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兄弟和父母不滿,可齊浪到底念及這麼多年的感情,總是想着這些人是自己的親人,知道自己生病了,多多少少會來自己家看自己。
可是等到了傍晚,齊波和父母都沒有來,齊浪的心,也和傍晚的太陽一樣,一點點的下沉下去。
他一瘸一拐的來到了齊老三家,進院子的時候看到齊老三一家正在吃飯。
「浪呀,你怎麼來了?你的腿好了?」齊大福看到二兒子,眼睛虛了一下,盯着齊浪的腰看了看,開口說道。
他是想去看齊浪,也擔心齊浪,可是他身上也沒有多少錢,也害怕齊浪開口問他要錢,索性就聽了老婆子的,裝了鵪鶉。
「爸,弟弟,你們吃飯呢?」
「是呀,你吃了沒?你家女兒多,肯定是要和齊揚他們一起吃的,瞧我。」齊波笑笑。
「大哥,其實我也不是不管你飯,但是各家都有各家的困難,你說一次兩次的還行,時間長了怎麼得了?你也要看到我的難處。而且我看你現在還是挺好的,不像是齊揚說的躺在床上動不了,你這樣自己做飯也沒有問題的,哪裏需要人照顧。」齊波都懷疑齊浪這是裝病,婆娘走了,自己不想做飯,就故意佔他家的便宜,
「我知道,我沒有用,你看不上我這個做哥的,我這次過來也不指望讓你多看我一眼,兄弟大了,心都大了,爸媽我也不拐彎抹角了,這次過來我想要把放在媽這裏的錢拿回去的。」
「錢,什什什麼錢?」丁桂蘭沒有想到齊浪會這麼直接,居然就說道了錢。「浪呀,你沒有搞錯吧,你要把給爸媽的養老錢都拿去?」丁桂蘭一臉的錯愕。
齊浪進來,他沒有特意的關門,齊波家的大門開着,丁桂蘭這一嗓門,直接就讓隔壁的鄰居好奇的爬了牆根,張望過來。
「媽,我怎麼會要你們的養老錢?我這些年的錢不是一直都放在你那裏,是給齊揚姐弟幾個存的嫁妝和以後娶媳婦的錢,你說柳漾向着娘家,把錢都婁到娘家,讓我把錢放在你這裏,我這麼多年都是這麼做的,你不會忘記了吧?」齊浪一顆心往下沉。
「浪呀,我只知道你說那些錢是給我和你爹養老的,什麼時候說過是給齊揚幾個的嫁妝錢、娶媳婦的錢?你不會是病糊塗了吧!
天地良心呀,兒這是要逼死老娘呀,大傢伙兒來看看呀,明明說是給我們老兩口的養老錢,現在居然說是給齊揚姐弟幾個的嫁妝錢,你這是和我說笑呢?」
丁桂蘭是說哭就哭,頓時大腿一拍坐在地上就哭喊了起來。
把村裏的人都喊了過來。
「齊浪,你到底給了你老娘多少錢呀,既然是養老錢是不是兄弟幾個一起給的?」都是一個村的,齊浪家的事情大傢伙兒多少事知道一些。
齊浪每次出海回來都把錢給了老娘子,自己媳婦一分都得不到,幾個小孩都是穿的村里最破舊的,連飯有時候都吃不飽,都是村里各戶人家看着齊揚幾個姐妹可憐,讓吃一些的。這些齊浪可不知道。
現在齊浪問丁桂香索要錢財,大傢伙兒這才知道齊浪原來不是把錢給了丁桂香,而是存在丁桂香那裏是給小孩嫁妝和娶媳婦用的。
這樣想來大伙兒覺得才合理,否則一個正常男人哪裏會不管家?把錢都給老娘子花用,而讓媳婦孩子餓肚子,過苦日子呢?
可現在丁桂香又是明顯的不同的說法,一時之間這件事就成了羅生門。
但也有精明厲害的,馬上就抓到了丁桂香話中的精髓,如果齊浪把錢都給了老娘子是養老的,那是不是其餘的兄弟都是拿出這份錢了呢?
「我就開了村里小賣部,不像是二哥家的賺錢,大哥家的又照顧不到爹娘,二哥是個孝順的,就說把錢都給老娘子花用,沒有想到二哥說變就變。
二哥,我知道你生病了,是擔心沒有錢看病,可是你也不能這麼對待爸媽是不是?他們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齊老三上前。
「齊老三,做人要講良心,我什麼時候說過那些話?當年就是柳漾把錢補貼娘家爸媽看不過眼提醒我,讓我把錢放在他們這裏。
我只是放在爸媽這裏,養老錢當初我們三兄弟不是商量好的,最初是二三十元,前年包幹制,我們工資都加了,爸媽提出來家養老錢,我和大哥家每個月給五十元的養老費,一年兩家一千二,吃住就在你家,你家就不用給爸媽養老,我這麼多年下海,每一筆賬可都是記清楚的,就算再孝順也不可能把一萬六千多塊錢都放在父母這裏當養老。」
齊浪這麼一說村裏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村里老人一年兩百元的養老費算不錯的,也就出海捕魚的人家錢多一些,一般的人家有個幾十元一個月都算是孝順子孫了。
而齊浪是船上的大副,現在船又是包幹制度,一個月起碼兩百多,比起其他的職業工資要高一些,就算前幾年少一些,可十來年下來一萬六千多塊錢也確實有的。
「你哪裏有給我這麼多錢,我不如死了算了,這是兒子要逼死老娘呀,我就算是做牛做馬也不可能貪墨這麼多錢,我身上如果有這麼多錢,就讓我天打雷劈死了算了。」丁桂香嚎道。
聽到丁桂香這麼嚎,村里一些年紀大的人都有些同情丁桂香。不管怎麼說丁桂香把齊浪長大,如果丁桂香真拿過這麼多錢也不可能發誓。
「奶奶,爸爸沒有把錢給你,可是他也沒有把錢拿回家,那爸爸這麼多年把錢放在哪裏了?
叔叔又說賺錢賺的不多,可是我家還是土坯房,叔叔家老早就蓋上了樓房,叔叔的小店真這麼好的生意嗎?
不會是奶奶把爸爸的錢借給了叔叔忘記了吧?如果是這樣,奶奶剛才的那個誓言可不算數的,奶奶身上確實沒有這麼多的錢。」
齊揚幾個姐妹回家見到齊浪不在家,而齊老三家這邊正熱鬧,就猜到齊浪到這裏來討要放在奶奶家的這筆錢了。
剛好就聽到了丁桂蘭在那裏發誓。於是齊莎開口。
「你這個小浪蹄子,我家有多少錢你知道個屁,大人說話,有你小孩插嘴的份嗎?」許招娣見被齊莎戳穿,連忙惱羞成怒。
「是這樣嗎?那三嬸敢不敢在這裏發一個誓呀?說你們家的房子不是花我們家的錢造的,如果花過我家的錢,你就鼻眼歪斜。」齊璇笑盈盈的來到了許招娣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