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面色冷然,沒有半點猶豫的就回了老肖一句,「不可能,你要是敢傷害他們兩個半分,我立馬死在你面前。」
老肖聞言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沈言的目光也帶了幾分冷意,嘴角擒着一絲笑道,「沈小姐,你這樣的表現可很難讓我看到誠意啊……難道剛剛那番話你是騙我的?」
沈言也冷笑了一聲,「我有沒有誠意又能如何?如果我騙你,難道你就不抓我了?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我現在的確是對這個世界失望了,一個不分黑白的世界……那我又何必要去守着那一點純白?但不管我如何想的,唯有一點不會變,那就是我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我的朋友受到傷害!所以,要麼放了他們,要麼我們一起死,你自己選吧。」
老肖的眸色一瞬間冷厲下來,「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怕了你了?」
沈言靜靜的注視着老肖的眼睛,心中一片冷然,直到此時此刻,老肖毫不掩飾的情況下,她才真正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那眼中的冷意,讓她覺得自己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可以隨時一腳踩死的螻蟻!
沈言身為一個從小在父母百般呵護中長大的女孩兒,縱然心中抱着必死的決心,可面對這樣的一個人,她的心中也還是害怕的,可不管如何害怕,她也不敢讓自己露出分毫的遲疑或惶恐。
她就那樣跟老肖對視着,一字一句,「不管你是不是怕了我,我只有這兩條路可走,要什麼樣的結果,你自己決定。」
在沈言話音落下的瞬間,一把冰冷的槍口就對準了她的腦袋,老肖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手中的槍就抵在她額頭前不過三公分的距離,聲音冷然,「老大不在這兒,這裏的兄弟都是跟我混的,我要是殺了你,再騙老大說你是在混亂中死在警察手裏的,你猜他會不會相信?」
一瞬間,沈言只覺得身體裏的血液都好似凝固了一般,如果整個人已經被死神盯上,是死是活,只取決於對方一念之間而已。
沈言死死咬着牙,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要顫抖起來,半晌之後,微微穩住心神,她看着老肖緩緩開口,「……那就動手吧。」
說完,她閉上眼睛,甚至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一臉的視死如歸。
接着,沈言就聽見老肖微微帶着惱怒的聲音,「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沈言清楚的聽見一聲槍響,她的身體一瞬間僵直,可隨即卻發現自己的身上沒有感覺到半分疼痛,她忍不住睜開眼睛,卻看到老肖依然坐回了椅子上,見她睜眼,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沈小姐好魄力……你贏了,我答應你,不管如何都絕不會殺他們。」
沈言的心臟一瞬間就好像被人攥緊差點兒捏爆,但是又忽然被鬆開了一般,一瞬間她甚至忍不住想要大口喘氣,但是到底在老肖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她還是穩住了自己最後一絲魄力,輕輕扯了下唇角,「既然如此,還請你不要食言,否則……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好過。」
說完,沈言直接轉身離開了這裏。看背影,她身姿挺拔堅毅,但若是仔細看的話,便能發現她的腿在微微的顫抖着……畢竟,這一次和上一次她替季河擋搶的情況不一樣,那時她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猶豫,但是剛剛,她卻是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在槍口之下,生死都在對方一念之間。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能夠真的做到完全不為所動。
沈言的反應,老肖自然也是看在眼中了的,但縱然如此,她的表現也已經很出彩了,甚至連他心中都對她有了幾分欣賞,這個女人的確是不大一般的……老大會喜歡她,倒也在情理之中。
沈言出了老肖的房間,在她的要求下,門外的人也沒把她帶回柏西他們那個房間,而是直接把她帶去了老肖房間的隔壁。
之後一個人在房間裏並沒有待太久,老肖就又出現了,「那些人果然跟來了,我們該走了。」
沈言微微皺了下眉,「那些人?警察?可是你們當時不是把人甩開了麼?」
老肖呵呵一笑,「沈小姐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不覺得我們逃出來的太過順利了麼?難道沈小姐還真的以為那些人就這點兒能耐而已?」
沈言面色頓時一變,「你的意思是……這是圈套?」
「我想沈小姐肯定把我們的事告訴那些人了吧?當時他們雖然沒有全信,但想必多少也會多注意一些的,所以我猜他們肯定會找過來的。」
頓了頓,老肖的目光放在了沈言的那副手銬上面,微微挑了下唇道,「我猜,奧秘應該就在這副手銬里吧?」
沈言愕然的低下頭,「這裏面有追蹤器?」
老肖攤了攤手,「誰知道呢?但總歸它的嫌疑是最大的。」
「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不早點兒丟掉?」
「不把那些人都引到這裏來,讓人拖住他們的腳步,我們哪能輕易逃掉?」
說完,他直接拿出手槍對準了手銬,「砰」的一聲過後,就是一陣金屬落地的聲音,沈言受了不小的驚嚇,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串被扔在地上已然碎掉的手銬。
沈言臉色有些泛白,心亂如麻之下有忍不住問道,「可是如果警察相信我的話,為什麼還要這麼急着給我判刑?萬一我說的是真的,那他們豈不是冤枉了好人?」
老肖略顯嘲諷的扯了扯嘴角,不屑道,「這就是他們的虛偽面孔,他們在不在意你是不是無辜的,如果真的無辜,那還可以被當做誘餌引出我們來,如果不無辜,那也就剛好把你抓起來,對他們來說可是一點兒都不虧,不是麼?」
沈言頓時心中滿是複雜,很難去相信事實的真相竟是如此……
可是老肖可沒那麼多時間讓她繼續想了,「現在我們得走了,你那兩個朋友就留在這裏給我們拖延時間好了……你可以放心,我吩咐過其餘人了,沒有人敢傷他們的。」
沈言一下子反應過來,卻有些不放心,連忙問道,「你確定他們不會有事?」
「我說話一向算話。」
聞言,沈言知道自己就算不相信也沒有辦法了,畢竟這種情況下老肖也不可能再讓她磨蹭下去,肯定是要抓緊帶她走的。
至於柏西和丁月……到了這一刻,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但願他們能平安!
老肖讓沈言換了一身衣服,隨後就帶着兩個人和沈言一起,開着一輛低調的白色車子從後門離開了,而後就徑直朝着大山深處繼續行進。
望着窗外越來越偏僻的地貌,沈言心裏想着,這一次大概是真的要見到季河了。
而另一邊,在沈言等人離開之後大概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一輛輛警車就將破舊的工廠圍了起來,而留在這裏的十幾個人察覺到異樣,立即都跑回了工廠裏面,隨後兩個人就各自抓了柏西和丁月做人質,站在二樓的陽台上跟警方對峙,「我們手裏有人質!你們不准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們!」
警方看到人質,立馬也不敢亂來,只拿着喇叭開始跟他們談判起來。
而這些人提出的要求倒也簡單,那就是準備兩輛車,讓他們離開。
警方迫於壓力只能同意,隨後就看到樓里走出了幾個人來,其中兩個把一個女人護在中間,那女人帶着一個黑色的頭套,身上穿着的正是之前沈言那套衣服,手上還帶着手銬。而另外還有柏西和丁月以及抓着他們當人質的兩個人,其餘的人則是手中拿着武器跟在身後,一副隨時準備開槍的樣子。
警方漸漸退後,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來,接着這些人就要上車,而就在「沈言」要上車的時候,異變突生,不知道依舊準備了多久的狙擊手,在這一刻突然齊齊開槍,一瞬間帶着「沈言」的那個以及帶着柏西和丁月的那兩個人都瞬間被擊斃!
眼看着他們逃跑大計就要失敗,卻誰都沒想到,這個時候柏西卻突然朝「沈言」沖了過去,並且用極快的速度把人推進了車裏,在關上車門的瞬間他聲嘶力竭的大喊了一聲,「快走!」
而隨着柏西的異動,大戰一觸即發,而柏西當時卯足了勁兒要送「沈言」離開,卻沒辦法注意到自己的安全。
眼看着車子要走,不知是誰就朝着車子開了一槍,卻不想開槍的瞬間車子恰好發動,那一槍竟是朝着柏西去了!然而最後受傷的卻不是柏西……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衝過來的丁月!
柏西只聽到一聲「小心!」緊接着就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什麼人抱住,就地滾了一圈,等到穩下來的時候,他急忙抬頭去看,就看到丁月臉色煞白的倒在自己旁邊,身上滿是鮮紅的血色,人這會兒已經昏迷,生死不知。
而這個時間,警方已經衝過來把他們保護在中間,而另一邊的敵人也隨着槍聲不斷響起,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可是外面發生了什麼,柏西已經注意不到了,他只是滿臉驚恐的看着躺在自己懷中虛弱至極的丁月,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月牙!你醒醒啊!你不要死!我不准你死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