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抬頭看着祁文府說道「你剛才曾經說,薄家屯兵未必是為了二皇子,是什麼意思?」
「你是懷疑,薄家身後另有其人,還是覺得薄家和二皇子都被人利用當了擋箭牌,而嶂寧的事情就只是個幌子?」
祁文府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不過是隨口一提,更是為了提醒謝老夫人。一筆閣 www.yibige.com
不過是短短一語,就連謝勤和謝老夫人都沒有察覺到不對的地方,可是蘇阮卻直接就提了出來。
祁文府看着她挑挑眉「你知道什麼?」
蘇阮這語氣,可不像是隨口一問,反而倒像是早就知道了薄家的事情,甚至對薄家和二皇子的事情起了懷疑,只是不敢確定。
如今從他口中聽到同樣的消息之後,想要跟他求證一樣。
祁文府微眯着眼說道「薄家和二皇子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蘇阮聽到蘇阮問話,愣了下微垂着眼瞼道
「我能知道什麼。」
「上次宮中出來之後,我就一直留在府中修養,謝侯爺去了嶂寧,大哥也日日都在太子身邊無暇回府,我對外面的那些消息還是從你這邊聽來的。」
蘇阮說完之後抬眼看着祁文府,眼中一片坦然,
「我不過是剛才聽到你跟祖母說越榮父子的事情時,無意提了一句,說薄家想要在嶂寧屯兵,一家之力是遠遠不夠的。」
蘇阮手裏摸了摸橘子脖子裏的軟毛,讓得它趴在她大腿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輕叫聲。
蘇阮說道「你剛才也說了,想要屯兵,天時地利,錢財權勢,缺一不可。」
「薄翀在朝中的確是有些勢力,他身後的薄家有太后、裕妃撐腰,也的確在京中顯赫。」
「可是儘管如此,想要單憑着薄翀一人便掏空了戶部國庫,甚至隱瞞數年未曾被人知曉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個陳安寧不過是個小嘍嘍而已,往上之人能鉗制薄翀,甚至讓薄翀為他所用,那人又怎麼可能是什麼易於之輩?」
蘇阮嘴裏十分有條理的分析着,看似合情合理。
可是蘇阮卻知道,她實際上最大的把握,就是越榮和越騫曾經跟隨的安帝。
之前蘇阮還曾經想着,如果越榮他們父子和祁文府一樣,這個時候還沒有投奔安帝,而越騫成為安帝身邊大將是後來陰錯陽差、機緣巧合的話。
她或許還不會多疑,只以為她之前懷疑不過是多心。
可是越榮父子之前的反應,還有謝淵寫回來的信中有關林罡關於那父子二人的猜測,無一不證明她之前所說的那些並非是亂想。
越榮是真的有問題,而越騫怕是此時就已經成了安帝的人,那他又怎麼可能幫着薄家去輔佐二皇子?
所以,薄家要麼是一早就捨棄了二皇子,轉投了他主。
要麼就是薄家被人蒙在了鼓中,薄翀自以為自己輔佐的是宇文延,可實際上卻被人哄騙,之前經由他手送往嶂寧的那些銀子根本就沒有留在嶂寧。
薄翀被人當成了擋箭牌,更是被人當成了明面上的幌子。
那暗中未曾露面之人借着與薄翀合力,用着屯兵的藉口,讓得薄翀和薄家源源不斷的將銀錢、兵器,送往嶂寧。
而實際上,那些東西早就被轉移到了別的地方,可薄翀卻完全不知情,甚至還一直以為那嶂寧屯兵之事是他自己做的。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那天在宣正殿上,祁文府不過是猜測一言,薄翀就會那般神色劇變,甚至後來在錢太后那般言語逼迫之下,以為必死之局,為了保全薄家,不牽連到二皇子和裕妃,生生撞死宰在了宣正殿裏。
同樣的,也能夠解釋了,為什麼薄翀和薄家明明送了上百萬兩銀子去了嶂寧,可謝淵他們去了嶂寧之後,所尋到的「叛軍」卻只有區區二、三千之數。
薄家十之是成了旁人的幌子,而二皇子宇文延也根本就是那出頭的鳥兒。
蘇阮心中思緒萬千,面上卻沒露出太多異色。
這一世很多事情都與上一世不同,而越當她深究下去,蘇阮就越覺得。
上一世哪怕她權傾朝野,也殺盡了那些曾經害過她的人,可終究有很多事情她都好像從來都沒有弄清楚過。
那時候謝家沒了,謝老夫人他們也早已經去了十餘年。
她自以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卻未曾想過,那結果或許只是旁人想要給她的結果而已……
「蘇阮?」
祁文府看着我臉色陰晴不定的少女,第二次在她眼中察覺到了滲人的寒意。
上一次時,還是在他們初見之時,蘇阮提起荊南舊事,主動拿自己為餌,誘他來宣平侯府設局給他,用那本賬冊換取他承諾的時候。
祁文府皺眉說道「你怎麼了?」
蘇阮抿了抿唇,壓住了心頭涌動的雜思,說道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覺得,如果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真的,而朝中還有薄家同黨,亦或者說薄家和薄翀都只是被人當了靶子。」
「那想要查清楚越家父子的事情,恐怕就更難了。」
「能夠這般利用薄翀和薄家,甚至還能將薄家推到人前,自己隱藏在暗處將薄翀耍的團團轉,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手中棋子,那人定然不簡單。」
「而且我在想,薄翀並不是傻子,如果不是有極為信任之人,又怎麼敢輕易將嶂寧之事放手,甚至不惜代價冒險挪空了國庫送去嶂寧那邊的空殼子裏。」
蘇阮說完之後,低聲道,「祁四哥難道不覺得,那一日宣正殿上,薄翀死的太過蹊蹺了嗎?」
「與其說薄翀是自知必死,為了保全薄家撞死在了宣正殿上,祁四哥難道不覺得,他更像是被人滅了口嗎?」
「那人是想要讓嶂寧的事情止於薄家,讓二皇子坐實了屯兵的罪名。」
「薄翀不死,查下去定然越挖越深,可薄翀一死,事情便就此了結。」
祁文府聽着她的話眼皮子一跳,驀的就想起了那日宣正殿內的事情。
祁文府凝聲說道「你是說,錢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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