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用上去幫忙嗎?」
男人站在山嶺巨人的肩膀之上,看着前方激烈廝殺,血落如雨的戰場,有些心潮澎湃的問道,他被戰場上的鐵血氛圍給感染了。
「軍團長還沒有對我們下達參戰的命令,我們現在只能站在這裏等。」
巨人渾厚的聲音響起,他看着眼前的戰場,神色非常冷靜。作為土屬性巨人,山嶺巨人性格大多較為溫和,不喜歡戰鬥,當然也不畏懼戰鬥。
「額,這場戰爭還有指揮?」聽到巨人的話,站在其肩膀上的男人臉上頓時露出了詫異之色,他不管怎麼看,貌似這些巨人還有龍都是一窩蜂的往上沖,然後就打起來了,沒有看到有任何指揮的痕跡。
「當然有指揮,這是一場戰爭。」山嶺巨人微微側過頭,用看白痴的眼神望了一眼這名正在被逐漸轉化成為半巨人的人類。
「可是我沒有看到指揮者,而且戰爭開始的時候也沒有任何人傳達命令。」
「有指揮,不過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另外,我們的軍團還並不需要依靠人力傳遞命令這種落後的方式,軍團長的命令都是通過血脈共鳴在我們的心靈之中響起。」 手機端::
「血脈共鳴?」男人微微一愣,然後就反應過來了,眼前的存在是超凡生物,有他不能理解的信息傳遞方式也不足為奇,或者說很正常。
「你的血脈是通過侵染的方式獲得的,太稀薄了,所以你是無法聽到我們這些山嶺巨人才能夠聆聽到的命令。」山嶺巨人跟男人解釋了一句。
「那麼,你們山嶺巨人在戰爭之中都是作為預備役存在的嗎?」男人看了看周圍的山嶺巨人,然後再看看不遠處戰場上正在與荒獸群激烈廝殺的巨人軍團。
因為巨人們全部着裝了全身鎧,他僅僅只是能夠看到下方的巨人跟他身旁的山嶺巨人存在體型上的差別,樣貌與力量上的差別他沒看出來。
而到現在他意識到,他周圍的巨人跟戰場上正在廝殺的巨人,根本就不是同一種。
「我們山嶺巨人一般不參與戰爭,這一次是敵人比較特殊,所以我們才會出現在這裏。如果戰爭不利的話,我們山嶺巨人也會加入戰爭之中,不過這種情況是不會發生的。」
「所以這頭戰爭你們僅僅只是觀眾。」男人的臉上露出了見鬼一樣的表情。
「可能是這樣吧,等一下說不定我們也會參戰。」山嶺巨人用幾乎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話語回答道。
「你們山嶺巨人平時都是做什麼的?」
「建造與修復,在穆瑞亞鉨下麾下,我們山嶺巨人就做這些,但其實我們山嶺巨人也很能打的。」巨人的聲音變得有些沉悶。
「哦。」男人點點頭,徹底明白自己旁邊這一群穿着重甲,拿着重武器的巨人是什麼兵種了,這就是一群搞後勤的,只說得過分一點,他們連後勤都算不上。
「我不用任何人的命令,對吧?」男人舔了舔嘴角。
「當然不用,你是按照自己的意願走到這裏來的,沒有誰向你下達命令。」巨人橙黃色的眼瞳看着男人,「人類,你現在想要踏上戰場嗎?」
「我就是為此而站在這裏的。」
「沒有人會約束你的行為,但是我還是要勸誡你一句,你參戰與否,對於戰爭都沒有任何意義。而你一旦踏上戰場,你將隨時面對死亡,直至擁抱死亡。」
「不,有意義。對於你們來說,我這種渺小的人類不論做什麼都不會產生什麼影響,都是毫無意義的。但是對於我,對於人類而已,我的存在代表人類沒有落下這場戰爭,我過去幾年的付出並沒有浪費。」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就不多勸,祝你好運。」本就寡言少語的巨人看到男人意志堅決,便不再多說。
「……」本來在準備跟巨人再聊幾句,舒緩一下自己緊張心情的男人麵皮抽了抽。
他扛起專門定做的神機,然後縱身躍下巨人的肩膀,穿過巨人之間對於他而言極為寬大的縫隙,踏上已經被鮮血浸染的戰場。
而在他踏着被鮮血浸染透徹,帶着濕潤泥濘感且散發着令人作嘔的土地沒多久,一頭荒獸就盯上他了。
這是一頭身體像蛇一般修長,但是卻像巨蜥一樣擁有爪子的荒獸,不過與巨蜥不同的是,這一頭荒獸只擁有兩隻爪子,所以看上去非常的怪異,充滿了一種不和諧的扭曲感。
「吼!」
這頭兩腳蜥荒獸在看到男人的時候,眼中透射出了興奮而又暴虐的光芒。現在的戰場之上,到處都是巨人,而這些巨人實力最低都是黃金級起步,沒有一個是它能招惹的。
因為它算不上是真正的邪神眷屬,僅僅只是一頭由邪神眷屬經過不知多少代的繁衍,不斷削弱,最終誕生出來的殘次品。
欺負一下世界之中沒有掌握超凡之力的人類還可以,但是一旦對上另外一名史詩的眷屬,它連作為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而也正是因為它太過於弱小了,所以當它不主動進攻巨人的時候,巨人也懶得搭理這種就算是順手碾死都嫌浪費力氣的渣渣。
而當兩腳蜥有些茫然的時候,它終於看到了一名可以當做它敵人的對手,也就是面前一臉鄭重地握住手中顯得有些可笑的金屬兵器的人類。
呼
男人握着手中的神機,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直面荒獸,並有通過戰鬥將之斬殺的打算。
而在此之前,他碰上荒獸,不論是強弱,他所能夠做出的唯一選擇,便是逃。但是現在他與之前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殺!」
沒有過多的眼神交流,兩者在對上眼互相凝望了一瞬後,就向對方撲去,準備將對方作為自己在這片戰場上的第一個戰果。
形態怪異的荒獸用自己兩條強壯而有力的大腿撐起顯得有些蜿蜒的身軀,撲向男人,一張佈滿了猶如鋼刀般的血盤大口張開,粘稠且腥臭,帶着強烈腐蝕性的口水從其中滴落,腐蝕得土地嘶嘶作響。
滋
一人一獸在交錯而過的一瞬間,男人扭曲着自己的身軀,失之毫釐的躲開了荒獸的啃咬,而他手中神機的鋒利劍刃卻落到了荒獸身上,骨骼與血肉被劃破的聲音響起。
與強酸無異的血液從荒獸被切開的傷口之中噴涌而出,荒獸扭過頭,朝着男人發出一聲略帶痛苦的咆哮,望向男人的眼神也變得愈發暴虐,其中還有些許惱怒。
「吼!」
很快,荒獸拖着遭到創傷的身軀再次撲向男人……
呼哧!呼哧!
男人喘着沉重的粗氣,他抱着已經變得有些殘破的神機,蜷縮在一具屍骸的身下,眼中充滿了驚懼與疲憊之色。
在這座戰場上,他沒有花費多少代價就斬殺了最初所遇到的荒獸,但是接下來卻讓他明白了自己有多麼弱小與無力。
僅僅只是一擊,他便重傷,勉強保留了些行動能力。讓人感到絕望的是,讓他陷入這種狀態的攻擊,其實並不是針對他的,只是恰好擦碰到了他而已。
「巨人說得對,我這種傢伙就不該踏入戰場。」男人望着手中佈滿了裂痕的神機,有些無奈地自嘲道。
在剛剛,他被那一頭強大的荒獸不經意的擦碰,他用神機擋了一下,然後神機碎了。
如果不是神機的內核是一塊具有極強活力的血肉,它早就散成了一堆碎片,不過現在也比破碎好不了多少,神機僅僅只是靠着核心血肉勉強維持着劍的模樣。
「這裏對於我而言,根本就是不該踏入的禁地。」男人開始反省自己。
他知道自己踏上這座戰場的原因根本就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麼高大上,他僅僅只是為了宣洩自己在末日降臨之後,被荒獸追殺得猶如喪家之犬四處逃竄流浪的怨憤。
他就是為了報復才出現在這裏的,因為在他的意識之中,這場戰爭過後,荒獸將在這個世界上消失,而到時候他就再也沒有復仇的機會。
「先想想怎麼活着從這裏出去吧!」男人思索着,但漸漸地,他感覺自己的下身變得濕潤,他的身體頓時一僵。
他伸手觸碰自己周圍,一種略帶黏稠的觸感湧上心頭,他的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他沒有失禁。
男人低頭一看,發現身下不知何時已經被粘稠的鮮血鋪滿,而這些血液則來源於他藏身的屍骸一具剛剛倒下的巨人屍骸。
「神機!」
這時候,男人也發現了他手中神機正在發生變化,這柄生物兵器正在吞飲着從巨人身上流淌下來的血液,而且從巨人的身上,還有連綿不絕的光芒湧向神機。
神機在復甦!
這就是男人此時的感覺,他感覺自己手中這柄殘破的神機,在融入了光芒,吞飲了巨人的鮮血之後,就開始產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比之前更像一個生物,而不像一柄兵器。
「嗯!」在這柄神機發生前所未有的變異同時,高天之上,將戰場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的穆瑞亞發出一聲輕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