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是公孫靜?蓬萊公孫靜?」
花想容難以置信。
「怎麼着?我不像公孫靜?」
公孫靜一把丟開才解開的捆綁住他的繩索拍拍手坐了下來,卻不是與花想容同坐在床上,反而是自己去了桌子旁邊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那你覺得公孫靜應該長什麼樣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
花想容連忙解釋。
「只是我早就聽說南海蓬萊公孫靜,其人天資聰穎,更是英俊瀟灑,倘若不是如今上清觀那年輕道人實在是太過盛氣凌人,公孫靜絕對有資格坐鎮如今天下春秋之後江湖第一人,倒是沒想到居然在這裏見到了公子,適才多有冒犯,還請公子大人有大量。」
「行了行了,這些客套話就不必說了。」
公孫靜不耐煩擺擺手。
「倘若是之前你如此誇獎我我還真可能有點飄飄然,不過那也只是之前罷了,並不是現在,更何況我實在不知道我這天下第二的名頭是從哪裏傳出去的,我蓬萊與中土素來極少聯繫,我公孫靜更是從未去過中原,不是很明白怎的就會無端端混了一個天下第二來當。說起來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丟人哪。」
公孫靜搖頭嘆息,雖算不上痛心疾首,至少也能看的出來其句句發自肺腑。
花想容不解道,
「公子何出此言?難道公子覺得自己不配做這天下第二?」
「天下第二?我恐怕連天下前五都排不進,行了行了,我也懶得多說廢話了,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我替你料理了外面那兩幫人,你開船送我去中原,我要追上前面那群傢伙。」
「為什麼要追他們?不是他們將公子丟下?既然如此,公子還不如乾脆直接回蓬萊去。」
「回蓬萊?」
公孫靜輕聲道。
「蓬萊已經沒了。」
……
要殺這黑龍幫與青龍幫的兩伙幫眾,對公孫靜來說當然不是什麼難事,從出去至回來不過也就一盞茶時間功夫,公子身上竟是連髒都沒髒,再看那兩艘與紅山會一同而來的大船竟是早就解體沉入了海中。
「我紅山會願從此以公孫公子馬首是瞻,還希望公子帶領我們紅山會的姐妹們重返中原。」
料理完有些讓其不爽的兩大幫派,公孫靜才踏進門便看到花想容在內活下來的幾十名女子皆跪倒在了船艙作臣服狀。
「為什麼是我?」
公孫靜皺皺眉頭。
「你們是一群娘們兒,我公孫靜是一個大老爺們兒,一個大老爺們兒帶着一群娘們兒算怎麼回事?」
「公子何懼外人怎麼看?我紅山會正因為全是女子,所以才一直被那群臭男人瞧不起,更是時時欺負我們,光是幫會中姐妹們被那群臭男人糟蹋的都不在少數,當初組建紅山會也不過只是想讓我們這群無依無靠的姐妹團結起來,只是到後來才發現,哪怕我們再團結也不過始終是一群女子,女子生來便比男人弱勢,倘若有公孫公子來做我們的主,從此以後天下還有誰敢小覷我們紅山會?就請公子看在我們相識一場也是緣分的份上,做了我們紅山會的頭領,倘若公子不願意,那我們這群女子就只能長跪不起了。」
「長跪不起?威脅我?真有意思,我蓬萊才被你們中原人毀了,現在你中原人又來向我公孫靜效忠,還真是有些可笑,你們願意跪就跪,別打擾了我睡覺就行。」
公孫靜只不過冷冷瞥了一眼花想容帶頭跪下的這幾十個其實容貌都還算尚可,甚至還有幾個大美女的女子,隨後便舒舒服服的躺到了大床上閉眼休息。
說是休息,但一個血氣方剛男子與這麼多穿的本就有些暴露的女子同處一室又怎可能輕易睡着?公孫靜不過是想看看花想容這群女子究竟能跪多久罷了。
女子本就體弱,如此堅硬船艙甲板之上雖鋪設有地毯,但如此季節就這樣跪在地板之上,莫說是一群女子,恐怕就是一群男人來了也不見得能跪多久。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便有姑娘開始覺得膝蓋疼痛左右搖晃起來,再過一盞茶時間之後即便是帶頭的花想容都覺得疼痛難忍,她們並沒有堅持多久,前前後後加起來有沒有一刻鐘時間都還有待考證,花想容大概是見公孫靜始終無動於衷之後不願意就此作賤自己下去,帶着姐妹們出了這間其實原本應該屬於她的房間。
「跟我斗,你們還嫩了點。」
公孫靜長舒一口氣,心道總算又免去了一件麻煩事情,他睜開眼睛,只是才睜開眼睛便聽聞一陣細細碎碎聲音,正琢磨着這聲音究竟是什麼的時候本來已經掩上的房門已經被一條如同美玉一般的手臂輕輕推了開來。
衣衫半裸風情萬種的花想容赤腳踏上紅地毯,當中窗戶大開,鹹濕海風吹進來時候花想容身上輕紗緊貼妙曼身姿,於寒風之中我見猶憐,繼花想容之後,又有五個姿色乃是這紅山會中最好的姑娘同樣風情萬種進門,只是比起花想容的嫵媚,始終欠缺幾分火候,但即便如此,這五具僅次於花想容的身體也絕對足以讓任何男人卸下所有防備。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算是美人計嗎?」
公孫靜雙手枕在腦後假裝鎮定,但撲通撲通的心跳卻根本騙不了人。
花想容掩嘴輕笑,吹滅了船艙中三盞燈火其中兩盞,於忽明忽暗之中更顯神秘,其人就宛如一條靈活的蛇一般纏住公孫靜身子。
「公子說我們是用美人計,莫非公子其實已經承認了我們幾個姐妹是美人?」
公孫靜愕然,倒是沒想到花想容居然如此能說會道,竟是讓他都不知道如何接下去這句話,公孫靜儘量不去感受花想容身上的女人味撲鼻,他鎮定道。
「美人又如何?醜女又怎樣。跟我公孫靜沒有半兩銀子的關係,你們也不需要如此千方百計非要我來帶你們的頭,我已經說過了,你們是一群娘們兒,這不太合適。」
「這多簡單,公子把我們當成男人不就行了?請公子忽略我們的身材,忽略我們的女人身份,做我們紅山會的主。」
「倘若老子還就是不答應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公子若是執意不從,那我姐妹們也只好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得公子歡心了。」
尚不等花想容下達命令,其餘五個風情萬種女子竟是已經輕飄飄躍上這張其實足夠四五個人同時睡下的大床,紅色蚊帳緩緩放下,船艙中一片旖旎。
「住手,」
公孫靜終於受不了這床上六名女子同時的上下其手,哪怕他公孫靜身具玄功,他也是人,亦有七情六慾,同樣也有憐香惜玉之心。
「我答應了你們便是,你們實在沒有必要如此作賤自己。」
「公子此話當真?」
「我不喜歡開玩笑,尤其是不喜歡在女人脫了個精光的時候開玩笑,不想多說,趕緊衣裳穿起來吧,成何體統,不就是要替你們出氣?我幫你們就是,不過有個前提。」
「公子想說什麼但請直言無妨。」
「之後穿衣裳好好穿,別什麼都露出來,還總說你們被男人欺負,一個巴掌拍不響,穿成這樣男人不欺負你們欺負誰?」
命運總是如此捉弄人,就連公孫靜自己都不曾想到自己會陰差陽錯成為了這紅山會的總瓢把子。
原本被司馬雲所設計,還以為自己就會如此漫無目的在南海之中漂泊下去,花想容的到來為公孫靜免去了許多麻煩,一路之上再無阻攔,風平浪靜踏上中土,雖中途也遇上好幾波前去尋找蓬萊的人,公孫靜也不說,就任憑這些人盲目在南海之中搜尋下去,就當這些人是為公孫家的消失當做陪葬。
「小二哥,你們這裏不久之前可有一群很奇怪的組合路過?他們當中有兩個和尚,兩個老頭子,其中一個老頭兒還只有一條手臂。」
花想容才踏入這座海邊小城時候便輕而易舉打聽出來司馬雲他們的消息,大概誰都不會對這樣一行奇怪的組合視若無睹。
那小二哥才在花想容說出其中四人之後便連連點頭。
「見過嘞,他們前天才剛剛來我們鎮上,正好也是在我們這家店住下的,那群人出手可真是大方,不過他們只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走了。」
「他們去了哪裏?」
花想容迫不及待問道,然而這時候店家小二卻猶猶豫豫顧左右而言他,花想容雖有些不悅,但到底還是從懷裏掏出來二兩銀子在這店家小二面前晃了晃,小二這才笑嘻嘻道。
「看他們的方向是往北去了,他們當中有一個瞎子和尚,不會騎馬,也不坐馬車,只是穿着一雙破爛草鞋步行,想必兩日功夫也不會走的太遠,姑娘你們若是有心的話說不定現在追還能趕得上。」
「是嗎?那就多謝了。」
花想容笑了笑,隨後又將才在小二面前晃了晃的二兩銀子重新放回到自己兜里,不去理會小二那宛若要將其祖宗上下十八代問候一個遍的眼神,花想容宛若一個少女般蹦蹦跳跳的到了門口一輛馬車之上。
馬車內公子正閉眼躺着打盹兒,見花想容歸來才睜開眼睛施施然道。
「你好歹也是一個堂堂幫主,怎的小小的二兩銀子都要忽悠這小二哥?」
「哼,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
花想容哼哼了一聲,哪怕她其實已經與公孫靜年紀差不多上下,卻依舊在公孫靜面前保持着少有的女兒家姿態。
「要是以前被我碰上這種人啊,就算我當時給了他銀子恐怕等他打烊的時候就會要回來並且好好收拾一頓。」
「那是以前,現在呢?」
公孫靜笑着問道。
花想容手指點着下巴轉了轉眼睛。
「現在嘛當然是公子你說了算。」
「你這嘴巴可真是甜,也幸虧是我公孫靜,要是換做其他男人指不定被你迷的神魂顛倒。」
公孫靜撐了一個懶腰坐了起來。
「那麼現在咱們也就不吃飯了,就趁着現在追上他們,我倒要看看這群傢伙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出了小鎮便是一望無際冰天雪地,這讓看慣了蓬萊潮起潮升的公孫靜頭一回覺得原來蓬萊比之中原其實真不過是彈丸之地而已。
四馬拉車,倒並不擔心這馬車深陷在積雪中出不來,花想容與公孫靜同乘一輛馬車,其餘紅山會姐妹騎馬乘車皆有,不像是什麼江湖中人,單看這幾輛散發着女子香味的溫暖馬車倒更像是富家小姐出遊踏雪尋梅。
往北方走,越遠離城鎮便越是寒冷,起初還能找到一些司馬雲他們走過的痕跡,到後來深山卻是什麼蛛絲馬跡都找不到了。
一行人不走小路偏偏選擇康莊大道,官道上白日裏總不免有來來往往客商以及行人,如此一邊走一邊打聽之下倒是也勉強知道了司馬雲他們離去的方向,這一日依舊是鵝毛大雪依舊,兩日來的風餐露宿早就讓姐妹們疲憊不堪,公孫靜到底也不願這些女子跟着自己這個半分心思沒操的便宜總瓢把子吃苦受累,就在這麼一個午後停在了一處官道上開了一間茶鋪的地方。
茶鋪中有點心,有酒,亦有解決飢餓的吃食,當然,也少不了同樣出來跑江湖的男人們。
漂亮女人總是到了哪裏都會被男人盯上,尤其是被這些根本不被王朝律法約束的江湖客們盯上,但行走江湖都不願惹是生非,尤其是在這樣一群不知深淺的女人面前,故此,即便是指指點點,到底還是沒人願意當這個出頭鳥欺負這麼一群女子。
最多不過是看着花想容等女子心裏樂呵一番罷了。
「娘希匹的,真是氣死老子了,要是再見到那群傢伙老子肯定不會就這樣放過他們,尤其是臉上帶疤的那個傢伙,真是讓老子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居然敢從我們口裏面搶吃的,真是活膩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