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豐年說出一條什麼計策來?
「劉大帥,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冒險,今天務必發兵去臨安,否則聖上凶多吉少。至於順昌,只要留兩千兵馬,設下疑兵之計,把兩千兵馬分成兩撥,悄悄從南門出城——南門,金國人看不到——出南門以後,再分別從東門和西門大張旗鼓進城,進去的再出來,再進。每天如此,讓金國人誤以為不斷有援兵進城,是為疑兵之計。
「三天以後,大開城門,門前連個看守都不要,找一些老人小孩,在門前玩耍,每天如此,是為空城計!兩計一脈相承,不怕金國人不上當,劉大帥以為如何?」
劉錡大喜,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從虞豐年獻出的連環計就知道他絕非常人。「虞大人年紀輕輕足智多謀,果然名不虛傳,有三國諸葛遺風。」
虞豐年謙虛道:「諸葛空城計騙過司馬懿,勝在諸葛神算威名遠播。我們的連環計若僥倖能成,不在計策之妙,而在於劉大人的威名震懾淮河兩岸,金國人吃過您的大虧。若非如此,連環計計不成計。」
「哈哈,虞大人過譽了,既然如此,就按你說的辦,我們晚上就調集兵馬兵發臨安。」
「多謝大帥,大宋安危全系在大帥一人身上。事不宜遲,請大人賞我一頓飯,再借我一匹好馬,我要連夜先回臨安!」
劉錡點頭:「既然如此,你先行一步,我點齊人馬連夜起兵。」
虞豐年在軍營之中用罷飽飯,換了一匹新馬,打馬如飛,連夜趕回臨安。
那麼說,虞豐年連環計成了嗎?
還真成了!
淮河岸掌兵的是金兀朮手下大將金烏圖,十天前接到探馬來報,說南宋臨安正亂,對岸的順昌城城中空虛,可趁機拿下。
金烏圖非常高興,緊急上報,調集人馬集結在淮河岸,準備伺機發兵。剛要發兵,探馬來報,情況有變:「臨安不斷增兵順昌。這都兩天了,至少有五六萬人進了順昌。」
金烏圖大驚,再探再報。
轉過天來,探馬又來報:「稟大帥,順昌城門大開,要不要渡河攻城?」
金烏圖帶兵到淮河岸登高一看,可不是嗎?就看順昌城城門洞開,吊橋也放了下來,門口不設一兵一卒,門口還有許多老人小孩。金烏圖在淮河岸溜了半天馬,終於想明白了:
「他娘的,不對勁,順昌城的守將劉錡老奸巨猾,先發送假情報,說順昌城中空虛,其實援兵都在路上,看我們不中計,又來一招誘敵之計,你當我金烏圖會上你的當嗎?老子才不會上當!來人哪,收兵,都他媽回家給我睡覺去,千萬不能中計!」
金烏圖自以為是,自命不凡,還以為識破了宋營的誘敵之計,他哪知道,早已掉進了人家的圈套之中……
放下順昌城不說,單說虞豐年。虞豐年快馬加鞭,馬不停蹄,三天以後的深夜又回到了臨安。
儘管如此來去匆匆,可時間不等人,已經過了六天,明天就是四月初八,十八勇士都在各自行動,不知道結果如何。
虞豐年顧不上那麼多了,當晚用罷飯菜,在客棧熟睡一夜,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他就起來了,內襯金絲軟甲,外面穿上那套太監衣服,腰纏軟劍銀蛇,靴子裏插好匕首墨鋒,腰裏別上那把火槍,可以說全身上下,武裝到位,然後起身趕奔皇宮。
皇宮門外,守衛比平日裏多了一倍。秦檜早都交代好了,今天要在皇宮裏舉行老皇帝趙構禪位大典和新皇帝趙璩登基大典,不能有半點的疏忽。
虞豐年在遠處來來回迴轉了好幾次也沒找到機會進皇宮。
正門進不了,兜了一大圈子,到皇宮後門一看,不次於前門,一堆人,盤查森嚴。
進不去,這可怎麼辦?
虞豐年又回到前門,轉來轉去,等待機會。終於,皇宮裏出來許多的小太監,抬着許多大燈籠,每一個都一人多高,非常巨大,要在皇宮大門外,以及兩側胡同口、外面的廣場上,都掛上燈籠渲染氣氛。虞豐年一看機會來了,悄沒聲地溜過去幫忙,有小太監還問他:「我怎麼沒見過你啊?你是哪個宮的?」
虞豐年含含糊糊,糊糊弄弄,說我新來的,王公公安排我打雜,還沒有具體的值守。皇宮裏太監極多,小太監也沒在意。
等小太監們掛完燈籠回去的時候,虞豐年也跟着混進了皇宮。
皇宮裏面早已部署完畢,張燈結綵,紅氈鋪地,笙簫嗩吶,吹拉彈唱,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大辦喜事。
虞豐年也沒去福寧殿去見趙構和趙昚,躲在大慶殿周圍,這兒拎桶水,那邊貼張畫,真像個太監一樣忙碌。
大慶殿是朝會的場所,等會兒,這裏就是主會場,所謂的禪讓大典和登基大典都會在這裏舉行。
等啊等啊等,巳時,滿朝文武陸續在官兵們的「保衛」之下來到大慶殿。所謂保衛,其實就是挾持,兩個士兵挾持一個。
虞豐年和另外一個當值小太監低頭站立在皇位兩側,虞豐年半個身子被大柱子擋着誰也看不到。
本來站在他位置上的是另一個小太監,可是虞豐年把他打暈,鎖進了無人出入的庫房裏,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巳時二刻,官兵從後宮裏請來趙構、趙昚,兩個人雖然都身着盛裝,但被人挾持着都滿臉怒容。
虞豐年看着他們很是心酸,短短七天,兩個人瘦得不成樣子。趙構戴着龍冠,露出來的頭髮已經全白了,也不知道他們這幾天是怎麼過的。
趙構和趙昚一路走來,兩眼在人群中搜尋虞豐年的身影,沒有看到,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失望。他們都在想:
也許虞豐年貪生怕死,拋下他們不管,肚子逃之夭夭了吧;
也許今日起,大宋也像後漢一樣,秦檜成為曹操,趙璩成為漢獻帝了吧;
也許用不了多久,秦檜厭煩了在幕後執掌朝政,轉到台前廢掉趙璩,自立為王,大宋自此滅亡了吧;
也許……
有那麼多的也許,每一種情形都是一個悲劇,每一種設想背後都是無盡的牢獄和羞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