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鳥人飛得很快,幾乎不次於金鵬翅,朗宇推了下鼻子的時間就到了眼前。這裏是人家的地盤,自己折騰了幾千里了,他們還能不知道麼?
碧綠羽衣的老者飛近了百丈,在朗宇的腳前停下了,一雙金眼抬頭上望,目光從輝煌的紫金翅上左右的遊走。
看了三遍,激動了。綠翅一收,三個老傢伙拜倒在虛空。
「神鵬後裔,恭迎聖主。」
這一拜,太實在了,若大個身形只剩了個脊背,頭都叩沒了。
朗宇「嗯」的一聲,一挺身,這是玩的拿一出兒,認錯人了吧。有翅膀的莫非都是一家人?
「嗯,嗯……」
伸手不打笑臉人,真要是刀兵相見,朗宇絕對不含糊,可是這一招,朗宇倒不知該怎麼接了。
叫聲前輩也就算了,聖主一說又是從哪兒來的,而且這禮也太大了。
朗宇一收翅落了下來。
誰知他落,三個老傢伙也只有再落,那些盤飛的妖禽遠遠的圍了一圈。
看笑話?
「幾位不必多禮,本尊也是不得已闖入了你們的領地,其實並沒有出手,若有冒犯,多多包含。」
朗宇拱了下手。
「後輩等不敢。」三個老者再拜。
只說了不敢,卻不起來,這還不好辦了,朗宇看了看北方,有些着急。
「那麼,你們想要如何?」
「迎請聖主回天宮。」綠衣老者低頭答道。
「噢?你們可以去天宮。」
「噝……」神鵬後裔呀,能飛呀,原來他們可以進天宮,朗宇兩眼一熱。
天宮啊,絕對是個好去處,只要沒有天君令,誰也別想追進去。
朗宇也是腦袋沒轉彎,立刻就答應了。
「好,帶路吧。」
「多謝聖主。」綠衣老者帶着身後的兩人起身。三個翅膀一展,向南飛去。
「哼哼!,你們追吧。」
朗宇轉頭看向北方,冷笑了一聲,金鵬翅一抖跟上了三人。身後彩翅飄飄,眾妖禽翩翩尾隨,眾星捧月一般把朗宇接走了。
追上了,卻不能進。
屁股後面,剛剛飛來的金震魔兩眼發藍的看着朗宇又混入了神鵬一族。
「嘿!」氣極敗壞的一大巴掌拍在了金翅雕的頭上。
「廢物!」
「嗚……」大鳥的兩個眼珠子差點被拍出來,這他馬怨我嗎!金翅雕一聲悲鳴。
萬里之內的獅族妖王都被金震魔調了出來,不一刻紛紛飛到,靜候妖旨,看着金震魔一臉發黑,沒有一人敢問來幹啥。
白鳳陽兩人也到了,這情景,不用問,那小子是進去了。
他怎麼就能進去?!一個貂族的小輩敢闖禁地。而且被金獅子抓了個正着,紫貂族又有霉可倒了,這小子真是個災星。
這個罪名是推到陸家身上,還是栽在獅族的身上,白鳳陽立刻開動了腦袋,以八百脈的速度在尋找着對策,這可是皇祖御批的禁地呀。
這個該死的逆妖!
三個族長眼看着一群大鳥消失在南方,沒轍了,甚至白家的兩個族長都沒有看到朗宇。
將近半刻鐘後,金震魔才順過了氣兒,轉頭看向了白鳳陽。
「白族長,此子可是向着你們白陸山飛去的。現在進了神鵬部落,葬妖谷的妖旨你是知道的……」
「老魔頭,可是你一直在前面追,你想怎麼着?!」白鳳陽拂塵一抖,臉色一冷,開始踢球。
「哼哼,東邊是你們紫貂族的領地,如果在那邊跑了,你知道怎麼交待。」老獅子也懶得與他多廢口舌。冷笑的扔出一句話,回頭吩咐身後的妖王:「守住西北,再跑了人,族規處置!」
「啊!?」
眾妖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是在抓誰?可是卻沒人敢問,一個個分散開來,並且立刻向族中調人,不管抓誰,只要一個蚊子也不放過去就是了。
白鳳陽兩人想爭辯也沒有了對手,驅着坐騎向東飛去。
老獅子不是威脅他們,真要把朗宇從東邊放走了,葬妖谷的責難,他們兜都兜不起。
調集西北方的屬族,通知後面的妖王,在神鵬部落以東,佈下了三千里防線,以三個大陣靜等朗宇,現在又加了一個要命的條件,不能殺,只能生擒,因為葬妖谷要活的。
紫貂族走了,金震魔一拍金翅雕的脖子:「進去,給我看看那小子去了哪裏?」
「是,主人。」
金翅雕答應了一聲,雙翅一拍,咬牙切齒地衝進了神鵬部落。
這裏也是他的老家了,可是當年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如今修到了三階妖帥,小小的神鵬部落已經被他狠狠的踩在了腳下。帝脈的光環雖美,卻遠不如修為來的實在,天空的主宰自然更需要廣闊的天空,鯤鵬之志,是翱翔高遠,豈可自囚於一個小小的部落。
小小的神鵬族,我回來了!
金翅雕一翅沖入禁區內,扶搖而起,一翅五百餘里,轉眼無蹤。
「啊?什麼人?」
「好可怕呀!」
下面的一群小妖禽只是感覺到了一種同族的威壓,便仰頭驚叫。根本來不及見禮,金翅雕已經過去了。
「前方是天宮的範圍,今日封鎖,不得擅越!」
兩個人形金翅的妖將望着毫不減速的金翅巨雕,起身迎來。
「哈哈哈哈,小小的妖將,也妄想攔住本帥。滾!」巨翅一抖,一陣颶風,兩個妖將象蒼蠅一樣翻了下去。
修為就是資格,你神鵬部落再大的規矩,還得能奈何得了本帥麼。
金翅雕自有傲氣的理由,也用傲氣的本錢。兩天多來,那個金翅的鳥人把他拖得快要吐血,還挨了主人一巴掌。
這口氣找誰放。
就他所知整個神鵬部落里最高的修為也不過三階妖將,難道本帥還要報個名才能進嗎?!而今的整個神罰森林,屈指數來,自己也是天禽族前五的存在。天下且可去得,何懼一個小小的低級部落。
金翅雕是含憤而來,身後還有一個神罰老三的主人,在這裏若是也要低聲下氣,都不如一頭撞死。
氣息毫不收斂,遮天蓋日的金翅扇一扇沖向了天宮。
原來,這就是天宮。
朗宇被騙了。
一片廣闊的綠色城池,既不是在天上,也沒有宮殿。所謂的宮,在飛近之後,才看得清楚了,那是一棵棵的巨樹,山一樣的矗立在平整的樹頭之上,相隔着很遠,仿佛修整過的。
如此的大樹,絕對平生僅見。
這裏是眾鳥的天堂。
朗宇四人一落地,近千里內聲息皆無。
翅膀一收,朗宇一凝眉,打量了一下周圍,尤其是一階階的看到了祭台的頂上。這個祭台也與別處不同,六角祭台,朗宇也見過不少了,然而這一個卻是尖的,金字塔形。
高天之上玄光如變幻的彩虹,遠遠之處各色的翅膀在淡淡的雲靄中飛舞。
一對對華美的翅膀,確實令人羨慕,這也難怪有人會覬覦自己的金鵬翅了,不但速度超絕,而且有一種神聖和飄逸之感哪,絕對是一種高貴的象徵。
朗宇帶着金鵬翅也算飛了近十年了,今日才真正見識了一次有翅類的榮耀。而且金鵬翅一出,又絕不是這些所謂的神鵬後裔所能比擬的。
但,這也不是天宮啊,對於進入過天宮的朗宇來說,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幾乎是風馬牛不相及啊。
推了下鼻子,看向那個碧綠羽衣的老者。
「這裏就是天宮?」
老者低頭:「聖主見笑了,這裏只是小天宮。」
小天宮?這個解釋能說得過去嗎?
不過,這些朗宇還不計較,抬頭看了眼天邊的鳥群問道:「為什麼稱我為聖主,是因為那對翅膀?」
「回聖主,正是因為先祖的聖物和本族的傳承。」
一句話,朗宇的目光一愣,心中暗自吃驚。
果然也是為了金鵬翅。
朗宇不由得臉色變了,有些冷:「可是,這對翅膀我卻不會交給你們……」
不管你是奪,還是笑臉相求,想要金鵬翅,那是不可能的。面對這樣一群小妖,朗宇直接沒有客氣。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那綠衣老者似乎是嚇了一跳,趕忙行大禮解釋。
「聖主誤會了,後輩等不敢。先祖聖物,不是我等可以褻瀆的。」
「嗯。」這還差不多。「那麼,你們請我到這裏,所為何事?」
「此地不是說話之處,請聖主進天宮,我等要大禮拜謝。」
三個老者同時俯身相請,表情倨恭。
朗宇看着眼前巨大的樹山,思索了一下。
三個老者的神態,不是作假,以目觀心,朗宇對於自己的判斷還是相當自信的。但是有些意外不得不防,鼠族的危機就是個例子。
宮內是有陣法,還是另有高人?有沒有皇者的存在?
朗宇聯繫了一下天狼刀,放下了麟兒,小麒麟在三個天族妖王的追擊下早已經睡過去了。一個沒有知覺的人帶着很不方便,一路飛行還可以,若要應付突發情況,朗宇還得騰出手來。
一道神識喚醒了麟兒:「你可知道神鵬部落?」
「噓——」麟兒輕呼了一聲,展展眼重新化為綠裙少女,迷惑的望着朗宇:「神鵬部落。……好像,好像聽爺爺說過,他們是天宮的遺族,擁有純正的天族血脈。」
純正的天族血脈?可為什麼修為會這麼低?
看來幾個老者不是說謊,天宮的遺族自然更想得到這個妖帝的巡天翅。
朗宇本來可以一走了之,不必來此涉險,之所以要來這小天宮就是因為綠衣老者的一句話。
聖主,是什麼樣的存在?
想想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瞽目老人,還有自己能人妖兩脈同修的秘密,而且這對金鵬翅和天狼刀得到的貌似不是那麼巧合,更像是人有在暗中安排一般。
會是誰?他又要做什麼?
當把自己得到的信息綜合在一起之後,朗宇已經感覺到了一種陰謀的存在,聖主的出現又會帶給自己一個什麼消息呢?
要掌控自己的命運,那麼這個神鵬部落便必需來涉險一行了。
在這一界裏,只要妖皇封不住天狼刀,朗宇就有一戰之力。
吩咐麟兒跟緊自己,朗宇抬手用食指背推了下鼻子,一笑道:「請吧。」
「聖主請。」
綠衣老者抬手一揮,天宮大開,樹山分開,眼前出現一條古銅色的地面。兩丈多寬,七八丈高,地面是拱形的,上面佈滿了層層的鱗片。
這是一條虬枝編織的拱門,一眼可見二百多米內是一片寬敞的空間,遠遠的是一根無法判斷粗細的柱子,上面也是一層羽毛般的老鱗。
很奇妙的一個天宮,朗宇祭出了神識和那個紫貂神元,確定這不是幻像,也沒有發現陣法和禁制,抬腳走了進去。
然而,只是一腳踏入,朗宇不由頓了一下,眉頭一緊。
嗯?
金鵬翅又動了,當年在化妖池裏的那種躍躍欲出的感覺再次出現。
這裏有它需要的東西?!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朗宇似乎聽到了一聲清鳴,既而眼前的空間中升起一片紅光。
「嗯,是火?」
還是中計了麼?
確實是火,那種紅光在冉冉的升騰,在燃燒,只是火光很淡,朗宇的火脈不摧自動,識海里的火元神也睜開了眼。
雖然仍然是紅色,雖然很稀薄,但是那種品質和純度絕對不次於自己的藍火。
「啊!?」
身後的三個老者也是一驚,只是這聲輕輕的驚呼聲中,卻又帶着無比的激動。三個人火熱的眼神對看了一眼,向前盯住了那棵柱子,那種興奮的舉止在朗宇的面前根本沒有掩飾。
朗宇長長的吸了口氣,邁步走了進去。
異象很驚人,但是在那紅光之中充斥的卻是一種歡悅,朗宇沒有感覺到殺氣。
好大一棵樹哇!
走過了綠色的拱門,朗宇忽然意識到自己腳下只是一棵樹枝而已。
前面是一個圓形的空間,神識所見豁然開朗。整個樹山幾乎是掏空了,千丈的空間裏,甚至可以飛行。
頭頂上古枝掛藤蘿,自己看到的柱子不過才是一半,高高的三十餘丈之處另有一重天。那天上是:
什麼?!
天——宮!
朗宇舉頭看去。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