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行諸天 第一百五十章 勢的交鋒
是日，少林寺古鐘連響七七四十九下，古拙鐘聲響徹嵩山。
恢弘滄桑的山門下，密密麻麻站滿了各路武林人士。從左至右分別為：黑石組織、點蒼派、武夷山、少林寺、鬼宮、烈火宮、崆峒派。
其中，少林諸僧和東方白居中。
至於諸如蜀中唐門、四海幫、丐幫、天劍門等其他江湖勢力和江湖散人，則分立這些大勢力之後。
滿場近萬人，各個肅穆而立，凝望着上山之路。
約莫辰時左右，山下突然傳來隆隆馬蹄聲，聲勢之大，連地面都為之顫動！
這樣的聲勢持續了約一刻鐘之久，讓群雄也切實感受到了來自陸恆和他的摩羅盟的威懾和壓力。
一刻鐘後，一道騎着肥碩白馬的身影率先出現在群雄眼中！
唏律律！
在朝陽下，白馬人立而起，馬上人影在朝陽的映射下竟顯得高大而神秘，如神似魔。
緊接着，一匹匹馬通過大道湧入前方空地，一排排勒馬停住。
雖然人數只有對方的五分之一，但摩羅盟眾那混雜在一起滔天的氣焰，卻硬生生將群雄的肅殺氣勢給打落下去。
隨着三個堂口分立隊列站定，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摩羅盟最中間那個騎白馬的少年身上。
魔拳周嗣危！
近一年多以來，江湖上最響亮的名頭，風頭無兩！
無論在場之人立場如何，懷有什麼心思，他們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少年，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能以弱冠之年和先天巨擘比肩，叱咤江湖的武學天才。
他是如此的耀眼，所謂名滿江湖的那些少俠俠女們和他比起來，有若雲泥。
而此時，這個少年站在了天下的對面，被冠之以「魔」的稱號。
「魔」向來都是被用來「滅」的。
也許就在今天，這個自古以來最年輕的魔頭，就會飲恨嵩山，喋血於少林山門之前。
千百年後，誰又能再記得他？
但現在，他還活着。
他下馬，站在那裏，如淵渟岳峙，讓人只能仰望。
一時間，滿場一萬餘人，竟無一人說話，現場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震驚於陸恆的氣勢，震驚於他的年輕，他的一切！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恆突然輕笑一聲，懶洋洋道：「諸位，都是來滅我這個魔頭的麼？」
此言一出，現場如冰點般的氛圍頓時化解一空。
陸恆聽似聲音不大的話語，卻清晰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里，給所有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群雄頓時都覺心頭一松。
這個小魔頭，看起來也不像傳聞中那麼凶神惡煞，殘酷冷血嘛……
這是幾乎所有人浮現的第一印象。
然而，在場所有先天高手們，心頭卻是一片駭然！
這個小魔頭天人合一之勢，竟能涵蓋如此廣的範圍，且能影響人的心神，好詭異的武功，好雄渾的內力！
即使是在場武功最高的東方白和少林寺兩位淨字輩的高僧，也做不到像陸恆這樣舉重若輕，潤物無聲。
他的武功，已近乎於道！
陸恆一出場，就露了一手，震懾住了所有先天高手。
「阿彌陀佛！」少林寺方丈真玄面色凝重，聲如洪鐘，竟用上了佛門獅子吼的武功，讓群雄頓時從陸恆的天人合一之勢中掙脫出來。
先天高手關於勢的交鋒，在場所有人幾乎都沒能察覺到。看起來是真玄破了陸恆的勢，勝了一籌，其實則不然。
要知道，「破壞」向來要比「建設」容易得多。
要是真玄用自己的勢取代了陸恆的勢，那才算是略勝一籌。而此刻，就連真玄也知道，只論天人合一之境，陸恆已經比他走得更遠。
「大和尚倒是好功夫！」陸恆看着真玄贊道，「天下武功出少林，果然是名不虛傳。」
「天下武功出少林？」真玄眼睛頓時一亮，這句話說得好啊！簡直太好了！
這個世界可沒有這樣的說法，陸恆這句話，無疑撓到了少林寺的痒痒處。
有了魔拳這句話，少林寺的聲望，必定能再漲一個台階，達到全新的高度。
還有什麼，能比來自敵人的讚譽更加配得上榮譽？
頓時，真玄看向陸恆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他溫和一笑，雙掌合十一禮道：「周施主謬讚了，少林當不起如此盛譽。」
陸恆似笑非笑看着真玄，不語。
真玄有些疑惑，剛要說話，就聽身後傳來淨心的一聲斷喝：「咄！」
轟隆！
真玄只覺腦海中有如雷霆炸響，頓時清醒過來，旋即反應過來，面色變得無比難看起來。
陸恆簡簡單單一句話，竟又動用了天人合一的力量，使得他堂堂方丈，居然對一個前來攻山的魔頭道謝行禮。
而且，少林如今的實力真的配得上這句話嗎？
這小魔頭一句明顯挑撥的話，他身為方丈竟然聽不出來，還欣然接受，這讓其他各派掌門怎麼想？
果然，此時老烈火、赫青花等人看向真玄的目光寫滿不善，或冷笑，或不屑，就連東方白也冷冷哼了一聲。
真玄臉黑如鍋底，這下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他當方丈這麼久了，第一次有了罵娘的衝動。
真玄默念清心咒，很快就變得面色如常。
「阿彌陀佛，周施主好手段。」他淡淡道，「周施主率眾前來少林，不知所為何事？」
陸恆呵呵一笑：「特來討個公道！」
「……」
真玄又有了罵娘的衝動，你特麼怎麼老不按套路出牌？
這個時候，你身為大魔頭，難道不應該很囂張地放狠話嗎？
然後老衲就能義正言辭譴責你，號召群雄消滅你。
在少林寺的英明領導下，正義再一次戰勝邪惡，多麼完美的結局？
你特麼討得什麼公道？
想到這裏，真玄突然悚然一驚，他已經意識到，剛才勢的交鋒，竟讓他的禪心受損，如此易怒，可不是他的性格！
真玄心中更是駭然，渾身緊繃，如臨大敵，變得愈發謹慎起來。
他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哦？我少林和周施主只有一次交集，那就是周施主扛着我派祖師遺體招搖過市，我五位師弟找施主討個公道，卻被施主以謊言欺騙。」
「若說討公道，也應該是我少林，向周施主討公道才是！」
啪啪啪！
陸恆撫掌贊道：「好一個舌綻蓮花的大和尚，黑白顛倒，指鹿為馬，也不過如此了。」
「我問你，若說交易，上一次的摩羅遺體，我可交還給少林？」
真玄微微一滯，道：「確曾交還。」
「很好。」陸恆點頭，「至於摩羅內功，我給你們的時候難道沒跟你們講過僅供參考嗎？而且是不是真的，你們少林心裏沒數嗎？」
「我騙你們什麼了，啊？大和尚？」
「這……」真玄語結。
「說起來，你們少林欺騙天下人，毀我名譽，這筆賬怎麼算？」陸恆氣勢猛地一盛，上前一步喝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