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擺設很簡單,老人找來兩把椅子,費力的坐了下來。
「您是丁老伯?」
寧洛想起第一次進入聖典樓時,聽到的蒼老的聲音,只是沒想到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秘密。
「那張畫看的如何?看來是有所收穫嘛,韓師侄說的果然不錯,你喜歡讀書,對聖元帝國的東西感興趣。」
「韓席林,韓師公?您的師侄?那張畫是您有意放在那裏的?難道您不擔心我沒有拿到那張畫嗎?」
「韓席林?太久了。老夫一生閱人無數,記得不大清楚,大概就是韓席林吧。」
寧洛太吃驚了,如果說誰對自己最了解,不是自己父皇,只有一人,韓師公,所以聽到韓師侄三個字,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韓席林,沒想到在聖魔宗內,有人認識韓師公,內心的激動無人能懂,有種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丁老伯並沒有繼續回答寧洛,隨手一揮,另一把椅子穩穩的停在了寧洛的身後,不差一分一毫。
剛才一瞬間,寧洛感覺到星垂野闊,月涌江流的宏達氣魄,吳落墨都沒有這種氣勢,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丁老伯可能是有些倦了,閉上眼睛,自言自語道。
「還好聖魔宗的老傢伙們都閉關,不然又免不了一些麻煩,當年聖魔宗得到那張畫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後來流傳到外門,老夫就想辦法弄到手,我也特別好奇,這張畫和浩然書院裏的那張到底有什麼不同。」
「浩然書院那張圖,被新派的他們研究了一輩子,還不是不知所以然,反而讓書院損失了多少人才。」
「其實你還沒有進入聖魔宗,韓師侄的傳信就已經到了,你剛進宗,我就在你身上放了一縷神識,放心,沒有什麼惡意,只是幫自己的師侄照看一二罷了。」
「他說你是先天之體,聰慧悟性高,是我們書院古派難得的人才,老夫就一時興起,把那張畫『送』到你手中,看看這畫在你這先天之體身上有沒有作用。」
「沒想到,短短几天你就修煉到慮血境,雖然有那個小蛇的一份功勞,它居然能感知到你身上的氣息,老夫就在它神魂里下了禁制,不然你以為府嬰境就那麼不堪嗎?」
「聖元帝國滅亡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而且讓老夫更好奇的是,我居然看不透你的身體,算了,年輕人誰還沒有點秘密,況且你還是我浩然書院看中的弟子。」
「浩然書院的弟子?浩然書院不是超然之地嗎?您怎麼會?」
「不世,不仙,不魔,不爭是吧,這是對待世俗人的處事之道,對待修真界,強者有強者的規矩,不然各大宗門的老傢伙們怎麼閉關這麼久,他們是眼不見為靜,浩然書院,百巧谷,天機閣哪個沒有在別的宗門有自己的人,尋找各宗門有潛力的弟子,招進自己的門庭,不然三大超然之地的傳承早就斷了,我也是為了傳承。」
「聖魔宗的那幾個打鐵的,不就是百巧谷的,他們看中了柳嵐南,九年前聖魔宗閉山,天機閣錯失了進入聖魔宗的機會,即便如此,我還是覺得聖魔宗肯定有人在為天機閣辦事。」
寧洛今天聽到的東西太多了,多到自己難以消化,加上丁老伯七零八散的講着,寧洛只能聽個大概意思。
「原本我是看好聖魔宗那位先天之體的核心弟子的,可是他魔性太重,殺心太強,和浩然書院格格不入,直到韓師侄提起你,目前看來還不錯,勉強可以作為外編弟子。」
寧洛這時打斷了丁老伯的說話,君子無信而不立。
「丁老伯,感謝您的厚愛,只因寧洛曾經答應過一位朋友,加入聖魔宗,願與聖魔宗同生共死,所以……」
只聽爽朗一聲笑,丁老伯睜開了眼睛,清澈,有神,哪有一絲疲憊之意。
「哈哈哈,無礙的,無礙的,你現在不過是外編弟子,而且書院不是宗門,任何人都可以是書院的人,只要心中有書,到處都是書院,書軒閣是書院,聖典樓時書院,我是書院,你也是書院,以後你會懂的,大亂之世,一切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寧靜。」
「以後遇事小心些,現在的世道亂了,古賢曾說,大亂必有大治,不要小看每一個你認識的人,當然還有你自己,九年前大人物的一句話,生靈塗炭,不過一切都過去了,有時間,你帶着懷中那副畫去浩然書院,畢竟世俗中還需要有那麼個地方,不是每個人的境界能看透,再帶着這個東西,你去看看另外一幅,希望你能有收穫,你身上的這幅就留在書院吧。」
說完,丁老伯遞過來一個戒指,界面上刻着一支筆,不知道什麼材質,寧洛接了過來。
丁老伯睡熟了,不管寧洛再怎麼咳嗽,老人家也沒有再說一句話,若不是手中的戒指,寧洛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特別是丁老伯最後的話,顛三倒四,除了讓自己去趟浩然書院,其他根本聽不懂。
等寧洛離開,丁老伯才睜開雙眼,「聖魔宗畢竟是從外邊來的,幾百年了,我怎麼也看不透,聖魔宗不應該是魔宗,三大帝國內沒有宗門,老了老了。」
……
柳嵐南回到自己洞府,便看到辛世同站在自己洞府外。
「柳師弟,王虎怎麼樣了?沒想到一個煉體剛入門的傢伙,居然成長到這種地步。」
「原來是辛師兄啊,王虎還好,只是現在還在昏迷,剛才我已經去看過了,為什麼宗內有這麼多長老關注寧洛?」
提起此事,辛世同一肚子的火,本來春風得意的回了宗門,沒曾想到了內門,好幾位長老責問自己,為何不在路上做掉寧洛,說是都被吳落墨叫去警告過,他們現在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
辛世同又不是傻子,人還沒帶回聖魔宗就死了,到時候自己怎麼跟寧皇交代,主要是怎麼跟浩然書院交代,辛世同又不是修真界的小白,浩然書院,他可得罪不起。
而且,最近這幾天,辛世同老是心神不寧的,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今日又聽說自己當初收的徒兒被寧洛一拳打昏迷過去,而自己的徒弟與柳嵐南交好,於是就來到柳嵐南這裏,看看用什麼方法,把出掉寧洛的事情,讓他來幫自己完成。
「柳師弟,實不相瞞,大寧葛家多少有些人脈,他們族中有一女下嫁寧皇,因為一些事關葛家利益的事情,最好能除掉寧洛。」
「而且我也沒想到,區區幾天時間,寧洛就成長到如此地步,若再不有所行動,到時引起宗門內其他長老的重視,對柳師弟你以後宗門的地位,怕也有些不利。」
「怕是辛師兄消息有些閉塞,今日我在煉藥堂,不知為何雲師叔會親自點名收寧洛為外門弟子,不然我已經把殺了他了。」
「什麼?」辛世同來回走動,「這事情不好辦了,雲師叔可是在聖魔宗相當有威望,哎,當初真不該貪圖一顆感悟丹的,恩,以後不與寧洛交惡便是,大不了不出宗門了,葛家能奈我何!。」
「管他是誰看好的,我已經跟他約好了,外門大比,我跟他必有一戰,到時死在擂台上,相信,宗門的長老們,也無話可說。」
「如此甚好,甚好,提前恭喜柳師弟,以後內門必有你一席之地。」
……
一連好幾天,由於吳雲凡入定閉關,寧洛一個人無所事事,自從教訓過王虎之後,煉藥堂的那幫弟子,見到自己都匆忙躲開。
這幾天,寧洛又去找過寧老伯,他仿佛不認識自己一般,不予理會,聖典樓一層的功法,寧洛也去挑選過,並沒有適合自己的。
另一幅畫,寧洛心中一直在想着這件事情,可是如何才能出宗門呢,聖魔宗有規定,除非是四年魔宗挑選弟子,外門長老可以出宗以外,其外門任何人都不能走出宗門,不然以叛宗罪處置。
「師兄,聽說了嗎,這次煉藥堂又對堂內弟子發佈任務了?」
「習慣了,真羨慕煉藥堂的弟子,每年都可以出宗門,可惜我當年對藥理一竅不通,不然,也可以每年回家看看。」
「得了吧,每年煉藥堂尋藥之地,哪次不是兇險無比,今年更是過分,居然在天凌國內的十里南風谷,要知道,天凌可是修仙宗門控制的地域,我們聖魔宗弟子去,不是找死嗎?」
寧洛路過廣場,聽到一些弟子正在討論煉藥堂尋藥之事,沒想到自己剛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
「這位師兄,請問你是在哪裏得到的消息?」
「你不會自己去煉藥堂看啊,今天剛貼出來的…….」寧洛詢問的弟子突然閉上了嘴巴。
「快走快走。」
「張師兄,你怎麼會跟他講話,你不知道柳師兄已經發話了?凡是跟寧洛走的近的,都是跟他柳嵐南作對。」
「哎呀,剛才是沒看清楚嘛,完了完了,一會兒我自己去找柳師兄請罪,真晦氣,和一個必死之人說話,難怪今天修煉老是沒有進步。」
「可不就是必死之人,得罪了柳師兄,他那裏有命活。」
寧洛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算了,還是抓緊時間去領個任務,正好回大寧看看父皇,問清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