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帝錄 第二百九十一章 如此緣由

    一聽石暗承認確實是與雪安然有瓜葛，封不欠吃驚之餘，心中也不由得來了興致。

    石暗這麼個怪人，和那比他更怪的雪安然會有什麼恩怨情仇。，想想都覺得有趣。

    而石暗似乎對封不欠很有好感，也像是終於找到了可以訴苦的聽眾，便兩腿一盤，端坐在地上，長嘆一聲後，開始對着封不欠述說了起來。

    「封兄弟知道我是在北方的荒山里張大的吧。，」

    封不欠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石暗繼續說道：「本來我從小到大一直呆在山中……自從我師父死後，我從未離開，也從未想過離開。」

    「可就在我十七歲那年，有一天出門狩獵，回來之時，卻發現我所居住了十多年的洞穴被人侵佔，而且……」

    說到這裏，石暗臉上忽然浮現出了無比悲痛的神色。

    封不欠心中一肅，知道他定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果然，只聽石暗悲聲說道：「而且那一直陪伴着我的三隻熊，四隻狼和一隻小松鼠竟然全都被人殺害。那麼多可愛的小生命，竟然如此輕易地被人給無情地奪走了。」

    「……」

    封不欠有些無語，心中暗道：「大哥，你家是開動物園的麼。，再說了。誰會覺得熊和狼可愛呀。，」

    石暗自然聽不見封不欠心中的吐槽，只是繼續沉聲說道：「我當時又痛苦又憤怒，不由得失去了理智，獨身就衝進了洞中。」

    「而那時洞中有四個人，見我進來，其中一人二話不說，直接殺氣騰騰地直取我的要害。由於當時我已然怒極，而出手之人也大意輕敵，結果被我輕易擋下，並狠狠地反傷了他。」

    「而又有兩人一看我修為不俗，大驚之下，便聯手向我攻來。在洞穴之中我與那三個惡賊展開了激戰，由於當時怒火中燒，殺意太重，下手沒了分寸，竟將那三人全部殺死。」

    「之後我醒悟過來，心中不免又驚又懼。畢竟那是我第一次殺人。我也不知是對是錯……正當我有些亂了心智的時候，卻聽那個唯一沒有對我動手所以才能倖存的人忽然開口說道：『你這瞎子……很有意思呢。』。」

    封不欠眼皮一跳：「那是雪安然吧。，」

    石暗苦笑一聲，點了點頭：「是的。那是個女人，正是堂堂的雪族靈女，，雪安然。這也是我之後許久才知道的。我當時不知道她是誰，只是發現她原來是被那三人綁架。我急忙給她解開禁錮，想着讓她自行離開。哪知道這女人卻賴在了我那裏，死活不願離開。」

    「她雖然話不多，但極其聰慧，每每開口，必定讓我啞口無言。我說不過她，而且她修為不低，我百般嘗試之下，也沒法子把她趕走，於是只得無奈地讓她和我呆在了一起。」

    封不欠一想到這兩個怪人在一起的場景，心中不由得大感好笑。

    石暗頓了一頓，臉上稍稍浮現出了一絲髮自內心的笑容。

    「那些天，雖然剛開始的時候，由於我從未和外人交流過，所以我十分的牴觸她。但相處的久了，我發現她還是很……很好的。」

    石暗露齒一笑，似乎對「很好的」這個形容詞很滿意。

    「雖然她一肚子壞點子，常常作弄我，但每次她跟着我進山里捕獵遊玩的時候，我都感覺很踏實，也很開心。你知道嗎。，她平常雖然話不多，但每次看到有趣的東西，她都會耐心而又細緻地描述給我聽……說句實話，那些天是我從未有過的快樂時光……」

    石暗的笑容緩緩消散，完全陷入了回憶之中，封不欠也收起了心中的笑意，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片刻後，石暗才低低地嘆了一聲，繼續說道：「然而好景不長……大概半個月後，一伙人忽然找到了這裏，是為了她來的。」

    「那天我才知道，我殺的那三個人，被稱作『血峰三邪』。是鼎鼎有名的大惡人。而她則是身份尊貴的雪族靈女雪安然。」

    「原來當時那『血峰三邪』花費了無數力氣才劫走了雪族的靈女，並逃竄到了我所隱居的山裏，打算用雪族的靈女來換取雪族的靈寶和功法。可不巧遇到了我……後來安然告訴過我，當時她是故意被那『血峰三邪』抓走的……」

    封不欠不由得一愣，對那古里古怪的腹黑美人真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

    石暗似乎知道封不欠心中所想，便笑道：「你不知道……她從出生之後，就一直被雪族尊為靈女。雖然擁有了無上的榮耀和地位，但也因此失去了一個正常的童年……」

    「想想其實她比我可憐，我雖然無父無母，師傅死後孤身一人，但好歹無拘無束，自由無比。而她呢，從小到大一言一行都要在萬人的注目之下，每天都要擺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不能有絲毫隨性言笑……所以在遇到『血峰三邪』時，她認為終於有了出去玩耍的機會，就極其配合地跟着人家走了……」

    封不欠頓時是恍然大悟，怪不得雪安然面癱又腹黑，原來是這種原因。倒是確實說得過去了。

    石暗輕笑一聲，喃喃地說道：「她曾告訴我，她的臉早已經活成了面具，別人完全看不到真實的她。我卻告訴她，我就是個瞎子，看什麼都是用心，她無論帶着什麼面具，我都能感受到最真實的她。」

    自語般說完這段話，石暗深吸了口氣，笑道：「到後來才懂，男人說那麼深情的話，是要負責任的。」

    封不欠微微一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片刻之後，石暗繼續說道：「雪族之人千辛萬苦終於尋得了她，自然要帶她回去。可她卻無論如何都要帶上我。我本來是不願，可不知怎麼的，卻也捨不得她，最後就糊裏糊塗，被她威逼加利誘地帶走了。」

    「而回到雪族之內，她立刻把我贊成了力斬三邪，救她性命的勇士。並讓我做她的侍衛。本來開始時一切都還算不錯，可漸漸的，人們都發覺她對我格外的好。慢慢的，就有閒言碎語傳出，之後也有族內長老私下提醒警告我……」

    「當時我並不清楚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只是不想讓她因為我為難，而且在族中呆的太久，我很想念自由的生活。」

    石暗抬起臉，黯淡的眸子向着昏暗的天空。

    「於是，在接到四宗的候選令後，我選擇了獨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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