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豐年和「黑臉」姑娘剛剛混進儺儀隊伍,追兵便包抄上來,一個個握着長槍短刀,虎視眈眈,像個口袋一樣套了上來。虞豐年暗道不好——這是被人家發現了!好在是宮裏的人,要不然,那幫孫子早衝進來抓人了。怎麼辦?衝出去肯定被人抓住!不衝出去,等隊伍到了皇宮門口,還是要被盤查出來!
他邊着跳儺舞邊碰了碰「黑臉」姑娘:「喂!兄弟!咱們被包圍了!」
「黑臉」姑娘早發覺了,她可不是個遇事膽怯的柔弱小姐,逼急了連驚馬都敢阻攔,還怕這個嗎?所以左手揮舞跳着儺舞,右手緊緊抓住藏在衣服里的劍把兒,那架勢,稍有風吹草動,拽出寶劍大殺四方!說出來的話也硬氣:「包圍就包圍,惹急了就殺!殺死一個夠本,殺死兩個賺一個!」
虞豐年可不會拼命!慢說被上百個官兵和綠林高手包圍,對手超過三個他都的想辦法溜,上輩子就這麼幹的,好容易重生一次,決不能冒險!「別別別!能下手他們早下手了!看樣子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敢攪鬧儺儀,我們見機行事!淡定淡定!」他一邊觀察着周圍的形勢,一邊安撫「黑臉」姑娘。
正這時候,隊伍後面衝進來兩個人,跑在前面的捂着腮幫子,扯着尖細的嗓子邊哭邊喊:「我要見李總管,咱家被人給打了!這哪是打我們啊,這是打咱們主子,打皇上!我要見李總管,給我們出氣,哎喲喲,我的媽呀,我這牙都沒了……」
正是那個瘦太監「白無常」,後面跟着那個「黑無常」!倆人既沒了黑白無常的帽子,也不見了衣服,只剩下畫的一張黑白臉,看上去狼狽不堪,慘兮兮的從儺儀隊伍後面往前面擠。
虞豐年一見他倆樂了:「有了!」一拉「黑臉」姑娘,「跟我來!」
隊伍往前走,「黑白無常」往前擠,虞豐年和「黑臉」姑娘往後擠,「迎接」那倆倒霉蛋。「白無常」哭着哭着正撞在虞豐年身上,一看那張鬼臉,還頂着個尖尖的白帽子,頓時氣得五官挪移:「嘿!你……你你你……」
虞豐年尖細着嗓子裝太監、打招呼:「哎呀,公公,是我是我!誰打你了……」
「你你你……咱家我……你不是……?」
「是是是!你說得不錯!那些穿白衣服的人心打你了!好!報仇!」虞豐年貌似寒暄,照肚子上一拳,「白無常」疼痛難忍,「哎喲」一聲一捂肚子,虞豐年裝作扶他:「公公你怎麼了?」伸右手大拇指一搗他耳根下面的翳風穴,「白無常」瞬間昏倒。
黑無常也認出了虞豐年,可還沒反應過來,被黑臉姑娘一拳打暈。這些皇宮的太監宮女都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虞豐年背起「白無常」就往前跑,邊跑邊扯着尖細的嗓音高喊:「不得了咯,不得了咯,借光,借光,有人攪鬧大儺儀!」
隊伍瞬間大亂,眾人舞也不跳了,紛紛停下來讓出一條路。虞豐年轉瞬跑到了隊伍的最前面,將昏倒的「白無常」往地上一放,一個胖乎乎的老太監是主持儺儀儀式的,連忙過來問道:「嘿,猴崽子,怎麼了這是?」
「回稟公公!不得了了,你瞅瞅外面,咱們被一幫越獄的逃犯給包圍了!他……他他他他……是被越獄的囚犯給打死了!」
「啊,大膽!誰敢打宮裏的人?他們人在哪兒呢?」扭頭往外看看,果然看到外面圍着一圈穿着白衣服的「囚犯」,可奇怪的是,竟然還跟着許多官兵!
「怎麼回事這是?逃犯怎麼跟官兵混在一起,還把我們給包圍了?」
虞豐年說:「公公,不得了了!他們都是窮凶極惡的逃犯,逃出監牢是要跟着儺儀隊伍渾水摸魚,摸進皇宮刺王殺駕!他們這是要造反!得把他們抓起來!」
「啊?」老太監當時就嚇傻了!旁邊兩個演將軍的都是皇宮裏的大內高手,隊伍里還有將近兩百號禁軍侍衛,見此情形,為首的大將軍一聲令下,「逃犯竟敢攪鬧大儺儀,罪該萬死,兄弟們,把人都給我抓起來!」
「是!」
其實這些官兵早都注意到了這些囚犯!只是鬧不清楚怎麼回事,到現在才「明白」,噢,全都都逃犯,他們可真夠大膽的!竟然敢假扮官兵攪鬧儺儀,還準備混進皇宮刺王殺駕!打吧!
這下熱鬧了,禁軍侍衛雖然穿着怪異,什麼八大金剛、四大天王、十八羅漢,但訓練有素,一聲令下迅速往周圍散開,把一百來名裝扮鬼神的宮娥太監圍在中間保護起來,與此同時揮舞着各式各樣的家什就往外衝殺!為首的兩個將軍像金甲天神一樣,一人手執方天畫戟,一手青龍偃月刀,本來帶兵器都是做做樣子,這下可派上了用場,揮舞兵器直取穿白衣服的假囚犯!
以假岳飛司空達為首的真殺手、假囚犯,連帶官兵一百多人,一開始跟得好好的,也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就見儺儀隊伍一陣大亂,然後這幫奇形怪狀的神仙鬼怪突然像中了邪一樣全都殺了過來!而且一伸手才發現,個個都是高手!
那可不是?皇宮侍衛哪有軟蛋?一上來三拳兩腳,十多名假囚犯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已經被打倒在地,胳膊短腿折,鬼哭狼嚎!
最鬱悶的是,那些假囚犯都知道對面這幫人是皇宮的人,被人追打誰也不敢動手,沒有接到命令又都不敢撤退,一時間被打得狼狽不堪。御街之上亂成了一團麻。
最高興的是誰?虞豐年!越亂他越高興,站在老太監後面一個勁兒提老太監下命令:「快!都抓起來,他們都是金國奸細!殺大宋兒郎,奪大宋妻女,一個也別跑咯!」喊得老太監都激憤異常,一個假囚犯被打倒在地,正好滾在老太監腳下,老太監抄起手裏的拐杖,照着他劈頭蓋臉,打得那小子哭爹喊娘……
老太監順便出了一口氣,回頭望望高興得亂蹦的虞豐年,猛然想起來一件事,一把扯下他的鬼臉面具:「嘿,猴崽子,等等,你怎麼知道他們是逃出來的囚犯?你怎麼知道他們是金國的奸細?不對!猴崽子,咱家怎麼不認識你?你是哪個宮的?」
虞豐年沒留神被老太監摘了面具,想要捂臉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嘿嘿一笑,朝天上一指:「公公,你看,飛碟!」
老太監哪聽過飛碟,往天上一瞅,天上一片漆黑!「什麼玩意兒,猴崽子,耍弄咱家的吧。」再低頭找虞豐年鬼影都沒了!手裏的鬼臉也被他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