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燃燒着烈火的劍,擋住了辛瀾頭上的流星錘。
劍的主人,是一個身穿黑色破爛道袍的年輕人。
他的道袍,已不知穿了多少年了,到處都是窟窿,此時從窟窿中,冒出了強烈的火光。
他像是一團火,立於擂台之上,雲淡風輕的一劍,擋住了流星錘。
趕在辛邑伯拖着樹前來營救之前,趕在寒予真人帶着弟子前來營救之前。
擋住了流星錘。
他是從冰川上下來的,速度極快,幾乎沒有人看到他,他只是一團紅色的影子,然後趕在所有人之前,從冰川上快速飛來,眨眼間便到了擂台上。
李大牛用力往下壓,再往下一點,流星錘就能砸到辛瀾的後腦勺。
但是流星錘並沒有砸下去,任憑李大牛如何用力,火劍紋絲不動,那個人,也紋絲不動。
他身上的火焰慢慢退去,露出了清秀的臉龐。
誰也沒有想到,方才還帶着烈焰的身體,立刻又變得冰冷異常,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但卻帶着震人心魄的冰冷。
他的另一隻手動了,輕輕點了一下李大牛的身體,李大牛頓時瞪大了眼睛,脫力倒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所有人都呆呆的望着他,他只是輕輕一點,李大牛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他慢慢走到李大牛的身邊,望着李大牛身上的衣服,它已經被秋澤撕碎了,露出了黝黑的皮膚。
寒予真人眉頭一挑,將劍收好,伸手在李大牛身上颳了一道,再抬手時,發現手指上多了一些黑色的軟膏,而李大牛原本「黝黑」的身體,在這一刮之下,終於露出了原來的皮膚。
放在鼻子上聞了聞,寒予真人恍然大悟,舉起手指轉了一圈。
「這個東西,是黑犀丸,服食黑犀丸後,可以減輕修真者身體所受的疼痛,不過這個不能算是黑犀丸,裏面加了很多東西,應該叫黑犀膏。」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寒予真人的弟子們解開了辛邑伯身上的繩索,辛邑伯立刻來到了辛瀾和秋澤的身邊。
辛瀾沒有受傷,她仿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呆呆的望着秋澤,臉上還帶着笑容。
辛邑伯試探了一下秋澤的呼吸,發現他只是暈過去了,鬆了口氣,來到道塵真人身邊,兩人合力之下,很快就把李大牛身上的黑犀丸膏全都颳了下來。
沒了黑犀膏的李大牛,頓時發出了殺豬般的痛呼,他露出來的皮肉慘不忍睹,被冰刺刺出了無數個血孔。
「老子說你小子怎麼還能活蹦亂跳,果然不出我所料,竟然在大比中使用這種下三濫的伎倆!」
辛邑伯氣得不行,連扇了李大牛好幾個耳光。
李大牛慘叫着求饒,沒了黑犀膏的保護,就連辛邑伯的耳光,也能讓他痛不欲生。
冬岳掏出了療傷藥,把秋澤身上所有的傷口全都敷好。
擂台周圍的幾個冰脈弟子,來到那人面前,皆行了個禮。
「師父。」
那人只是微微點頭。
一個冰脈弟子道:「弟子們不知他將黑犀丸敷於身上,弟子自錯了。」
「回去以後閉關修煉五年。」
「是,師父。」
兩人的對話也是冷冰冰的,沒有任何表情和情緒。
那人慢慢走到了擂台的最高處,指着李大牛道:「這個弟子,是哪個峰谷的?」
沒有任何人敢回答,所有人都極為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望天峰!」
辛邑伯怒不可遏,指着遠處的無辰子:「他是無辰子座下的弟子!」
那人微微點頭,又道:「望天峰弟子在大比時違背門規,且殺意極重,已不符我齊雲觀宗旨,現將此子廢除所有修為,驅逐出山,同時取消所有望天峰弟子名次及參賽資格,若有再犯,絕不姑息。」
一旁的幾個冰脈弟子上前,將李大牛扶了起來,幾隻手按住了李大牛的穴位,不知用的什麼法子,只見從李大牛的全身散發出點點寒氣來。
剛開始時李大牛還能慘叫幾聲,到了後來,目光呆滯,毫無神采,直到體內所有寒氣被驅散乾淨,由一個冰脈弟子背在背後,騎着金鶴往南寒山下方的湖飛去了。
那人看了一眼秋澤,淡然說道:「這場比試,由翎愁谷弟子秋澤取得勝利,接下來的大比,由我親自監督。」
辛邑伯對他拱了拱手:「謝師弟!」
那人只是擺了擺手,便徑直來到了無辰子的身旁坐下。
辛邑伯和寒予真人對視了一眼,帶着昏迷的秋澤,召喚仙鶴離開瞭望天峰,往翎愁谷的方向飛去。
「師父,剛才那個就是冰脈的山門麼?」冬岳激動的問道。
寒予真人點點頭:「沒錯,他就是冰脈的掌門師叔了,除了他,齊雲觀還有誰敢當着無辰子的面這麼囂張啊。」
冬岳激動得笑出了聲:「原來他就是冰脈的掌門師叔啊,我還從未見過呢,沒想到這麼年輕......多虧了他啊,要不然秋澤師弟和辛瀾師妹可就危險了。」
「年輕?」寒予真人看了一眼辛邑伯懷裏的秋澤,感嘆道:「的確年輕啊。」
尚武台中,大比繼續進行,由於李大牛已經毀掉了擂台,於是改成了其他擂台比試。
在場的弟子們,還在議論方才發生的事,他們中絕大部分的人都沒有見過冰脈的山門,時不時望向那人的方向,暗地裏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