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難 第一百〇九章無地自容

    現在段可凡已經完全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了，冷冷一笑道：「除了這次買藥，我和周志勇沒有任何其他交集，這是我第一次見他，也是唯一一次……」

    「不對吧，你和周志勇看起來很熟的樣子，怎麼可能是第一次見面呢……」王支隊眯了眯眼睛死死盯住段可凡道。這是王支隊審訊犯罪嫌疑人的殺手鐧，作為一名老刑警，他抓過的罪犯可以說是數都數不清了，就是窮凶極惡的殺人犯也抓過不少，身上自帶一股殺氣，再頑固的犯罪嫌疑人只要被他眯起眼睛死死盯住，都會渾身打顫。

    可惜他這一套用在段可凡身上完全不適用，段可凡完全無視王支隊殺氣凜凜的眼神，冷冷地道：「王支隊，我不知道你從哪裏看出我和周志勇很熟，我之前一直在榕樹村，省城都很少來，到哪裏去認識周志勇？而且我也不覺得我認識周志勇就有什麼問題，周志勇用他的藥救了很多病人，他有什麼錯？！……」

    那王支隊又眯了眯眼睛道：「段可凡，你就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要知道我們公安機關既然把你抓到這裏來肯定是掌握了一定證據的，你和周志勇肯定不是第一次見面，你之前和他一起關在拘留室聊了這麼久，怎麼可能是只見過一面呢？周志勇販賣假藥，已經觸犯了法律了！而你是他的同夥，我勸你最好配合我們公安機關，爭取坦白從寬，畢竟你只是從犯……」，說着打開了審訊室的液晶電視，上面出現了之前段可凡和周志勇在拘留室交談的畫面，只是聲音被去掉了，僅從畫面上看，不明內情的人肯定會覺得段可凡和周志勇關係很熟。

    段可凡早已猜到是之前那個被他打了的中年男子和他背後的人想陷害他，只是沒想到他們會這麼惡毒，這麼無恥，居然要硬栽自己一個販賣假藥的罪名，要知道國家對於販賣假藥罪判罰還是很嚴的，情節嚴重的可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怪不得會突然把周志勇帶到拘留室來，和自己聊過之後又很快帶走了呢？

    想到這裏，段可凡怒極反笑道：「王支隊，這就是你們所謂的證據？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你們公安機關就是這樣辦案的？那我真要懷疑這些年來到底製造了多少冤案？！作為一名警察，你難道不覺得臉紅嗎？……」

    那王支隊被段可凡質問得老臉一紅，有些惱怒地用力一拍桌子，站起來指着段可凡厲聲道：「段可凡，你就不要頑抗了！周志勇自己已經認罪了，而且招供出你就是他的同夥！你就是不承認，我們照樣可以定你的罪！我現在是給你機會，你別不知好歹！……」

    段可凡也不由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周志勇居然會認罪而且會胡亂指認自己是他的同夥，不過想到周志勇身上的傷痕，周志勇只是個普通人，在刑訊逼供下屈打成招並不奇怪，他也不恨周志勇，周志勇賣藥救了很多人，雖然談不上多偉大，但他沒有通過買藥賺取暴利，說明他還是有良知的，把自己咬進來也是被逼無奈，所以之前在拘留室他才會一個勁的跟自己說對不起。

    但是對於陷害自己的人，段可凡就有些出離憤怒了，這些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壟斷藥品利用病人賺取不義之財不說，還要陷害賣良心藥幫助病人的周志勇，而自己僅僅是出於義憤打了那名線上人，居然也被他們陷害，污衊自己是周志勇的同夥，要讓自己坐牢。在這些人眼裏，法律和警察都是他們的工具，用來打擊那些損害到他們利益的人，這些人真以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嗎？！

    想到這裏，段可凡眼中寒光一閃，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猛地一下站了起來，以至於他被手銬銬在鐵椅扶手上的手腕都被冰冷的手銬掛掉了一層皮，鮮血立刻流了出來，他卻渾然不顧地指着那王支隊厲聲道：「你根本不配當一名人民警察！你看看你帽子上的國徽，人民警察的責任是保護人民的合法權利不被侵犯，你們卻顛倒黑白，是非不分，對周志勇刑訊逼供，讓他屈打成招，現在是不是也準備對我也用上這一套？！儘管來！我一定會讓你們知道公理是掌握在人民群眾手中的，法律絕不是你們製造冤案的工具！……」

    那王支隊被段可凡憤怒的眼神逼視着，心裏竟不由地一悸，在段可凡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種讓人心慌的威勢，按說這樣的威勢決不可能出現在一個如此年輕的年輕人身上，根據他們掌握的情況，段可凡只是個才畢業的大學生，不可能有什麼過硬的背景，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年輕就當上了村支書，但一個連公務員都不是的村支書也算不得什麼，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年輕人，卻讓王支隊生出一種難以抵抗的畏懼感，要知道作為一名老刑警，他的神經早已錘鍊得無比粗大，哪怕就是在局領導面前，他也不至於生出這樣的畏懼感。

    而且從內心來講，王支隊對段可凡甚至周志勇都是有些同情的，只是警察的第一準則是服從上級命令，上級命令壓下來，有時候他也不得不做出一些違背本心的事情，所以他也很無奈，但現在被段可凡如此正義凜然地一質問，他又有些動搖了，甚至有些無地自容了。

    他有些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先把段可凡帶下去，那名負責做記錄的女警望着手中還沒完成的筆錄，有些不知所措地道：「王支，那這筆錄還要不要簽字歸檔啊？！……」

    王支隊沒好氣地道：「歸個毛檔啊，留下來打我們警察的臉啊？！真特麼操蛋，這麼的大案子沒破，一天到晚盡整這些破事！……」，說完就一腳踢開身下的椅子，氣沖沖地出了審訊室，想了想，上樓往局領導辦公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