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早看出白蓁蓁是有話要說,但卻沒想到說的竟是這麼個事。
好像知道孩子是誰的?什麼叫好像?白蓁蓁又是如何知道的?
她將疑惑的目光投過去,白蓁蓁皺着眉正在回想,很快便堅定地道:「或者不應該說知道孩子是誰的,應該說,我知道有一個人右腿大腿里側長了一個肉疙瘩,有這麼大——」她一邊說一邊比劃了一下,「差不多平時吃的藥丸一樣大小吧!」
聽着這話,白鶴染覺得,自己已經把那個人猜出十之七八了,但還是問了句:「是誰?」
白蓁蓁說:「是三皇子!我跟軒兒去砍他的時候親眼看見的,當時軒兒還說那個肉疙瘩好醜,怪不得娶不到王妃,」
這一次,輪到白鶴染的眉深深地皺了起來。
三皇子,怎麼會這樣。
她並不意外那件事是三皇子做的,三皇子一直以來都是站在君慕凜的對立面,自然也就站在鎮北將軍的對立面。雖然君慕凜同白興倉在明面上把關係撇得很清,但有心之人細細尋查,還是能發現他二人早已聯手的事實。
當然,就算不聯手,只憑一個鎮北將軍,也足夠讓那三皇子悉心算計。
而三皇子那個人從來都不是個謀士,據說他的府中也不養謀士,雖然從前也曾養過,但因為他本人性格的原因,從來跟謀士說話都是三句不到頭,甚至還打過架,更是斬殺過謀士。
一來二去的,乾脆不養了,什麼事都由自己說了算,自己去解決。
所以白鶴染並不意外當初仲凌昭遇到的埋伏是三皇子的人幹的,也不意外三皇子自己也參與了進去,就是對那個人親自向徐天晴施暴,她都覺得很有可能。
那本來就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比起他的其它兄弟來,真是勇猛有加,智謀全無。
所以他做出來的事不能以常理去思考,有很多你認為不該是皇子親自做的事,他都能幹得出來。白鶴染雖然跟他接觸不多,但僅僅幾次,便已經將他的性格摸了個透。何況還有君慕凜偶爾提及一些,講些老三干出來的白痴事件,她就更加明白那是個胸不大但也無腦的人。
所以,此時白蓁蓁說起三皇子腿上也有個肉疙瘩,白鶴染幾乎一下子就認定那個孩子十有八九就是三皇子的。至於進一步的確認,只要等到孩子出生,她通過白家秘法測試一下血脈就行了。雖然三皇子已經死了,但是老皇帝還在,那麼多兄弟也都還在,只要測出是親戚關係,這事兒就跑不了。
她鬧心的是這個孩子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能不能告訴徐天晴。
三皇子那個死法,真是不好說也不好聽,如果讓那孩子在皇家的環境下長大,他長大了會不會因為父親的死亡而記恨一些人?包括自己,包括白蓁蓁,也包括他的皇爺爺?
另外還有徐天晴,如今不知那孩子生父是誰,她處於弱勢。可一旦讓她知道自己竟是被一個皇子強佔,而這個皇子又死了,膝下又沒有孩子,那麼她肚子裏的那個,就成了三皇子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後人,她的地位也將隨着這個孩子的認祖歸宗而有所不同。
雖然事情還沒發展到那一步,但是白鶴染知道,這絕對是一個麻煩。
白蓁蓁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我在三叔家沒敢說,總覺得那徐天晴不是個善茬兒。她能獨自找到將軍府,能把瞳堂姐逼得吞金自殺,這個女人就不簡單。如果再讓她知道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有可能是個小皇孫,可就更不得了。即便是個女娃,那也是皇家的女娃,三皇子死了,皇上保不齊就會對這個小孫女特別的疼愛。」
白鶴染點點頭,「所以這件事情只有兩種選擇,一是告訴她實情,我們來承一切因果。二是永遠都不要告訴她實情,讓她在天賜鎮過完平凡的一生。」
白蓁蓁看着面前的二姐姐,半晌才道:「我提議用第二個方法,永遠都不告訴她實情。」說完還自顧地解釋道,「不是我怕承那因果,原本就是三皇子欠我們的,就算有因果,也是那對母子去承三皇子剩下的債。我只是覺得這是一個挺複雜的事,三皇子為了陷害仲家和三叔家,整了這麼一出事,又跟一個村姑有了孩子。如果這孩子認祖歸宗,跟皇上怎麼說?實話實說?皇上估計一氣之下能把徐天晴娘倆給砍了。畢竟太丟人了,這種事一般正常的邏輯都是派個手下去做,可是他兒子偏偏自己做,這說明什麼?這是沒腦子啊,也是飢不擇食啊!皇上還不得氣死,徐天晴還能有好?」
白鶴染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有這麼個兒子是太丟人了,一切都是命數,那便不說了。」她聳聳肩,「原本也沒想說,即便皇上認了,不生兒子的氣,我也沒打算讓那母子去享三皇子留下的尊榮。她害瞳堂姐吞金一場險些喪命,奪她一世富貴,卻保了她母子平安,如此也算是兩清。否則真算起來她的罪孽,僅僅迫害將軍之女這一條,也夠一個死了。」
白鶴染擺擺手,不願再提這事,但心裏卻在合計着也不能讓徐天晴在作坊附近住太久,白燕語沒有義務一直照顧着,她也沒有義務給徐天晴雇一輩子使喚婆子。
只待孩子生下來,再照顧前三月,後面的生活就要告訴她自己去掙。包括天賜鎮的房屋,想繼續住着,就要交租金,或是出銀子買下來。天賜鎮不養閒人,所有鎮子裏的人都必須勞作,除了老人和孩子以外,天賜鎮不留一個好吃懶做者。
今生閣到了,白蓁蓁最先跳下車往裏走,白鶴染提醒她:「趕緊去上藥,頂着半張大腫張四處走,難看死了。」
立即有女醫將白蓁蓁拉走,而這時,宋石也迎了過來,先是跟白鶴染行了禮,這才小聲道:「殿主,四殿下來了,正在後堂呢!」
白鶴染一皺眉,只道這人來得好快,而且自己並沒有派人去禮王府通知,怎的他就知道蘇嫿宛被送到了這裏?莫不是一直派了人在監視自己這邊?
一時間心頭火起,大步往後堂走去。宋石想了想,沒敢跟着。
今生閣的後堂指的就是後院兒,四面都是房屋,已經全部被今生閣買下來使用。
蘇嫿宛被安置在正對前堂的那幢小二樓上。
白鶴染到時,有個今生閣的小丫鬟在屋外守着,一見白鶴染來了明顯的鬆了口氣。
她揮揮手讓那小丫鬟離開,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屋內,一青衫男子負手而立,蘇嫿宛就躺在他面前的床榻上,正在陰陽怪氣地說着什麼。
白鶴染的到來讓蘇嫿宛瞳孔一縮,嘴也跟着閉了起來,再不敢多說一句。
到是四皇子君慕息半轉過身來,目光迎向她,喚了句:「阿染,你來了。」
白鶴染面色不善,聽他說話也只是冷哼一聲,怒色還掛着,到是讓君慕息有些無措。
「阿染,你這是在同我生氣?我……我只是過來看看,並不是要將人接走。」
「我到是希望你能把她給接走,也省得髒了我今生閣的地方。」她的火氣很盛,狠狠地剜了四皇子一眼,凌厲的目光卻還是在他那濃烈的悲傷之意下有所緩合,但話語還是不相讓,「四哥,人我給你送回去過一次,但是你不在家,禮王府的人不讓她進門,我的人便又給我抬了回來。但是如今我實在不想收留她了,只是她吃我的喝我的又一天到晚氣着我,我總得收些利息回來。所以我把她送到今生閣,本意是讓她做個試針試藥的工具,但既然人前腳到四哥後腳就跟了來,那便還是交由你處置吧!也省得你一天到晚盯着我的念昔院兒,我也想過回安生日子,被人監視的感覺並不好。」
君慕息愣在那裏,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他好像是想跟白鶴染說話,嘴巴張到一半也頓了住,漸漸地,面上悲傷之意更甚。
「阿染。」終於能說出話來,白鶴染髮現面前這位青衣男子在輕輕地顫抖着,有種濃烈的情緒在屋子裏蔓延開,除了悲傷還有哀痛,就像無數無數人正在她面前掩面而泣,那種情緒感染着她,將她一臉怨氣逐漸化解,終於復了平靜。
「阿染,我沒有。」他只這一句,神色黯淡下來,頭也微微低了去。
白鶴染幾乎在這一瞬間就已經相信他了,可是嘴巴還是倔強,「你說沒有就沒有?那我問你,為何人才送到今生閣你就來了?你甚至比我來得還早。」
說完,自己也有些底氣不足,因為想到人是早上送來的,而她之後又去了平王府,再之後又去了將軍府,還解決了徐天晴這一檔麻煩事。如此一來,就已經耽擱很長時間了。
「我是剛到的。」他輕嘆了一聲,迎着她走上了兩步,在她面前站定。「阿染,四哥沒有監視過你,你相信四哥。」
她心裏有些不好受,沒有任何原因地,她就因為這一句話,便已經相信了他。
「我只是路過這裏,聽說了,才上來看看。阿染,你若生氣,我立即就走。」
說完,竟真的抬步走向門外,一點都不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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