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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儲君,大陳太子殿下陳天奉的年齡已經不小了,只是人善於調養,年近六十了還只像四五十的樣子,大陳歷代的皇帝五十歲之後登上帝位的不及一成,因為五十而知天命,人已經沒有多少進取的動力,樂知天命而已,大陳國從最早只據有中州一地到如今的五州,一直保持強烈的對外擴張的勢態,就是跟大多數皇帝不到三十歲登基有關。
只要一天不登基,只要一天沒有得到父皇傳授的那二十五個地名,陳天奉的心就一日的不踏實。前幾年大陳國運不濟,陳嘉瑞日漸蒼老。陳天奉表面鬱鬱寡歡,內心可是愉悅不已。就在數月前,父皇突然如迴光返照般,精力大盛而且似乎回到十多年以前的狀態,而且有一直延續下去的跡象,陳天奉的心如墜冰窟。大陳歷代,超過六十登基的皇帝,沒有!
自己的弟弟們似乎看到了希望,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弟弟也開始虎視眈眈了,有幾位小親王修行德行初露鋒芒,品行謀略之高已經讓他的心承受不住了。
還能怎樣!只有他在人前表現的更加恪守有道不逾矩,私下裏也是謹言慎行,一直站在父皇的陰影處,不敢到明處。只有在臨睡的時候,唉聲嘆氣,卻又在閉上眼睛的時候告誡自己,一定不要說出大逆不道的夢話!
當初盼着父皇早立儲君,現在想想,着實可笑。
不行,必須登上皇位,否則自己太子這一脈,將會墮入深淵,帝王家,儒家,其實也一樣!
自己的師尊,大陳帝師陳文伯,已經消失二十五年了,最近又在都城出現,卻沒有來看過他,這一切都讓他覺得危機重重。於是擱置了十多年的計劃又一次被啟用,所以這兩個月他過的非常不好!
韓柏,就是他最信任的人,他的這次計劃重新拾起,與韓柏有莫大的關係,那個在寒瘋子皮鞭下挺過來的前殿前衛士長,就是他為父皇保舉的。因此他非常清楚,十五年前的那個孩子,就是今天遇到的這個少年!
就是為了這個少年,陳文伯這個大陳歷代的帝師離開困了他千年的都城,消失了二十五年。這一次,這個少年在夜裏進入皇宮,還是由陳文伯帶領的。還有去御書房,御書房,這是個敏感的名字,至今沒有一個皇子去過御書房,因為那裏是大陳皇帝傳承衣缽的地方。尚書省的長老商坤朋這兩個月來的活動越來越頻繁,每一次活動的背後都有這個少年的影子。
太子黨,是歷代皇朝中不可缺少的勢力,擁立太子,哪怕是付出一些代價,也足以在下一任皇帝身上成倍返還,更有太子黨酋就是下一任王朝的股肱。雖然擁立陳天奉的勢力在減弱,畢竟是經過三十年在位儲君的積累,王朝的所有細微的動向還是逃脫不了他安插在各處的耳目。關於這個李天許的資料已經有上百份了,對這個少年的了解甚至超過了少年自己。
於是,今天便有了一次特殊的見面,天奉與天許的第一次照面。因為,他知道只要有了這次見面,那個少年就一定會來找他。
但是,太子陳天奉失算了,公門玉作為太子幕府背後的首席幕僚也失算了!
那根銀絲絛一明一暗,在不到半個時辰接連出現,不得不使少年倍加警惕,因此少年只有一個想法:坐觀其變,跳出漩渦,在這個都城只會是讓他陷入太子爭權的泥沼,淺嘗輒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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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第二天一早,安排好眾人,讓他們再外出遊覽一番,自己則獨自出府,克制住探查那根銀絲絛的衝動,去了皇覺寺。皇覺寺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千年古剎,隨着大陳國都的擴建,這千年古剎也擴建了三次,成為擁有三大殿,九偏殿,一百零八間禪房的大寺院,城外還有皇覺寺的一處分院。可謂是香火鼎盛,是佛祖在神州最大的香火收集寺院,念力、願力隨香火源源不斷地支撐着佛門的法力神通。
他還記得師伯說過左丘去與皇覺寺的了覺方丈論法,後又與慧岸論過法,讓佛門兩位高僧吃癟,但當他隨人流踏進寺院大門時,不覺一笑,坐而論道即便贏了,佛門依然是人流如織。挨個大殿敬香,卻不下拜,在跪拜的香客中顯得有些突兀,少年看供桌前方的巨大的香爐,不覺啞然一笑,這個香爐估計那三位大叔一起也偷不走。三個大殿氣勢宏偉分別供着過去燃燈佛、現在如來佛和未來彌勒佛,三佛金身高大,寶相莊嚴。
少年看着巨大佛像,內心卻在冷笑,把佛像做的那麼大,就是讓人產生頂禮膜拜的衝動,以威嚴壓服眾生,那是敬畏和害怕。他還是喜歡羊戚鎮的那尊佛像,比真人還小一些,沒有金裝,讓樸實民眾覺得佛就在身邊,當時慧岸大師宣揚佛法,托缽化緣,行走十里八鄉,贏得民眾的信服,拜佛時那是發自內心的虔誠。可惜,慧岸大師,怎麼就變了呢?
正在少年準備去偏殿的時候,驀然看到旁邊尼姑院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大嬸,欣兒的娘!
因為是女僧處,不許男香客入內,少年只能大聲喊道:「大嬸!是我,天許」
但見那尼姑,身形頓住,也不回頭,雙掌合十道:「貧尼妙離,施主,請便!」說完走進禪房。
怎麼會?欣兒娘竟然出家了,為什麼?突然少年想起那天晚上,欣兒對他說:『我娘說過的話算話......』,難道欣兒說的就是她娘為了她爹而出家,為她爹?她爹不是好好的麼!還託過夢,難道欣兒是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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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施主可是李天許。」一個老僧身披袈裟,身後跟一個小沙彌。
「大師,可是了覺方丈。」少年合十深施一禮。
「正是貧僧!請隨我來。」
「是!」
三人來到方丈禪院,進入禪房,雙雙落坐。
「沏茶!」小沙彌應聲而去。
「施主與佛家有淵源,為何只上香卻見佛不拜呢?」
「香火收集的是願力,在下願佛祖永享香火,卻不求佛祖庇佑,因此不拜。」
「施主果然與眾不同,凡跪拜者皆有所圖,哈哈,善哉!」
「請問大師,那妙離大師何時出家的?」
「就在昨日!」
「其夫墮阿鼻地獄,因此出家超渡其夫早脫苦海。」
「阿鼻地獄,他是枉死,那日已經去了黃泉路的。」
「阿彌陀佛,貧僧卻是不知?」
「那如何能知道?如何讓他離開阿鼻地獄!」
「那就要去找地藏菩薩,以功德償還業力,老僧確實無能為力!」
「謝謝大師指點!在下告辭!」
看着少年離去的背影,了覺大師搖了搖頭,連道數聲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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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眾人皆回府中,下午少年攜弟子陪陳文伯和商坤朋返回落霞村。
陳文伯出都城的馬車依然掛着青色帷幔,這次三日的都城之行,少年收穫最大,不是越過一個境界,而是獲得了大陳國國家的支持,還有,出城時那個在城樓一直目送他離開的那雙熟悉的眼神。他看得出,那雙眼包含着深情,那是他除師伯以外,最可信賴的眼神,卻是他不敢碰觸的眼神。
還有,商坤朋給少年帶來一柄子母套劍,主劍一柄,劍身可分出八刃,如八柄小劍,戰時可以持主劍同時驅動八刃,如漫天流星飛舞,稱天舞流星劍。最適合少年的曾經施展的持劍術,近身搏擊,讓對方無暇反擊。
其次收穫最大的是老村長,不僅造紙作坊已然辦妥,隨後就有造紙的一系列機造設施和工匠就會來到落霞村,而且,為落霞村搬來了一個書造局,五套雕版的萬卷儒學典籍,就要源源不斷地從落霞村刊印出來。
當然了,一天的沖霄樓頂層閱讀高級心法和秘笈,是弟子們最可觀的收穫。
秋陽找到三本古譜,其中一本竟然是『雲門』,是師祖當年親自記錄的曲譜,而且裏面還有師祖的雲門心得,不得其門,不見其藏,這雲門是六藝中樂的啟蒙之篇。出的雲門方知是山,這是師祖游雲門山的心得,在聞齊韶之後,師祖在樂道上的一次飛躍。
『不學齊韶,無以入道,不出雲門,無以樂道』。這是師祖對雲門最感性的評價,不看這篇雲門心得,師祖的樂道的精髓是不可能繼承的。
出雲非常難以取捨,因為他找到了『太乙玄心經』,這是只有天師道長老才有資格傳閱的天師秘典,只存在與天師門弟子的傳說之中。還沒有得意忘形之際,又看到了『雲煙情絲繞』,一本拂塵的無量功法,可以隨主人的境界提升的功法。師尊傳他拂塵並沒有功法,拂塵的威力只能發揮出一二成。無奈之下,出雲只有各看半日,結果是,魚與熊掌不能得兼。到後來只換來師兄弟們惋惜聲,出雲明顯看出這惋惜背後的調侃。
馮七,對秘笈心法特別不敏感,挑選了半日,也不知道他需要的究竟是啥,隨便拿了本『金隱無相』來看,結果一看便入了道,原來這是純金屬性的修士才能修的一門功法,隱秘自己的金屬性,突施無相,對手只有在受到攻擊的時候,才能感覺到是受到金屬性術法或者法寶的攻擊,那時候再有反應,已無力回天了。難得的是,馮七金屬性太強大了,僅次於先天金屬性靈根。『金隱無相』還有一個附帶功能,就是隱秘修士的自身的金屬性,對於馮七來講,一旦施展『金隱無相』,與凡人一般無二。
石敢當,先天土靈根,石仙,飛升境,只是不願飛升,停留在化神境大圓滿,這些秘笈和心法對他來說沒有什麼用途,他被頂層掛在石柱上的的一幅畫軸所吸引,所有人都將那幅畫當作一幅裝飾畫,畫功只能說一般。沒有人浪費寶貴的沖霄樓頂層閱讀時間,去看一幅有些拙劣的畫。石敢當確實閒來無事,作為土靈根的他自然對畫上的那些山石感興趣。當看這幅畫半個時辰之後,石敢當已經被這幅畫牢牢地吸引住了,直到師弟們戀戀不捨地放下手中的書卷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大師兄依然站在那副畫前一動不動。
能在沖霄樓頂層懸掛的畫軸怎麼會是平凡物,眾人看了一會,均覺得也無甚奇異之處。
商坤朋皺了皺眉道:「大家先行離開,回陳老宅子,我陪敢當再看會兒。」
結果直到今天早晨大師兄才與商大人回來,究竟大師兄在畫中看出些什麼,師弟們也沒多問。
花海,沒有接觸過什麼秘笈,所有的術法神通全是無師自通,作為花仙的本能,也是天道的獎勵。所以花海沒有像那些師兄們陷入選擇糾結,隨手找了一卷最漂亮精美的竹簡,就找了房間看書。竹簡記錄的篇幅有限,書名:九變,『凡天下物皆可為器,凡天下器皆有靈』共有九種以器化靈之法,非木靈根不可學,木棒木塊,桌椅板凳,門板窗戶皆可幻化成人、豬狗牛羊、刀槍劍戟,法寶器物的形狀,可以假亂真,是只有器形沒有其實的一種仙級障眼法秘笈。花海立即就迷上了這九變,自身就要變化神通,加上她心思精巧,簡直是觸類旁通,一學就會。
只是可惜了宋墨中,這個眾弟子中的持書弟子,最喜歡書的反倒錯過這次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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