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風急忙攤開手掌,果然手掌里已沒有那道白色小人影兒。
他連忙又抓向一道白色小人影兒,結果還是那樣,又抓,結果依舊。如此反覆了十幾次,林晚風總算看明白了,這白色小人影兒是抓不住的,即便被抓住了,也能鑽出來。
「嘻嘻!」「嘿嘿!」「哈哈!」「嘎嘎!」……
七道白色小人影兒似有意氣他,不斷在他眼前晃動,還變幻着舞姿:時如幽蝶展翅,時如蜻蜒點水,時如薄公英虛空移滑……
林晚風狠狠地瞪了一眼七個白色小人影兒,然後扔掉手中枯萎的還魂草,將目光落在了其它綠肥的還魂草上。
豈知,七個白色小人影兒先後鑽進了那株被他棄掉的還魂草,剎那間,原本枯萎的還魂草立時散出瑩瑩綠光,充滿生機。
林晚風臉色苦了起來,如果每一株還魂草里都有這麼七道人影兒,就算他將這河畔的還魂草都採光,恐怕也都會一如最之前的那一株罷。
「小娃,我倆做個交易,如何?」
林晚風正感苦惱時,肥草之後那道佝僂的身影傳出聲來。他微微一怔,好奇道:「什麼交易?」
「將你剛才得到的那顆『魂青蛇膽』給我,我給你弄株還魂草,怎麼樣?」
林晚風思索了一下,道:「我將蛇膽給你,你教我怎樣正確採集還魂草。」
那道佝僂身影沉默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笑聲有些嘶啞。他這一笑,他身後還魂草地上飄蕩的白色人影兒全部鑽進了還魂草里,再沒有一道飄蕩在外。這一變化,令林晚風感到了幾分驚奇,他好奇地盯着那道佝僂身影,道:「你笑聲真怪,都將它們嚇跑了。對了,都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都這麼晚了,小娃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佝僂背影停止笑聲後,回問了一句。
林晚風露出氣憤之色,道:「明明是我先問你的。」
「呵呵!」佝僂背影自河邊緩緩站了起來,然後慢吞吞地轉過身,滿臉皺紋,面容倒是慈祥。此刻,他手心裏捧着一片白瑞。
林晚風他細看去,老人手心裏那一片白瑞竟是一片白色的小人影兒,密密麻麻,明明只有一捧,卻令他有數不勝數之感。他張大了嘴巴,看老人這個樣子,他知道,老人一定有採集還魂草的方法,沒看見那麼多白色小人影兒都被其抓住了麼?
後一刻,老人緩緩攤開了手掌。
頓時,數不清的白色人影兒,浩浩蕩蕩地飛了出來,撲向還魂草地。白色小人影兒之多,似無窮無盡,仿佛一道白布,垂到了還魂草草地間,驚得林晚風無以加復。
如此過了一刻,白色人影兒才奔涌完畢。
草地間,又長出了新的還魂草,這些新的還魂草用可見的速度長得與原有的還魂草一般大小。
老人將擦了擦手掌,望着林晚風笑道:「採集還魂草的方法,我可不能告訴你,你將那顆魂青蛇膽給我,我給你一株還魂草。」
林晚風沉默了一下,咬牙道:「好!」
掏出魂青蛇膽,看着滿地靈草,卻不知道怎麼過去。
「拿過來罷。」老人對着他招了招手,和聲說道。
這時,腳下的靈草地竟緩緩開向了兩邊,露出一條兩尺寬的小路,這一變化驚得林晚風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過神,不過他聲音有點變樣了,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嚇的,「你……你是仙還是鬼?」
老人有趣地看着林晚風,道:「你難道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麼?居然問我是仙是鬼,呵呵。」
林晚風一怔,道:「這裏不是陰陽河麼?」
老人微微一笑,道:「不錯,這裏是陰陽河,那你可知道陰陽河在什麼地方?」
林晚風搖搖頭,隨即問道:「在什麼地方?」
「陰陽界。」老人緩緩地說道。
林晚風身體一顫,臉色蒼白了幾分,指着老人,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依舊顯得虛弱無力地道:「你……你是鬼!」
老人微笑地點了點頭,平淡地道:「世人皆愚,向來崇陽懼鬼,如今,便是你這樣的小孩子,都被感染了麼?不過,你以陽人之身到此,實屬機緣,既如此,再由我送你一場機緣。」說罷,老人左手對着林晚風一吸,又伸出右手點出一指,正中不由自主飛來的林晚風的眉心。
林晚風頓然感覺腦中一片蒼白,恍然間又有許多艱澀難懂的黑字滾動而出,一個接一個的印在腦海深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晚風被奔涌的河水驚醒。
回神處,老人正蹲在河邊,默默地打撈着什麼。望着那道佝僂的背影,林晚風懼意仍在,驚道:「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
老人沒有回身回頭,依舊用雙手在河中打撈着,口中卻說道:「送你一場機緣,也是一場坎坷,至於你能否明白什麼,就靠你自己了。我將一株還魂草放在了你身上,魂青蛇膽我就收下了。呃,孩子,你想進入仙門麼?你想知道仙門在哪裏麼?」
林晚風心中一驚,暗想這老人能看穿他心中願望不成,不然怎麼會問起這麼題?想到此,他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帶着幾分希望地問道:「難道你知道仙門在哪裏?」
「呵呵!」老人微微一笑,指着陰陽河中的一個漩渦,道:「那裏不是麼?」
林晚風伸頭一看,果然看見一個似有朦朧畫面的漩渦,只是漩渦太小,看不清當中的畫面是什麼樣子。
遺憾間,那道漩渦逐漸變大,當中的畫面也清晰起來,不過那根本不是什麼仙門所在,而顯的的小蝶昏睡所在的房間。
林晚風正要問個清楚,卻突覺身體被人一拉一推,整個人便飛騰了起來,落入了那一道漩渦之中,然後漩渦快速消失不見。
老人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依舊垂着頭在河中打撈着什麼,口中卻輕緩地說道:
「那一年,
我化作一鬼魂,
不為修真,
只為傾聽你的心聲。
那一年,
我獨居河畔,
不為清靜,只為與你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