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火村。
第二日一早,就聚集了許多人。
是避水村的村民。
他們都知道了離火村的人中蠱的怪事兒,這不膽大一點的就要來看過究竟,還叫村的仙師出來說話,離火村剛中蠱甦醒,氣息頹靡,反而避水村的人來勢洶洶,頗有問責之感。
這是什麼事兒?
還不是昨夜年輕村長說的話應真了。
他成了矛頭。
離火村的人還有人極力維護。
避水村的人就不個個義憤填膺,為村裏的人打抱不平,認為給村民下蠱的人不值得在做離火村的村長,一個較為年輕的男子反對之聲最大,這火村民顯是被他一早得知消息就從避水村中拉過的。
年輕村長做錯了事,一直悶着腦袋。
天剛亮,紫心汐應該是還沒醒。
炑紫蝶與爾東歡自然一大早就知道這群人,他們卻沒有要出面的打算,各自呆在屋中。
陳世傑自然坐不住,也才睡下又披肩上前,問個清楚,恐防有人鬧出人命。
「還請陳老闆將仙師們請出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們,讓我們兩村的人都好有個交待!「
陳世傑目光暗沉着村邊的兩幫人,問眾人道:「是誰告訴你們離火村的人是中蠱毒的?「
離火村的人立馬朝避水村的人看去。
避水村中走出一人,清清高高地道:「是小道看出的,小道昨夜在避水村中借宿,半夜醒氣之間,見避水村中妖氣衝天,必是村中出事,小道暗中沿河走了了,果然讓小道在河邊找着了這蠱蟲。「
他蒼白的手中丟出一物,竟是離火村人祭祀的鮮花。
離火村中人道:「不錯,這正是我們從河邊采的花,可你一個道士晚上不睡覺,既然事先發現不對,可為何只現在才來?「
人們又看了過去。
是個年輕道士。
無肉,清瘦,陰陽怪氣。
眼中卻發着精光,是修道之人修煉的精氣之光。
道士顯得不慌不忙,從善如流道:「小道醒氣之時是不需要睡覺的,小道發現妖氣之時就急忙而來,可村中妖氣布有結界,小道修為尚弱、尚弱…」
陳世傑還要懷疑。避水村走出個領頭的,方頭大耳,銅鈴雙眼盛滿怒意,喧聲奪人,道:「陳老闆不用懷疑仙道,他和我們一起來的,我們也等了你們一大早,就等着太陽出來,一切妖魔鬼怪消散於無形。」
陳世傑撇了他一眼,道:「一個會醒氣的道士,會破不了在下設下的結界?」
道士說道:「陳老闆既然設下結界,必然有辦法對付,小道士修為不夠,也只能在村外等候。」
其他人道:「不錯。」
離火村的人也無話可說。
年輕村長這時突然道:「既然仙道說我村有妖氣,就請仙道找出根源,若真如仙道所說,還請為我們去了這股妖氣!」
村長還有些威信,離火村的人沒有反駁。
避水村的人也不說話。
道士掐着小鬍子,在人們的簇擁中,一雙精光鼠目左瞅瞅、右瞧瞧,一副小家氣派惹得離火村人懷疑不止,避水村的人卻深信不疑,左擁右簇,樂此不疲。
紫心汐剛好走出花房。
蘭花之香,花蝶白鳥。
佳氣初升明兒笑,紫氣東來祥雲繞。
那小道士將拂塵一指。
「她!」
她有妖氣!
紫心汐迷糊着:「我?」
道士道:「就是你,你身上有妖氣,你是不是剛才妖門之中出來!」
紫心汐點點頭。
人們開始指指點點,從仙師變成了可疑的小丫頭。
紫心汐道:「妖怎麼了?」
道士道:「妖上你的身,所以你身上有妖氣。」
紫心汐錯愕不已,驚奇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妖上了我的身,那是什麼妖怪呢?」
道士道:「無名妖怪。」
紫心汐道:「無名妖怪?」
道士點點頭,意料之中道:「就是無名妖怪,小道修為不高,實屬看不出你身上的是何方妖怪,慚愧慚愧,也不能救下你。」
紫心汐在聽着。
道士看着人群,嘆道:「小道只能看出這麼多了,雲遊至此,才感修為不精,為天道蒙羞,小道決定回門,閉關修煉,十年之後方可出關,造福世人。」
道士要走,紫心汐沒有阻攔。
陳世傑卻不想讓他走。
避水村的人卻恭恭敬敬護着人走。道士大笑三聲,踏雲而去。
離火村人大愣,幡然悔悟,也只能將驚疑不定的目光看向紫心汐。
他們在懷疑她,連帶着炑紫蝶等人也懷疑了。
道士走了,陳世傑就算想給紫心汐等人辯解也有心無力。
人心不向,眾目難辨。
陳世傑分不清誰對誰錯,僵在原地,只感嘆不該讓紫汐等人同往,受這無妄之災,頓生愧疚之心,他的面色也露出自責之色,手下有人將他護着,避開兩村人的交鋒。
再過一刻,勢必全村人都會聚集,上千之人,村道狹小,必然慌亂。
紫心汐卻沒有慌亂,有炑紫蝶二人護着她,有陳世傑他們等着她,她即便被人冤枉,她又有什麼理由害怕呢,她反而不害怕,反而投身其中,因為她明白,即便是這樣,她也會找出解決問題的方法。
她的身上有妖氣,因為她身上本來就有妖怪,只是那個道士沒說出來,而人對妖是深惡痛絕的,不是人們冤枉了她,是因為這份距離,讓她想要去拉進。
為什麼妖就見不得光?
這片天地,豈非只是人類做主?
她不相信。
不相信人會這樣自私!雖然她一點兒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想要一個答案,從所有人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