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麗質身後的人群中走來一人,一身紫蟒袍,兩條劍眉,威風凜凜,讓人望而生畏。
「臣湖廣節度使范鶴齡,恭請陛下聖安。」范鶴齡慌忙跪拜迎接,不敢仰視。
拓跋詩若等人雖對皇帝為何能自由出現心生疑惑,但看上去確實是本人,也跪地下拜。
「朕很好,范卿家辛苦了。」韋彶俯視眾人,「諸位救朕有功,待回宮後,自會各有封賞。」
「這……」范鶴齡心中狐疑,斗膽開口詢問道「陛下,皮麗質等人犯上不敬,該如何處理?」
韋彶回頭看了眼皮麗質,眼神充滿欲望,回過頭來看着范鶴齡,笑道「朕只是去麗質那裏做客,如今已經出來了啊。朕想你們和麗質有什麼誤會,也該化解才是。」
范鶴齡等人只當是皇帝遮羞,才故意這麼說的。
「臣有事啟奏陛下,張麒朝和葉楓城為救陛下,不幸身陷白雲宮中,還請陛下下旨允許臣調兵挖掘。」范鶴齡這話說得漂亮。
他以為救人這檔子事很容易批准,既然皇帝在,不如就將這個順水人情留給皇帝做。
沒想到,韋彶勃然變色,怒道「他二人擅自闖入白雲宮觸動機關,若不是麗質相救,險些命喪於此。朕不追究他們,已是法外開恩了。救就不用了!」
「可是……」范鶴齡還想替他們辯解。
不料,韋彶大袖一揮,喝道「這件事到此為止,范鶴齡,朕命你速讓親兵開路,護送朕和麗質北還,不得有誤。」
范鶴齡見皇帝心意已決,無奈道「臣遵旨!」起身喝令手下親兵在前開路,眾人鬧哄哄的北上了。獨留下拓跋詩若和東方靖等人,孤獨的跪在那裏。
拓跋詩若見東方靖等人臉色很難看,忙寬慰道「我想皇帝一定是被皮麗質施展邪術控制了,否則不會這麼寡情的。」
「哼,天家無情。」胡澤不滿道,「當初我們在許縣拼命救他的時候,他也是貪生怕死。」
東方靖收拾心情,說道「好了,責備的話省下。我們還是趕緊想法子救出門主和張公子。」
「東方大俠說的對,我們應該想方設法救他們。」拓跋詩若見縫插針,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果然眾人都思考如何救人,燕凌平道「我看只有一個笨辦法,我們找入口位置,大家齊動手一起搬。」
梅彥歆站出來說道「我記得大殿的入口位置,大家跟我來。」
「好!」眾人跟着梅彥歆身後,一起去救人。
此刻,建業城裏,平南王府內,來了一群很特別的客人。他們是丐幫淨衣派的人,為首的叫易邦彥,乃是淨衣派首腦吳遠的親信。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找還在平南王府做客的張宗舟,逼他交出張麒朝的。
當韋徹知道對方的來意後,故作為難道「眾位有所不知,張麒朝乃是本王的女婿。情與義,總叫人有些為難。」
易邦彥懇求道「鄙人素聞平南王公正廉明,不會徇私。張麒朝殺害敝幫弟子多名,有人證和物證在此,一點也沒有冤枉他,還請王爺替我們做主啊。」
「這……」韋徹裝作很為難的樣子。
一旁的韋封忙勸道「父王不可為了私情而廢大義,丐幫既然有人證物證,我們就該秉公處理啊!」
「好吧,本王答應了。」韋徹裝出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你們下去請親家來大廳,見過丐幫諸位英雄。」
不一會兒,張宗舟來到客廳,跟着一起來的還有韋嫣。
韋徹見女兒來了,生怕她會胡鬧壞事,忙道「你怎麼來了?還不回去。」
韋嫣瞥了眼父王,沒好氣道「張麒朝是我丈夫,聽說他被人冤枉殺人了,身為妻子自然要來看看啦。」
韋嫣心如明鏡,對父王和王兄的做法心知肚明,所以格外的生氣。
易邦彥道「郡主這句話就不對了,張麒朝殺人可是有人證物證的,不信請問他們。」說着,有兩個丐幫弟子站了出來。
「好,那我就問一問他們。」韋嫣上前問這兩個人「你們說,我夫君是用什麼兵器殺人的?」
「劍!」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道。
「好,他為何殺人?」
「不知道,他一來就痛下殺手。」
「那你們可看清楚他的容貌?」
「看清了!」
「當時他手裏拿着除了劍,還有什麼?」
「沒有了。」
韋嫣喝道「你們在撒謊,看到的人根本不是我夫君。」
易邦彥道「郡主何出此言?」
韋嫣看了眼易邦彥,又回頭瞪了眼父王,沒好氣道「第一,我夫君殺人從不用劍。第二,他向來摺扇不離身。」
「郡主這話回答的牽強,根本不能說明什麼。」易邦彥從容應對,「郡主不可因為張麒朝是您的丈夫,就存心偏袒。」
韋嫣冷笑道「好啊,就當本郡主在偏袒吧。可惜我夫君至今不在王府了。」
易邦彥追問道「去了哪裏?」
韋嫣回道「有人蓄謀劫持當今皇上,我夫君趕去救駕了。這會兒肯定在襄陽的白雲宮。」
「皇上怎麼會在襄陽!」易邦彥覺得不可思議,正想追問。被韋徹打斷道「此行是為了張麒朝的事,其他的應該擱置一旁。」
「這……」易邦彥不想就此善罷甘休。
而韋嫣見轉移視線的目的達到,對張宗舟說道「既然他們一口認定夫君殺人,媳婦沒辦法,只好先回去了。」
張宗舟笑道「辛苦你了。」
韋嫣也不理易邦彥和父王,徑直回去後院了。
這件事至此,韋徹只好暫時安排他們住下,等張麒朝回來。
後面也沒了下文了,平南王很晚收到了消息,說皮麗質正護送着皇帝北還。
「這個女人,真可恨。」韋徹將手中的紙條撕得粉碎。
韋封沒看到紙條,忙問道「父王,發生了什麼事惹得您生這麼大的氣。」
「皮麗質炸毀了白雲宮,此刻正帶着皇帝北上,推算時間也快到了許縣了。」韋徹恨得牙痒痒。
「什麼啊!」韋封氣憤道,「她居然給我們來了這一手,那張麒朝和葉楓城他們呢。」
韋徹道「據說被埋在了白雲宮中,生死未卜。」
韋封驚道「這女人夠狠的,連父王也算計得死死的。皇帝在她的掌握之中,到時候我們可就危險。」
「誰說不是呢,她還順手破了我的暗棋。」韋徹一拍桌,「真是千辛萬苦為哪般,全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韋封有些慌張了。
韋徹冷笑道「真正的交鋒才要開始呢。皮麗質自以為擁有了皇帝,就可以掌控天下,真是太天真了。她完全忘了還有個太子,這可是枚好用的棋子。」
「確實是,孩兒差點忘了還有個整日擔驚受怕的太子。」韋封明白了父王的意思,「他可是有禁軍的掌握權。」
既然皮麗質無視了同盟,韋徹也不必隨之起舞。找個理由打發走易邦彥等人,同時派人北上暗中聯繫太子韋禪。
這邊開始布計,不過張麒朝和葉楓城被埋了的消息,韋徹對女兒是隱瞞的。
張麒朝和葉楓城已被困白雲宮好幾天了,斷水斷糧,全憑內力維持着生息。
葉楓城自嘲道「真想不到,我們會是這樣的結局。想我自稱『滄浪公子』,死法一點也不公子。」
「你能省下多餘話,好好靜心等待他們的救援嗎?」張麒朝閉氣凝神,維持着有限的呼吸。
這時,外面傳來了聲音「門主、張公子在不在?」
「我們在這裏,我們在這裏。」兩人欣喜若狂。
一面牆被推到,眾人久違的重逢,真是喜極而泣。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淵岳堂此刻正面臨着生死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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