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峰頂,一個人,在春風吹拂下,靜等着黎明一刻的到來。
「江南風雨不斷,已許久不見朝陽,讓人心生煩悶。」耿舒玄望着滿天星子,期盼着朝陽東升。
「有殺氣?」耿舒玄感到背後有人逼近,驀然轉身,見有兩個人出現在眼前。兩人都用布緊緊裹着頭部,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皆袒胸露乳。唯一能區別的是,一個胸前刻着牛頭,一個刻着馬面。
耿舒玄最不喜歡的就是不講整潔的人,表情不悅「你們是什麼人?找我何事?」
「你忘了我們了嗎?你忘了和我們有很深的仇了嗎?」牛頭紋身的人,對耿舒玄咆哮道。
耿舒玄不以為意「不重要的事記着做什麼,所以你們到底是誰?」
馬面紋身的上前一步,氣憤道「你居然忘了我們『地獄四惡』,我們可沒有忘記你殺了我們的兩個兄長,黑無常和白無常。」
耿舒玄抬頭想了想,說道「我記不起來了,死在我手裏的小鬼,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讓我們好好勾起你的回憶!」說着牛頭亮出了雙叉,馬面亮出了雙斧。
正要上前和耿舒玄搏命,不料耿舒玄卻道「且慢!」
「怎麼,你怕了?」牛頭對耿舒玄的舉動,感到不解。但還是很得意,誤以為耿舒玄是害怕了。
耿舒玄很不以為意「我是想說,你們真的想好了,要和我動手,不怕真的變成地獄的牛頭馬面嗎。」
「你!」牛頭和馬面氣急,舉着兵器,朝耿舒玄就沖了過來。
只見耿舒玄左手起劍訣,凝氣於兩指間,一道劍氣發出。牛頭和馬面不敢大意,回兵器護身,擋住劍氣,卻是震得虎口發麻,幾握不住手中兵刃。
一劍懾敵,再一劍便是索命。只見耿舒玄左手高高舉起,兩指間閃爍着劍的寒芒,嚇得牛頭和馬面汗流浹背,雙腿發軟,挪不動步子,只待審判。
這時,一道凌厲的聲影,突然出現在牛頭和馬面的身前,護住了他們。牛頭和馬面見有人挺身相救,連謝字都沒說一聲,拔腿就跑。剛才的威風,已蕩然無存。
來人一身深藍長袍,長袍上繡着一隻振翅欲飛的仙鶴。一雙丹鳳眼,臥蠶眉,明明有幾分妖媚,實在是男兒身。
耿舒玄看着眼前熟悉的人,收起劍式「好久不見,一見面還是令人厭惡。」
來人解嘲道「能讓百代劍首感到厭惡,是我的榮幸。」
「呵,只可惜你救走的兩隻小鬼,都不會感激你。」耿舒玄望着來人,一字一頓的說道「鄭~君~顧!」
「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至於他們感激與否,要看馴獸師,如何馴服了。」鄭君顧眼神閃爍着冷芒,笑容中三分殺氣。
耿舒玄對於這套說辭,不屑一顧「此來就是說這些廢話嗎?那就別耽誤我時間。」
鄭君顧道「那我就直說了,希望劍首能和我們合作。一起逐鹿天下,如何。」
耿舒玄不耐煩道「這是我今年聽過最無聊的事情,我看你還是省下口水吧。」
鄭君顧早料到耿舒玄會這麼說,於是恫嚇道「那就是要與我們航島為敵咯,接下來我們可就是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啦!」
「我有害怕的理由嗎,還是說你們除了一張唬人的嘴,別無長處。」耿舒玄根本無視對手的恫嚇,眉眼一挑。
鄭君顧怒道「那就等着吧!」說完,縱身一躍,飛離了旭日峰。
耿舒玄轉過身去,望着天際一線,朝陽的升起來。喃喃自語道「初陽依舊如此美好,只可惜有人不懂得欣賞。」
天際一輪紅日出,這時雲霞三俠也來到了旭日峰。三人見峰頂有打鬥的痕跡,很是驚訝。
「想不到航島已經來過旭日峰了。」胡方玉似是早有預料。
耿舒玄敏銳的察覺出這一點,道「這麼說,你們此來和航島有關。」
戚逖回答道「是的,航島在東南沿海一帶,威脅利誘當地百姓。不僅如此,更變本加厲勒索敲詐客商,其野心已昭然若揭了。」
「若不及時制止,只怕將來再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俞琨隨聲附和,為雲霞派的未來擔憂。
胡方玉接話道「自平南王身故,葉楓城被毒死,江南已無人能與六島抗衡。晚輩斗膽建議,需尋找合作對向,共抗東南海患。」
原來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這個,耿舒玄道「那麼你們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蘇州的張麒朝,是個不錯的人選。他的家族是蘇州首富,他的姐姐是飛花坊的弟子。和我們關係也融洽,正好約他一敘。」胡方玉說出了心中的最佳人選。
耿舒玄道「他不是在蘇州,距離這裏還是很遠。」
戚逖解釋道「張麒朝夫婦人在江南呢,只因葉楓城之死,張麒朝害怕也遭到和葉楓城一樣的命運。於是和其妻淑德公主,避禍江南。現在人在玉錦山以東的泉州城呢。」
耿舒玄道「那就讓他來和我一談。」
「是!」三俠恭敬的退下。
三月江南,如水的地方。張麒朝和妻子韋嫣漫步在如斯仙境,流連忘返。其實不是真的忘記了江湖,而是有意避開了江湖的風雨。
泉州城旁有一條水流平緩的河流,河畔有座酒樓。張麒朝和韋嫣專挑了靠窗戶的地方,一邊吃菜一邊欣賞着河邊景色。
「你為什麼一直盯着那個漁夫看?」韋嫣見丈夫一直盯着河邊垂釣的漁夫看,連眼皮也很少眨。
張麒朝回道「你注意到沒有,那個漁夫身上有股子氣質,人好比劍,寒鋒冷冽。」
韋嫣眺望片刻,搖了搖頭「我沒看出來也,只覺得他一動不動才是真本事。」想到了件有趣的事情,接着道「相公對他這麼感興趣,不如猜猜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張麒朝瞥了眼妻子,笑道「你考我呢?」
「猜猜看嘛,猜對了我有獎勵,猜錯了罰酒一杯。」韋嫣不依不饒的。
張麒朝想了想,回道「好,那我可猜了。我猜他是一個殺手,而且是武功很高的殺手。」
「不對,不對。」韋嫣認為不是殺手,「他如果是很厲害的殺手,又怎麼會讓你看出殺氣來呢。」
張麒朝笑道「我看的是他的劍芒,我猜他的劍一定在腰間,是很細軟的劍。」指着漁夫的左手,道「你看他的左手一直放在腰間,分明是隨時準備動手。這樣警覺性的人,會是個普通的江湖客嗎?」
韋嫣眉眼一挑,覺得有幾分道理「好啦,算你說得對吧。不過呢,反正也不能證實是真是假。所以獎勵也沒有啦!」雙手一攤。
張麒朝早料到是這樣,也不和妻子爭辯。突然看到,漁夫居然站了起來,提着空空如也的魚簍離開了。
「走,我們跟上去瞧瞧,他為什麼突然離開。」當漁夫的殺手,張麒朝第一次看到,難免好奇。
韋嫣反對道「我們還是別跟上去了,萬一人家是有機密要事,我們去了豈不是自找麻煩。」
張麒朝不死心「一天到晚的逛風景多無聊啊,不如去找人鬥鬥,其樂無窮。」
韋嫣瞅着丈夫那樣,忍不住推了下他的太陽穴,沒好氣道「真是死性不改,我看啊,你遲早會吃虧的。」
就在這時,俞琨來了。見到張麒朝很是高興,並邀請張麒朝去旭日峰見小師叔。
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張麒朝還是很感興趣的。於是暫且不管漁夫,和韋嫣一起去旭日峰見耿舒玄。
一場新的風雲際會,將在旭日峰頂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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