氣,揺揺頭:「真是不想再提這些事情,我們女人啊……「
王馨並沒有催她,劉三婆抬頭,目光幽遠。
「那地方原本是一個村子,卻給勛王強行佔了去,將村民趕走……就此大興土木,花費了近四年的時間才修建完成,但一般人根本就進不去……「
王馨顰眉:「勛王多大年紀?「
劉三婆看了她一眼:「那時是老勛王,早死了,現在的勛王是他的大兒子!「
王馨點點頭,沒有再問。
劉三婆又長嘆了一聲:「後來便聽人說,那碧桃園裏便經常發生兇殺事件,不過都是一些來歷不明的人想要進去,只是本事不濟,竟沒一個能活着出來的,漸漸的,連官府都不管了,直到……「
她想了想:「直到十幾年後,大家都有些忘了那園子,還有碧桃時,突然有一天,白相爺帶了大量的兵馬,殺氣騰騰的去了那裏,這時我們才知道,原來碧桃一直生活在那園子裏……「
「……」王馨嘴唇動動,沒有吱聲。
「聽說當時白相爺帶人直接就衝進了園子裏,但碧桃卻……」
「死了!」王馨楞楞的接口。
劉三婆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點頭道:「是的,聽說那裏面有一座碧桃閣,在白相爺帶人去的時候便燃起了大火,裏面……發現了一具燒焦的屍體……」
「能證明是碧桃的?」王馨不願相信。
劉三婆揺揺頭;
「據說,碧桃最愛的鳳池琴就在屍首邊上,也燒的快沒了,那可是碧桃從來不離身的東西,還有一支碧玉簫,估計也燒成灰了,要知道,這兩樣都是她自已來時就帶着的,另外,這具屍體脖頸處有明顯的自縊痕跡,邊上還有一隻快燒成灰的錦墩。」
王馨沉默,她想起了許春桃留下的那隻竹簫,但她並不想拿給劉三婆看。
劉三婆再嘆一口氣,正想說就這些了,卻不料王馨跟着問出的話,讓她瞬間便將這個念頭給摁死在了心中。
「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