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義抬劍指向朗宇,這一戰沒有什麼懸念,自己只需要盡力一擊。一階的煉神,他是從那一步過來的,他無法想像朗宇要怎樣接這一劍,他可不是如肖常貴所說剛進三階,而是接近了中期的修為。
一道隱隱的感覺,那把劍已經鎖定了自己,看來對方不想升空做戰了。朗宇的嘴角不可見的一勾,妖脈運轉,他要看看這具身體到底是什麼強度。而且自己前世所知的生克之術,在這裏到底是不是有作用,還要檢驗一下,所以那綠色的刀芒並不是火。
這是什麼程度的挑戰,朗宇居然還有這種心思。
很危險,但是神識的感應告訴他,還不會致命。此時不做到知已,將來面對上仙級的大修時才真會致命。
闊劍上金芒大熾,司空義起手,以這樣的殺人方法殺一個小修,對他來說也不多,沒有一點挑戰性。
金劍舉到左肩,整個人在那光芒下都映上了一層金輝。
朗宇冷眼盯着劍,神識中感應着身邊法則的變化,兩腳一前一後,一橫一豎,擺的就是一個硬扛的姿勢,體內澎湃的妖脈竟然已讓貼身的黑袍微微的飄動。
司空義眉梢一挑,到位了。隨之法則動,劍光息,闊劍如刀一般劈了出去。
螳臂擋車,去死吧!低喝一聲:「石——破——天——驚!」
霎那間,劍光斂盡,劈出個四分之一圓,平朴一劍直指朗宇。
「咔咔咔咔……」朗宇的神識中一片的碎響,虛空中連連的爆開,金黃的土系法則鏈崩潰了。在那一劍所指處,如一根火柴扔到了火藥堆上,金花亂爆,瞬間燃到了眼前。
一片的石海,數以萬計的標準的三稜錐形石塊,成扇面形、漏斗狀,扎向了朗宇丹田。
石破天驚,果然驚人,這陣勢,朗宇沒見過。如刀之利、如山之重、如箭之速。
司空義借劍陣之威,化法則為石,以丹田之氣摧動,要一擊成功,第二次出劍都是一種恥辱。
天尊原來能這樣!劍還可以做刀用?朗宇又開了眼。
這還只是尊者的層次,若是到了上仙,手中拿的是刀劍,還是一棵樹枝區別都不大了,只要是靈器,只要屬性相同,摧動起來可以隨心所欲,法則可化千萬形。
可是剛開了眼,朗宇就傻了,如此的攻擊不是妖體能抗的。腦袋裏嗡的一下,飛簧羽箭般的石錐已經壓到了胸前。
飛吧。
腳下一點,以移形化影的速度直躥了起來,一刀劈向了腳下。
司空義劍尖一挑,一聲冷笑:「晚了。」
石陣的正三角錐形,在一挑下立刻變成了鈍三角形,上方的斜向上飛,下方的隨後聚攏。如一排骨牌被人從下面猛推了一把,當先的數枚石錐象一把牛角刀一般刺中了朗宇。
碧焰刀出,身前的法則破開,一層層絲絲絡絡的青藤古蔓沒有擋得住銳利的尖刀,只是遲了一眨眼的功夫,石錐點在了小腹上。
「噗——!」一道血箭噴出,丹田內五珠翻騰,識海中一片昏眩。朗宇被撞出了一個六十度的彎度,如一枚箭尖形狀被擊飛向光罩。
「啵」地一聲,光罩被拱出一個鍋底形的凸起,拉長了一丈多,破開了。
「啊!小師弟!」紅裙一閃,光罩外有人凌空而起,劃了一個彩虹般的長弧,堪堪在落地前,一把摟住了朗宇。
「唔——噗!」又一口血順着余若仙的左肩潑了出去。
「小師弟,你怎麼樣?!」
一道道目光和神識掃了過來。
楊威只看到了余若仙的背影,轉頭望向司空義。司空義一皺眉,搖了下頭,丹田沒破開,還真是邪了門了。
「呵呵,師姐,我……沒事。」朗宇轉過頭,勉強一笑,露出紅多白少的牙齒。
「給你丹藥。」余若仙探手捻出一顆赤色藥丸。
「不用,我有。」朗宇在手指上一抹,出現兩顆白色的仙果,一把扣進嘴裏。
「你……」那是仙果呀,不是水果,余若仙驚訝了,這樣吃法沒打死也得撐死呀。
「啊!你撞扁我了,天哪,泡妞也沒有這樣泡的。你到底會不會!」突然間,朗宇的識海里傳出一聲尖叫,那條小蛇「噝」的吐了下舌頭。做着美夢的雷蛇,一下被砸到了兩個什麼東西之間,夾了起來。
「滾!你想找死啊!」
「不是,嘿嘿,主人,兩個人不合適吧,你可是答應了我的。」
沒時間理它了,貌似情形有點不對呀,朗宇轉頭去看,一聲驚叫:「我靠!」差點鼻子碰鼻子,不由得老臉一熱,趕緊一縮身站到了地上「呵呵,多謝師姐。」
小孩抱大孩,自己還高了余若仙半個頭,這是怎麼說的呢。
「嗯?」余若仙輕咦了一聲,莫名其妙。
朗宇就地盤坐,運轉《枯木生花訣》。這一仗打的,一不小心,投懷送抱了。好半天,心跳才平穩了下來。
沒死?瞪眼伸脖的不只一人。
楊威輕罵道:「廢物!」
肖常貴看着遠處的朗宇,漸漸地縮起了眼。「他身上還有寶甲?那麼再買一件是什麼道理?這東西可不是衣服,穿的越多越經打。」
抬頭看看恢復原形的大陣,別有所指的道:「兩位師兄怕是小看了此人的能力了吧。」那意思很明顯,大陣被衝破,是能量不足,你們給縮水了,否則以他目前的狀態,司空義二次出手,不死他也得認輸。
兩個守台仙衛就坡下驢,看着朗宇點了點頭:「這位小師弟確實出人意料。」揮手又向陣眼處拋進晶石。
不管是什麼原因,朗宇還沒輸,打出挑戰台,不在約定之內。
朗宇貌似在恢復,神識里卻在一幕幕的回放着司空義的那一劍,思考着下一擊的對策。下一擊還會更強,那一劍的殺氣,擺明了司空義是想要自己的命,單憑妖體肯定是挺不過去,而木系術法的克制是有限的,自己打出了四層還是擋不住。此訣沒有進到尊者,自己空看着法則引不下來呀。
法則的攻擊竟是這樣,以司空義的那一劍看,那一片區域的土屬性法則不是消失,而是被司空義借走了,或者煉化成了石頭。
看來自己先前的策略是錯誤的,在差距太大的情況下,生克之道,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就象以懷水滅車薪。
既然借用法則要靠神識,那麼面對着這種法則攻擊,如果自己以神識對抗,他應該不會那麼容易。
要不怎麼說朗宇是個鬼才呢,自從黑目森林出來,除了書籍和法訣玉簡,戰鬥就是他的師傅。從戰鬥中學,以戰鬥去驗證所學,一步步修到如今的修為,堪稱是自覺成才的典範。而且能憑着自己對碧焰刀的感應,自創了修羅斬,竟然不差於此刀的封印靈術,只是朗宇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這種特異功能的奇異之處,這不是每個人都能的。
上仙門,以神識定修為,正如朗宇所想,同階間的戰鬥各引法則對抗,最終又把勝利的條件歸結到屬性的生克上、玄氣的多寡上、武器的強弱上、戰術的應用上。如果對法則的掌握就遜於對手太多,無論其他條件如何,想取勝都是相當艱難的。所以能越階挑戰者無一不是天才弟子,或者身懷重寶。
二十息後,楊威等不及了,揚起頭道:「你還能不能戰,不能戰應該認輸了吧。」
余若仙轉頭一瞪眼:「你想要上台了?」
「我……」
一物降一物,打聽清楚的楊威,終於見着比他還不講理的了。余成子,那是連師傅見着都得讓三分的主兒,而且這丫頭還是初雲峰的弟子。被一句話頂了回來,低頭轉臉看向肖常貴。
「咳,余師妹,我看小師弟似乎傷的不清,再要上台,一旦失手大家都不好看,一件護甲罷了,何必拼命。」肖常貴說的很委婉。
「小師弟?——」一件破護甲,余若仙根本沒放在心上,拼命爭它真沒必要。
可是大家都閉口不談地圖,哪一個又心裏不明白。
朗宇看了眼不遠處的幾人,推了下鼻子,站了起來
抻起衣襟,看了看上面的血跡,走向了挑戰台。臨上台前,卻回頭大有深意的向着肖常貴一笑:「呵呵,師兄的地圖還真是不好拿呀。」
看來自己的那點小陰謀,已經被人發現了,肖常貴尷尬的搖了搖頭。「小師弟現在認輸還來得及,那塊地圖師兄可以再便宜點兒。」
朗宇側身一抱拳:「多謝了。」手中玉牌一伸,卻抬腳上了挑戰台。現在已經不是簡單的地圖問題了,除了這個機會,上哪找這樣的對手去。敵人就是最好的老師,這是朗宇十幾年異世之行總結出的格言。
又活蹦亂跳了,還有些氣宇軒昂。司空義不錯眼的盯着上朗宇從一側走向對面,一臉的疑惑。他到底受沒受傷,哪裏來的底氣?
「第二擊,請。」朗宇一伸手,再一抖,碧焰刀又握在手中。
「你,很不簡單。」不陰不陽,不緊不慢地,司空義大概是第一次評價對手。因為他沒有看出對方不死的原因。
「過獎。」
劍起,光息,法則動。
「石破天驚!」
朗宇真驚得一張嘴:「啊!我了個去,還是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