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江湖有三大忌,一忌現,二忌厭,三忌沒錢,忌現是說出門在外千萬不要出風頭,須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天下有不少的人便是死於這一條之上,總以為自己有了那麼幾分本事便橫眉冷眼巴不得老子天下第一,強中更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這忌厭便說的就是你有看不順眼的事情自己心裏清楚就行,最好不要顯擺出來,否則動輒惹火燒身,最後一條沒錢才是重中之重。
這下三人犯難了,早先身上的盤纏已在這一月遊山玩水中用的差不多乾淨,逼不得已賣了三匹一路伴隨的白馬才換來了二十來兩銀子,現在被那及冠落魄遊俠兒盜了去可如何是好?在別人的一畝三分地上恐怕就是磨破了嘴皮也討不了半點好處。
眼下身處北魏與西楚接壤處,是一片大漠,不過並非是三年前司馬雲撿到張明月的大漠,人生地不熟接不了活兒又總不能餓死,在司馬雲的建議之下張明月最終還是服從了這當街賣藝的活兒,同行三人,老爺子肯定是不能做這種事情,否則若是被他人知曉昔年春秋劍神居然窮的如此落魄豈不讓天下大笑?司馬雲也不能做,生的一張能將白的說成黑的嘴巴自然是做起了這招攬看客的事情,想來想去也唯有自己合適,雖然有些放不開但一想到只不過在此地逗留半日而已便放開了手腳。
「來來來,都來瞧一瞧看一看嘞,不好看不要錢,好看就隨便打賞一點錢,初來貴地討生活,還望各位朋友多多關照。」
司馬雲不愧是靠一張嘴吃飯,雖然其真正也是一個狠角色,但跟他的武藝比起來明顯嘴巴上的功夫更勝一籌。
張明月取了那柄在北魏境內花三兩銀子打造的刀,那柄之前用的刀已經不能再用,連伴隨三年之久的名字也就此擱置,張明月擺了一個起手式,這天下永遠不缺看熱鬧的人,在三個外地人的吆喝下很快就聚集了一群本地的閒來無事的老百姓,其中也不乏有許多走江湖的,倒是沒看到那及冠落魄遊俠兒,想必正躲在哪個不知道的地方偷偷輸錢吧,還江湖救急,老子把你的急救了,結果咱們三人沒飯吃了,張明月不由得暗罵一聲晦氣,若是等什麼時候到了西楚汴京一定要找到昭陽公主把那小子揪出來狠狠拾掇一番才成,張明月緊握長刀,沒錢買不起銅鑼便只能素舞,雖知曉如此一來肯定讓看客失去不少興致卻也無可奈何。
「現在就讓小子為各位大爺耍一套我北魏的快刀。」
張明月拱拱手便直接舞動長刀起來,已是夏日,長刀在正午烈日之下閃爍點點鋒芒,的確算得上是好身手,如此之下倒真的有不少看客十分豪爽的打賞銅錢,看見了錢張明月便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精神抖擻,也忘記了腹中飢餓直將那長刀舞的虎虎生風。老劍神身負劍匣斜斜的靠着別人屋檐下打盹兒,時不時拍拍手驅趕煩人的蒼蠅,司馬雲身負古箏直拍手叫好並撿起來那些看客打賞的銅錢,這麼一套刀下來少說也掙了二三百枚銅錢,只是這江湖之中永遠不乏眼紅好事之人。
當司馬雲俯下身子準備去撿那五錢碎銀時一條粗壯有力的腿已經踩到了那五錢銀子之上,司馬雲不禁皺了皺眉頭,他不曾抬頭卻也知道此人定然生的孔武有力。
「兄弟,麻煩你腿讓一讓,你踩到我們的錢了。」
司馬雲輕聲說道。
「你們的錢?這錢上可寫了字是你們的錢?你說是你們的錢那你倒是說說這錢長成什麼模樣。」
那踩住五錢碎銀的武夫不屑道。
張明月停下了刀打量了這人幾眼,應當是鍊氣士無疑,他便道。
「這位大哥,咱們初來貴地只不過為了討口飯吃,你這麼做也有些太過分了,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哪兒有虎口奪食的道理?大哥若是囊中羞澀也需要盤纏大可直接跟我們說就是,又何必如此?」
那鍊氣士的確沒想到張明月不過還不到及冠之年便能使得如此一手快刀,否則也不至於尚無銅鑼伴奏便能讓圍觀之人盡數喝彩,雖不願意承認,但他的確是眼紅了,這走江湖的並不是所有人都腰纏萬貫,更多的還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江湖規矩?江湖規矩便是入我此廟必先拜得山門,如今你們三人不拜山不拜廟就想從我的地盤掙錢?若論江湖規矩那就是這裏的錢你們一分都帶不走。」
那鍊氣士冷笑道,鞋下五錢碎銀仍不放開,司馬雲單膝跪地已經許久也不曾站起身,有熱鬧可看周遭的人便越來越多,都想看看這三個外地人遭遇了本地惡霸當如何自處,一時之間也無人上前勸住。
那鍊氣士繼續道。
「不過我不願讓別人說我西楚人欺負北魏,這裏的錢你們可以帶走,不過前提有個條件,那便是必須先將我搞定,你這小子不是練刀的嗎,須知耍刀也有素刀與武刀,素刀是一人自舞,武刀是與我較量一刀看看你的刀究竟是假把式還是真手段。」
張明月並不知這天下還有什麼素刀武刀,刀便是刀,練刀即是為了殺人,眼下這武夫肯定是不打算輕易讓自己帶走這些錢了,但又不願意在這異國他鄉出風頭引火燒身,一時之間不禁陷入兩難。
「素刀也好,武刀也好,只是這五錢銀子是咱們耍了半天刀錚回來的,不管兄台是不是真要與我這兄弟較量,這五錢銀子我們總應該先收下不是?其餘的事情之後再計較長短。」
司馬雲將右手捏到了那武夫腳踝。
「兄台還請先挪步,莫要糟蹋了這能養活人的銀子。」
那鍊氣士在本地也是赫赫有名,人稱武屠,本名武三泰,否則也不會一人坐鎮便無人敢與司馬雲三人說情,武三泰也算得上是惡霸,更是與邊關軍士有不清不楚的關係,在本地也是無人敢惹,聽聞小鎮來了三個外地人賣藝便趕了過來才湊上這檔子事,須知若是換成了平常人看到他這五大三粗的個頭都會心中發虛,卻沒想到這看起來文弱的青衫書生都敢捏住他的腳踝了,當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怕是讀書讀傻了誰的點子都敢踩?這武三泰當即想給這青衫書生一個教訓卻發現被摁住的腿猶如灌了鉛一般有千鈞重,根本拿不動,身下負琴書生面色淡然。
「兄台是要自己拿開還是我來幫你拿開?」
武三泰面色駭然,當即準備用另一條腿發力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青衫書生的另一隻手也摁到了上面,根本動彈不得,遇到高手了,當即便有平日裏跟在武三泰後面搖尾乞憐的小混子幫腔作勢道。
「泰哥,給他點教訓,讓他明白明白我西楚可不是他北魏。」
圍觀至少七八十看熱鬧的人都在等待武三泰的動手,同在邊關自然都曉得這惡霸的手段,以前已經有不少從他鄉而來的江湖草莽遭過他的手段,不免落個催經斷骨下場,這鍊氣士的厲害之處便是在於此,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將自身血肉之軀練就的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大成者尋常兵器根本傷不得分毫,不少有同情心之人皆為這才從他鄉而來的三個過客憐憫,遇到誰不好,偏偏遇上了這傢伙,當真倒霉。
再看這三人,一個獨臂老頭兒,一個不過十幾歲少年人,一個青衫文弱書生,老弱病殘說的大概就是這樣的組合。
當即便又有人道。
「武屠,你這麼做也有些過分了,別人也不過是討生活而已,若你真要我們再給你一些便是,實在不至於如此,眼下西楚與北魏正當同仇敵愾時機,豈能如此?還是趕緊把腿拿開吧。」
武三泰心有無奈,只感覺腿上那雙手力道越來越大,他身為鍊氣士如何不知若能以身體力量讓一個鍊氣士覺得疼痛需要多大的力道,可眼下他非但不能動,並且覺得自己腿都要被捏斷了。
武三泰面色通紅強忍住這鑽心的疼痛,但隨即那疼痛感便驟然消失,面前青衫書生拍了拍他的腿示意拿開,武三泰面色複雜,但最終還是乖乖的拿開了腿,他知曉司馬雲已經給了他莫大的面子便不好再自取其辱,司馬雲撿起了那五錢碎銀便道謝,武三泰不置可否,但司馬雲緊接着道。
「今日之事是我三人不懂規矩亂了套,這位兄台高抬貴手肯賞我三人一口飯吃,此等恩情我們定當記下,若是這位兄台不嫌棄的話我三人正好一天還沒吃飯,四個人一起湊一桌喝一杯如何?」
武三泰知道自己無形之中既挽回了面子也得到了這鎮上百姓好感,但其實卻更想摸清楚眼前三人究竟是何來歷,便隨三人去了酒家,三兩杯酒下肚倒也活絡了起來,這大概便就是江湖,相逢一杯泯恩仇的江湖。
「方才的事情,多謝這位兄弟手下留情了。」
武三泰頗為不好意思的道,進了酒館他便撈起褲管查看了一番腳踝,已被千鈞之力捏的紅腫,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被人手下留情了。
「三位遠道而來我西楚是為何事?我觀兄台定非北魏籍籍無名之輩,還有這位老爺子,一看就知道是高手,定然非尋常人,總不會是來我西楚尋親的吧。」
武三泰疑惑道。
張明月心道這武屠怎的如此臉厚,方才找麻煩時怎不說看出來老爺子是高手,如今兩杯酒下肚卻是完全忘記了之前做過什麼事,但他也知曉司馬雲不外乎只是不願節外生枝得罪人而已,否則以這老狐狸摳門的程度又怎會如此豪爽點下一桌酒菜?全程皆是司馬雲與這小鎮武屠交流,他與老爺子並不曾言語過一句。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但實際只不過喝了兩盅酒便聽到小鎮突然惶恐不安起來,當街的店鋪通通關門,擺攤的小販也迅速收攤,原本有些熱鬧的小鎮瞬間人去樓空,酒館店小二也將客店大門緊閉,這酒館中所有的客人皆面色大變統一朝酒館後門跑去。
司馬雲不由得問出了何事,那武三泰倒是不緊不慢的說道。
「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活躍在這邊境的一夥強盜嗎,十天半個月就來洗劫一次。搞得這邊境雞犬不寧。」
「強盜?邊境居然會有強盜,不是有兵馬鎮守嗎?」
「兄弟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這伙強盜是專門挑了這麼一個兩國接壤的地兒幹這營生,你想啊,我西楚的兵馬總不能越境去北魏吧?否則不成了主動挑事?你北魏的兵馬也不能隨意來西楚,這就造成了這一現象。」
被人稱作武屠的漢子娓娓道來。
「這群強盜其中也有幾個厲害的高手,軍中士兵根攔不住,畢竟這片大漠這麼大,你們來時想必也見到了,你去抓人家,人家便四下散開來根本拿他們沒辦法,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
「既是如此為何這小鎮還是如此熱鬧?不應該人去樓空才是嗎?」
「這鎮上的老百姓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有道是落葉歸根,若非不得已,又有誰願意背井離鄉?這麼一來二去咱們這些老百姓便想出了一個法子,那就是在這小鎮之下挖出了密密麻麻的地道,強盜一來便進地道,再隨便留下一點東西供他們搶走,足夠他們生活一段日子,久而久之便成了默契,官府的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強盜得了好處自然也不會濫殺無辜,已經達成了一種平衡。」
「只是聽說最近這強盜伙換了個頭領,聽說是從你北魏來的高手,鎮上人不知這頭領是否能像以前頭領一般不濫殺無辜便躲進地道,暫時還沒摸清這人的喜怒這也是唯一的辦法。」
武屠看向三人有些不信的目光。
「三位一定想問既然如此我為何不閃不避是不是?這箇中原因你們也應當猜得到,強盜團伙要壯大,便不能沒了新鮮血液的加入,而我便是他們的目標。」
武三泰說到這裏仍有些得意之色,這倒也無可厚非,被任何人冠以高手之名都足以自傲。
「只可惜他們看錯了人。」
武三泰自顧自飲下一杯烈酒。
「老子這人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平日裏鎮上的百姓客氣的話叫我武三泰,但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人家背地裏都叫我一聲武屠,別看老子平日裏特別不受百姓待見,但真要百姓出了什麼事兒那絕對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要我去做強盜,呸,艹他奶奶的。」
話說到這裏張明月三人已大概明白了,想必這鎮上很少有外來客,基本都是熟絡的人才會如此團結一心了,說話間便已聽聞馬蹄陣陣而過,所經之處塵土飛揚並伴隨不少大笑聲自己雞犬哀鳴聲,倒真不見強盜登門入室燒殺搶掠,如此奇聞當真有些讓人難以置信。
或許這世上不論什麼地方都會衍生出一套屬於那個地方的生存法則。
只是四人尚未酒過便聽到外面街道上傳來一陣殺豬般的哀嚎。
「各位大爺饒命,老子……呃,我不就是想江湖救急在你們身上借點銀子嗎?至於如此下狠手要人命?」
這聲音聽着無比熟悉,張明月便緩步走至門口從縫隙里觀望外面情形,這麼一看便看到一個及冠落魄遊俠兒正被綁住拖在一匹快馬之上。
張明月險些一口氣笑出聲來。
當真是報應啊,哈哈。
那落魄遊俠兒正是之前江湖救「借」走他三人銀兩的傢伙,此時這小子一隻破鞋已不知道被拖到哪裏去了,另外上半身衣裳已經被拖的破爛不堪,那柄不知道能否拔出來的劍也丟了,街道上大概有二三十強盜,倒也並非像尋常強盜面色狠戾。
「這傢伙,偷錢偷到強盜身上去了,倒是好大的膽子,如今落得這般下場也是自討苦吃。」
張明月看了一眼那落魄遊俠兒身前十丈處一柄插在地上的長刀,若所料不差待那及冠遊俠被拖至刀前便會被分屍成兩段。
「那傢伙是最近才來我們鎮上的,平日裏遊手好閒偷雞摸狗之事沒少做,更可笑還隨時做着什麼成為天下第一劍客的美夢,鎮上的姑娘沒少被這傢伙調戲,如今落得這般下場也是自討苦吃,就莫要多管閒事了。」
武三泰似乎並不待見這名為古月的落魄遊俠兒,這當中或有武夫向來看不起軟蛋的原因,其實更多的當是這傢伙實在有些討人厭了,能偷看人姑娘洗澡,能騙賣煎餅老大爺的銅板,偏偏就是這麼一個死不足惜的傢伙還做着春秋大夢。
武三泰不禁嘲笑道。
「天下第一的劍客若真生的這個德行那倒真的要讓人貽笑大方了。」
「哦?那兄台你倒是說說這天下第一劍客應該是什麼德行?」
司馬雲饒有興致的問道。
「這個我可說不好,我倒是聽說你們北魏中原當年有個天下第一的劍客,一襲青衫仗劍江湖,讓這天下無數人棄文從武,好像叫李什麼來着,雖然我不曾見過,不過天下第一應該就是那般模樣吧,總之怎麼樣都行,卻唯獨不是外面那臭小子的模樣。」
張明月心道你這武屠倒總算說了一句中聽的話,殊不知你說的那位天下第一劍客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張明月司馬雲不禁打量起老爺子的表情來,倒見到老爺子終於不是那副古井無波之態,卻也不曾有過得意之色,只是有無窮的落寞藏在眉頭。
老爺子輕輕放下酒杯,身後匣中三尺青鋒尚未錚鳴便隨意取了兩隻筷子在手。
「天下第一也無非就是那個鳥樣兒,有什麼好稀奇的,倒不如趁還有機會多珍惜那些有成為天下第一夢想的人。」
不待這邊關武屠質疑眼前這獨臂小老頭兒究竟有何能耐大放厥詞之時老爺子手中兩隻筷子已經激射而出,撞破柏木門板直向那及冠落魄遊俠兒而去,一支穩穩射斷那根草繩,一支撞上那柄與名為古月的遊俠兒近在咫尺的長刀,那長刀痛苦嘶鳴一聲便被那筷子撞的連根拔起斬斷三匹馬腿之後才重重的釘到一塊頑石之上,武三泰面色駭然。
尚不等老爺子做下一步動作便有三騎踢開酒館大門直入進來,馬上三人一人獨眼,一人單耳,餘下一人竟然是個女子,這女子手臂刺青,裸露出胸前大半旖旎,手使雙槍正看向這酒館之中唯一剩下的四人。
「誰?想死不成?」
司馬雲向來都負責三人與人溝通,雖是老爺子出手但他也知道老爺子不喜言語便直接道。
「那年輕人偷了你們多少銀子,我們賠你就是,犯不着為此取了別人一條命,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姑娘覺得意下如何?」
「實在不是什麼好主意。」
那刺青女子風情萬種策馬來至桌前,左手長槍直指司馬雲。
「你這麼喜歡替人出頭,不如你替他去死,如何?」
那女子冷笑道。
「那不行,我還年輕,不想死。」
司馬雲推開那直指他頭顱的長槍。
「姑娘就賣我們一個面子,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你們該拿的也拿了,犯不着再殺人。」
「給你面子?你有何能耐讓我給你面子?」
那女子猛拍馬腹那匹黑馬便高高揚起前蹄嘶鳴一聲直向酒桌踏來,武三泰已有先見之明避開一邊,那馬前蹄正對波瀾不驚老爺子,司馬雲不慌不忙單手一拍酒桌那酒桌便平平移動開來,右腿往後一步,在眾人的驚駭之下那負琴的青衫書生雙掌握住兩條馬前腿,下盤一發力,那匹健壯的黑馬便在一聲嘶鳴中直接側翻出去,雙槍女子大驚失色迅速點馬離身同時雙槍帶着雷霆之力直向司馬雲而來,司馬雲斜斜側過上半身躲避其中一杆長槍並將另外一杆直接握住右手發力,那女子猝不及防之下便被司馬雲直接牽引過來順勢倒在司馬雲懷中。
寂靜約摸兩三個呼吸餘下兩名強盜才沖將上來,老爺子兀自風輕雲淡,張明月迅速抽刀來直司馬雲身前,長刀帶着輕吟之聲斬斷兩馬共和四蹄,馬兒不堪疼痛倒地,那兩名強盜也借着這股衝擊力直朝張明月而來,張明月橫刀在胸猛劈一刀,那兩名強盜後退三步,張明月後退四步,刀勢再起,張明月默念那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品刀無上刀意,輕聲呢喃一句。
心有殺意我自真,此刀有聲勝無聲。
手持不過幾兩銀長刀,少年人對着那強盜二人當頭一斬,一斬有罡氣生,二名強盜當即祭出兵器防禦,怎料那材質並不見得多好的長刀居然如入無人之境直從二人肩膀劈下,瞬間化作兩具屍體。
那被司馬雲摟住腰肢扣住的女子萬分動彈不得,沒了雙槍便再無任何能耐,她憤怒道。
「你們敢殺人?」
「有何不敢。」
張明月撕扯下強盜身上一塊布料擦拭了刀。
「先前已經與你們打好了招呼,也算是先禮後兵,是你們自己要吃硬不吃軟,那個傢伙我們救定了,你若不想你死便不能讓他死。」
「你應當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很少會出手救人,但如果要救人便沒人能殺得了那個人。」
那女子面色冰冷。
「你們一定會後悔。」
「後悔的事兒這輩子就多了,不差這麼一兩件,趕緊放人吧。」
落魄遊俠兒在險些丟了命之後總算學乖了點,知道是有人救了自己便一隻腳穿着襪子一隻腳穿着鞋子進了酒館準備看一眼救自己的人是何方神聖,但從進門那一刻起便傻了眼。
這可真是湊了巧。
「啊,原來是你們幾位救了老子,我說嘛,一看你們幾位就不是一般人,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張明月對此嗤之以鼻,心道這傢伙倒真的能跟司馬雲有一拼,當下有些不快的說道。
「偷我們也就算了,居然強盜也敢偷,你倒是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今日若是沒有我們恐怕你早就成了一具屍體,還如此不明覺厲。」
「噯……我說兄弟你也別把話說的那麼難聽,那能叫偷嗎?都說了那件江湖救急,又不是不還。」
名為古月的落魄遊俠兒自顧自點兒都不謙虛的坐到了那一番大戰都不曾灑一點酒出來的酒桌之上。
「如此說來就是你承認錢是你偷的了?」
「唔……」
那遊俠兒滿臉通紅,心道自己好歹也是老江湖了,怎麼就被這麼個愣頭青小子給套了進去?
「都說了是江湖救急,別說的那麼難聽嘛,又不是不還,對了,方才那個娘們兒你們見到了吧?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感覺?」
這落魄遊俠兒又給自己嘴巴里塞了一塊牛肉,隨後含糊不清的說道。
「不騙你們說,那娘們兒屁股真有感覺,漬漬漬,那個摸起來才真叫舒服。」
誰知這話一說完武三泰瞬間變了臉。
「你說什麼?你不是偷他們的錢?」
「也不是啦。」
那遊俠兒撓了撓不知道多久沒洗有些油膩的頭。
「銀子嘛自然是借了一點,這娘們兒屁股也摸了一把,不摸白不摸啊畢竟,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武三泰面色已陰沉的能下起雨來,當下便歇斯底里。
「你這王八蛋把咱們整個鎮的人都害了,老子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