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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先去地牢拜訪一下「亡靈使」。」
「好的老闆,我這就去準備。」
黛因剛要轉身離開卻被你叫住。
「地牢我自己去就行了,認識路。你去準備別的——明早我要南下追蹤寒谷風,捉拿「妖面小鬼」,需要一個熟悉「輻射海共和聯邦」北境的嚮導,一個威脅度在20以上擅長尋找隱藏物的傢伙。」
怔了怔,她儘管點頭應承,卻問道:「一切如您所願,但……「猥褻毒」是什麼?從未聽說過。」
「是嘛。」特意提出了「威脅度」這個詞就是想試探一下,看來果然並不是什麼通用計量標準,「那麼,按冒險者的標準,至少給我找個銀牌以上的,否則太弱了會礙手礙腳。」
黛因看起來似乎還有疑問,大約是想不通為什麼要明早再追蹤寒谷風,那時候豈不是已經有些遲了?
你之前與寒谷風和「妖面小鬼」過過兩招,對他倆大致情況有些掌握。寒谷風想要抓捕「妖面小鬼」絕非易事。先讓寒谷風當好馬前卒把一路上卑鄙陷阱埋伏都趟沒了,你再趁雙方疲憊坐收漁翁之利,這樣想來留給寒谷風一夜時間不多不少。
你的眼前出現了新的提示:「新增次要任務:捕獲妖面小鬼」
「對了,黛因,送你一個見面禮。」
「這……這怎麼敢當呢!」
說着別客氣,你揚手將某物扔過去,而黛因雙手接住。她僅僅露出了一瞬期待的神色,面部表情卻剎那間變成猶如凍結住的鋼鐵,雙目瞪圓盯着手中所謂的「見面禮」。
一把陶瓷製的水果刀。
她驚恐萬分,猛然摸向自己的後腰,那裏原本應該藏有一把陶刀的,如今卻空空如也。
沉着、風情、遊刃有餘甚至有些佔據主動,這些本來是用來形容黛因的辭藻,如今全都換成了驚恐。
黛因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暫且不論如何被發現的,但你和她的距離始終在五米開外,陶製水果刀是怎麼被偷去的?活見鬼了嗎?
而且,刀尖刀刃都被磨平了,像是用砂石打磨過似的。
「喜歡嗎,這個見面禮?」
「額、唔、嗯……」
「那就好,記得珍藏起來,別帶着到處亂跑,免得弄丟了。」
「……是。」
黛因的臉色十分難看,更多的是困惑混亂,她實在想不通你是怎麼做到的。
其實只是個小把戲。
讓一部分納米機械體分離,如同空中無聲飛舞的縷縷沙礫掠過黛因的裙底將刀偷了過來,並讓納米機械體們毀了尖刃,時機是趁黛因彎腰從書櫃翻出地圖之際。她是個聰明人,無論當初打算用這把刀暗殺還是自裁,如今應該確實受到警告了。
你跟着戴因下樓,
樓下有穿着旅館工裝的兩男三女聚集,似乎已經等待已久,見到你立刻齊齊行禮,異口同聲向新老闆問候。有些人看起來還算鎮靜,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每個人都不同程度的緊張。
「這就是全部員工了?」
「是的。其他管理層還在地牢裏,許多員工被今天這事嚇得辭職,甚至有人連夜出城回農村老家了。為了份工作丟了性命不值得呢。」戴因解釋道,「留下的這五人不是走投無路無法辭職,就是心大認為自己不會被牽連,不外乎如此。」
「你呢?」
「我是前者。」
戴因說完安排好旅館的工作才去冒險者公會申請委託,微笑着目送你的離去。有一名無名男職員大概是想奉承吧,看到你要出門立刻慌慌張張地去準備前老闆的那輛好車。車未來,你已騎馬揚長而去。
剛剛入夜的這座城鎮燈火通明,喧囂依然。
這是個給人感覺不錯的地方。
商販很多,樓房林立,人頭攢動,車水馬龍,能聽到人們的笑聲,有幾處工地正在燈光下施工。儘管今天剛剛首級高懸,儘管有寒谷風之類作威作福,這裏仍舊有着自己的活力。
也許,比起其他地方,這裏已算好的了吧。
但到了地牢附近的郊外景色突變。毫不誇張的說,當你站在寫着「赫姆蘭提斯地牢」的燈牌下面,東側是霓虹燈的夜景,西側卻是寂靜鬼域。後來你才知道,因為這裏夜晚會隱約傳來囚犯的哭喊聲,所以每個人都避而不及。
守備森嚴。
單是遠遠看到黑馬那對幽紅的眼燈守衛們就齊齊架槍,高聲警告。當然,看到你的臉以後,所有人都蔫了,一路放行暢通無阻。
雖然也有考慮過會不會有人用假臉冒充你,但你畢竟今天剛剛上任,可能性很小,又沒有身份登記。沒人敢查你的身份,也不知道如何才能確認。
地牢是寒谷風活動的主要區域,其淫威已經深深植入到每個守衛的心中,談虎色變,僅僅因為你也是寒谷風的同職便有七分懼意。
將馬留在停車場,
坐電梯下至底層。
地牢內的獄卒們已經緊急列隊迎接,而你剛走出幾步就有一名大腹便便髮際線靠後的中年男子從後追趕而來,呼哧帶喘。他油光滿面,臉色憔悴,穿着與其他人不同的便服。頭頂寫着「典獄長·華特」藍色文字,威脅度10。
不是什麼值得留意的傢伙呢。
典獄長匆匆跟在你後面,滿臉堆笑,肥腩上下搖晃:「決刑官大人您好,我是這裏的典獄長華特·西塔里!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你怎麼沒穿制服?」
「請大人明察!今天出了大事,我跑到王城直接向陛下匯報工作,未能及時見到您。回來後一直忙得焦頭爛額,突然進來了大量犯人,我已是加班,剛剛換好衣服要回家,請大人見諒!」
「罷了,有什麼要匯報的嗎?」
「今次事件的所有犯人都是寒谷風大人親自負責,不讓卑職過問。除此之外,一切平安無事。」
「今天入獄的都是和今次事件有關的犯人?應該有一個並非如此吧?」
「額,大人您今天第一天上任,怎麼會知道的如此清楚?是,確實有一名女機械人入獄,大人這邊請!」
典獄長一頭金髮已經稀鬆花白,言行過於卑謙點頭哈腰毫無骨氣。他領着你來到從上往下數第十層,區區幾層階梯便令他氣喘吁吁。
或許他不適合這份工作。
繞行至最里側,映入眼帘的是一間特別牢房。房門居然是木製的,儘管用了許多鎖鏈和古鎖看起來很結實。門前站着兩個……
……
兩個全身赤裸未裹半布的女守衛,以軍姿端正立於門的兩側,表情堅毅。她倆手裏只是握着根皮革裹沙的警棍,再無其他。
犯人、地牢、全副武裝的警衛,這裏以兇悍的男警為大多數,更有甚者在電梯上下兩端皆是身着重型動力鎧甲的士兵鎮守。怎麼會突然出現兩個女警一絲不掛在站崗?
太突兀了。
典獄長似乎看出了你的詫異,解釋道:「這是寒谷風大人特意安排的警衛。裏面關押的是一名人稱「亡靈使」的兇惡女機械人,也是本地牢唯一的越獄慣犯。它會使用一種詭異的魔法,魅惑男性獄卒控制他們的心智,並且還會使用難以理解的無線通訊手段黑掉動力鎧甲、門鎖等科技設備,再加上曾經有一次「亡靈使」用衣領絞殺了守衛並奪走了制服喬裝越獄,最終就變成這樣了……」
那也不至於讓女警們不穿衣服站崗吧,這寒谷風確實瘋了,而且還有人跟着他一起瘋。如果說裏面的囚犯會使用關節技,難道站崗警衛還要被打斷所有骨頭不成?
典獄長似乎始終想勸阻你別去見亡靈使,卻幾度張嘴唯唯諾諾沒能說出口。或許他和你都明白,勸也是沒用的。你今次就是直奔「亡靈使」而來,倒要看看寒谷風的罩門——這個小情人是什麼來頭。
你剛靠近,兩個女警立刻橫着手臂厲聲喝阻:「站住!寒谷風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你倆找死嗎?」典獄長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我應該第一時間就給你們所有人都下發了新任「王下決刑官」的照片了,眼瞎了?」之後典獄長對你連連道歉,忽然話鋒一轉,「咱們不要和女人們一般見識吧,要不改日您再來審訊「亡靈使」如何?」
這個典獄長既不想得罪你,更不想得罪寒谷風,嘴裏說出口的話猶如牆上的爛泥。
你繼續向前兩步,
警棍指着你的鼻尖。
「寒谷風大人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尤其是您,寡言大人!」兩女誓要阻止你,「除非打倒我們,否則別想進入牢房!」
是麼?
一人一拳鑿在心窩,兩女頓時雙腳離地,肺里的空氣盡數呼出,當即昏倒。她倆皆是威脅度7的白名渣渣,簡直是螳臂擋車。或許,被你打昏正是她倆所希望的,否則等寒谷風回來定被冠以失職,不好交代。
典獄長和身後跟着的獄卒們並沒有多麼驚訝,反而察言觀色一番立刻將牢門打開。
裏面漆黑一片,吊着一具只剩上半身,雙手被鎖鏈吊起來的女性。你踏入牢房後,典獄長怯怯的留下一句「我們就在外面等您」然後迅速鎖上了門。
關門的瞬間你感覺和外面留下的充當眼線的納米機械體失去了聯繫,看來木門裏面鑲有鉛板之類的。
只剩下你和「亡靈使」。
那是一個看起來酷似十四五歲左右白髮少女的機械人。它身上裹着一層高仿矽膠,與真人惟妙惟肖,世界上絕大部分地區都法律規定機械人不可在外貌上與真人難以區分,所以像天拂之類的機械人雖然臉和真人幾乎一樣卻刻意留下了下巴接縫處的機械環節,自己手腳等處也有明顯標識物。但「亡靈使」就算細看也和真正的人類外貌無異。
血紅色的仿真眼球死死盯着你。
它下半身已經沒了,雙峰下三寸露出了許多電線和管路,大概是被寒谷風摧毀的。仿真皮膚被粗暴的撕裂,垂在半空,像塊被撕爛的抹布。
經過精心雕琢的美甲,一雙玉手如今被鐵索懸吊,若非它終於開口說話,還以為是被腰斬掛屍的死囚。
「什麼啊……原來你是機械人。」
額?
自你甦醒以來遇到了形形色色無數的人格機械體,連實戰訓練時那三具銀月級機械人也按照你是人類來排布戰術,如今倒是第一次被看穿。
而且是秒看穿。
還沒等你張口,「亡靈使」繼續說道:「你不是量產型,誰製造你的?科技含量很高嘛。極南荒漠哪個瘋子造的你嗎?你的皮膚是什麼材質?人工智能是幾代的?和「共和聯邦」高層有沒有關係?還是「教區」派來的?亦或是「帝都」?你身上都是什麼材質?為什麼金屬那麼少?」
……
這時,你確認了,這個女的根本不是信口雌黃在詐你,而是萬分肯定你就是機械人。憑什麼如此快速斷定的?
「你為什麼始終在往外面發送無線信號?那裏還有你的同伴嗎?你要是心情好把我帶出去吧?大家交個朋友。」亡靈使對你高高揚起了嘴角。
忽然,你發現它臉上好像沾了些什麼…白色粘稠的液體。「你臉上是什麼?」
「哦?」亡靈使嘻嘻笑了起來,「真可惜,你不是來救我的啊?究竟是什麼呢,嘖嘖。」
是什麼?
你有點好奇,慢慢靠近,伸手去摸,還未觸及就確認了,立刻嫌棄的將手縮回。
「這莫非是?」
「沒錯,寒谷風那大變態的射爆。」亡靈使笑容顯得非常邪魅,「看看我這副樣子,再看看門外那兩個小妞,寒谷風的心靈扭曲得相當恰到好處呢,嘻嘻。」
噫,噁心。
「你下半身呢?」
「交手時被他攔腰斬斷,然後逃了。」
「逃了?誰逃了?」
「我下半身逃了啊,它不是自己有腿麼。」
……
亡靈使在撒謊。它的破損在腰線以上接近心臟位置,而且傷口並非刀斬那麼整齊,反而類似被蠻力撕碎般。
算了,也沒指望第一次見面的犯人會多麼真誠。你繼續問道:「看來你確實寒谷風的情人呢。」
「額?」亡靈使聽罷哈哈大笑,蒼髮越顯凌亂,「愛慕我的人如山似海。他的情人?呀哈哈哈哈——!」
不行了,
這女的腦子有病,不能正常對話。不過這一趟沒有白來,你大致明白寒谷風為何執着於這個女機械人了。它的名字是橙色「亡靈使·柔級6型」,威脅度46,這還是在它高度損毀的情況下,相當厲害的角色。橙色,和你一樣,而那個「級」字,是你在休的地下研究所里見過的。「銀月級」「柔級」這應該有什麼來由,而且很不尋常。
再加上寒谷風真的對這個女的有色心。
「你之前如何越獄的?」
「大大咧咧走出去啊。」
「你為什麼一眼就斷定我是機械人?」
「還用得着看麼?」
「寒谷風定了你什麼罪?」
「忘了,反正都是藉口,他只是想要我的身體,嘻嘻。」
……再多說也無益了。
需要先學一些黑客技能才能撬開它的嘴。
想到這裏,你轉身敲了敲門。
「喲,不打算救我出去嗎?老娘讓你睡一睡作為回報也未嘗不可啊,嘻嘻。」
……免了,你先找回自己逃走的下半身再說吧。
典獄長將門打開,
你離開,
一邊陷入沉思一邊走到電梯前。周圍的獄卒看到你即將離去都不由鬆了一口氣。
忽然,
或許是直覺,你改了主意,轉身折返,再度來到「亡靈使」的門前,奪過典獄長手中的鑰匙親自開鎖。
不太對勁!
如果換作是自己,如果有個可能會來救自己的機械人同伴前來,應該更加喜出望外,使出渾身解數求救才對。但剛才這個亡靈使卻每一句話都咄咄逼人充滿試探,似乎恨不得讓你嫌棄,儘快離開。
咔啷,門開。
亡靈使竟然正在試圖越獄!
這該死的女機械人竟然在你離開後的短短几分鐘內就把自己徹底拆開——腦袋如「之」字摺疊般平展連成了一條細帶,金屬肋骨也如懸掛在電線上的吊燈零零散散分佈在脊骨上。它的雙臂更是撕裂仿真人皮,變長變細,一隻手已經鑽進了下水道口——直徑僅有三厘米的小洞,沒了手肘!
它的主要內臟設備還掛在外面,連同腦袋、肋骨和另一隻手趴在地上,驟一看像條亂七八糟的蟒蛇盤踞。
「亡靈使」驚訝的看着你,似乎完全沒料到你竟然會折回。
「犯人要越獄!快抓住它!」典獄長身旁的幾個獄卒反應飛快,立刻持槍沖了進去。連阻止都來不及,典獄長徒勞的喊了一句:「都別進去蠢貨!」但已經太遲了。
唔!是超聲波!
「亡靈使」看到有男獄卒衝進牢房頓時猙獰一笑,自早已與眼睛分家的嘴巴里射出了超過人耳接受頻率的超聲波。他們人類聽不到,但你能憑體表感知。
一槍電離束擊出,豈料「亡靈使」那猶如蟒蛇的身體騰躍扭動,以絕緣的仿真皮膚作盾避開了攻擊,地板上炸開一片電光。
所有男人都忽然怔住了,眼神放空,包括典獄長在內。
「嘻嘻,我本想寒谷風走遠些才順着下水道逃走的,沒想到遇到了你這傢伙。」「亡靈使」對你陰笑道,「老娘警告你!我的世界裏只有兩種人,不急着求死的敵人和趕着投胎的敵人,考慮清楚自己該怎麼做!」
說罷,亡靈使似乎放棄了原計劃,將手臂從下水道口抽了出來,並且慢慢摺疊組合重聚,這個變形過程相當詭異,仿佛一大捆麻繩盤踞成人似的。
它雙手撐地,
典獄長等人跑向它,輕而易舉被挾持為人質。四個男人,其中三個身穿防彈衣並持有武裝,肩並肩轉過身的成為「亡靈使」的盾牌。
「讓讓路如何?同族。」它用雙手攀到典獄長的背後,勒着肥嘟嘟的脖頸,對你露出了得意忘形的笑容,「就算你不在乎他們的死活,我也照樣能逃出去。」
看着它驅使着幾個遭到控制的人質步步向你身後的牢門走來,你已經失去了關門置之不理的選項了。
a,救人質,放納米機械體跟蹤它。(善良+10)
b,殺人質,阻止它。(善良-10)
,留下一句「我可以當作沒看見」,然後轉身離開從此事抽身。(人性-2,善良-2,守序-1)(中立特化選項)
無論選什麼都追算人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