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剛下樓,院子裏進來了一輛黑色轎車,車剛停穩,總部稽查室孫浩民主任下了車。
「孫主任,你這是?」
「吳組長,你們組電訊處高萍處長報告,你們抓到了一個日本間諜,戴先生讓我來看看。」
吳默君知道電訊處處長高萍是戴先生的親信,想不到組裏面一有事,高萍就馬上匯報上去了。
不過這也難怪,南京組自成立以來,所有重大的行動都沒讓高萍參與,這也是她採取的一個保險措施,沒想到這個高處長一有事還是要打小報告。
吳默君表面上古井不波,「孫主任,你來得正好,我們正要一起去審一審那個日本間諜。」
她回過頭來命令許文,「許處長,你通知一下高處長。我們一起。」
......
二十多分鐘後,兩間輛轎車停在了南京組的一處秘密關押室前,五人下了車,直接走進了位於地下室的審訊室里。
南京組的秘密關押室里,吳默君和顧傑、許文等五人一直在觀察鏡前觀察着關押室里的王老頭,這人穿着一身黑褂,頭髮有稍許凌亂,此刻坐在椅子上養神,身子一動也不動,時而睜開眼睛,掃視整個審訊室一眼。
顯然,他在觀察審訊室里是否安裝有竊聽器。
「各位長官,王老關是我們在夫子廟的家中將他抓獲的,當見到我們抓捕組成員時,他沒有作任何反抗,而是主動伸出手來,讓我們戴上了手銬。到了審訊室後,就象現在這樣,一直不喊不鬧,情緒穩定,直到四十分鐘前,他主動向外面值班的衛兵打招呼,說是一個指認一個潛伏在我們特務處的日軍高級情報員人員,而且一定要讓吳、顧二位組長親自前來。
情況就是這樣。」
許文向在場的每一位長官介紹着抓捕王老頭的具體情況。
「這麼說,這個王先生很狡猾,呆會吳、顧二位組長可得小心,不要中了對方的圈套。」孫浩民提醒着二人。
「那孫主任,我就和顧傑下去會會他,這上面有錄音竊聽設備,你們也幫我們把把關。」
三人只是點頭,並沒有回答,而是看着審訊室里的王先生,都覺得今天這個審訊現場有點詭異。
吳、顧二人正了正衣冠,走下了審訊室。
衛兵打開了門,兩人走了進去。
吳默君坐下,顧傑則是在她的左邊坐下。
顧傑翻開了審訊記錄本,開始了他的審訊。
「王先生是吧,我想我們將進行一場愉快的談話,我就是顧傑,這位就是我們南京組的組長吳默君長官,你要求見我們,說要為我們指認潛伏在我們特務處的臥底,我們開門見山吧。
我想你應該不叫王先生,至於你的名字我不願意知道,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你是紫密班的學員吧,我想我們可以開始了。」
「顧先生,能否給我一杯開水嗎?」王老頭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顧傑按了一下警鈴,一名行動隊員推開門走進來。
「給這位王先生倒一杯開水。」
「是。」
王先生接過水杯子,好象全身缺少溫暖,雙手有些顫抖,雙手將杯子握在手中,卻並沒有喝下一口開水。
「王先生,不要緊張,大可以放輕鬆些。說實話,對於你們這樣的潛伏人員我還是很尊重的。為了你們所謂的*****的理想,你們竟能夠潛伏我國達十多年之久,拋妻棄子,孤獨的在異國他鄉執行任務。
你可知道,這是中國,凡是侵略他國的行為是註定要失敗的,註定會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王先生輕蔑的冷笑一聲,「哈哈哈,顧先生,請叫我松本峻秀,我是紫密班的情報教官,你們永遠也不可能知道『紫密班』的名單。
剛才,顧先生所說我不敢苟同。」
「哦,松木君難道還有不同的見解?」
松木峻秀無意識的抬了抬右手,這個微小的動作不僅審訊室里的兩人,也沒有觀察室里的三位特務處高級特工的眼睛。
「許處,他這個抬手的動作是什麼意思。」
「孫主任,我讀陸軍學校時,余樂醒將軍教過我心理學,這是松本想要隱藏他內心真實想法的一個無意識的動作,這也是他反審訊的一個手段,接下來如果稍不注意,顧副組長就會落入他的圈套。」
「哦......」
審訊室內,顧傑輕笑一聲。
「松木君此言差矣,我中華民族五千年源源流長,無論是三皇五帝還是春秋戰國,我們的文化從來就沒有斷裂過。
世界上只有中華文明歷經數千年而不衰,在人類歷史的長河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這在人類文明的發展史上,是絕無僅有的。然而在文明發展歷程中,我中華文明也曾遭受到危難,比如由於氣候和戰亂的因素麵臨衰落。
但是中國空間巨大,我們獲得了一次次異地遷徙和轉移重心的機會,複雜而遼闊的迴旋餘地使我們避免了很多危機,中華文明發祥以來不僅抵制住了「蠻族」的進攻,而且屢屢能夠化腐朽為神奇,化野蠻為動力,納百川而成東海。
就是成吉思汗,他也只不過做了幾年我們漢人的皇帝,我們中華文化兼容並包,元蒙文化現在不也成為我中華文化的一部分。
就是你們日本的文化也深深打上了我們漢唐文化的鉻印,你們軍部曲解了你們的漢學家內藤湖南發表在《朝日新聞》上的文章,用他作為你們吞併我東四省,進一步佔領全中國造勢的理論依據。
松木君,你這是強盜邏輯。」
松本峻秀並沒有動怒,而是看了顧傑一眼,又抬了抬右手。
觀察里的孫浩民警覺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許文和高萍也不不解。
松木峻秀冷笑道:「顧先生,現在中國落後和愚昧不堪,我大日本帝國自明治維新後已經成為最強大的東方國家,我們來中國,是為了幫助你們。」
「松木君,拿着屠刀去幫助別人,這些話恐怕連三歲小孩都不能相信。」
「顧先生,我沒法跟你溝通,我現在需要同吳默君小姐單獨交談。」
「好吧,我希望你能說些我們想要的東西,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
顧傑同吳默君一點頭,便走出審訊室,在過道處站立着,等待吳默君的審訊結果。
「好吧,松本先生,有什麼就直接說吧?我可沒有顧先生那麼好的脾氣。」
松木又無意識的抬了一下右手,這時才喝了一口開水。
「吳小姐,你是刺殺西村隆一將軍的兇手,你逃到了顧先生家裏,是他救了你,對吧?」
「沒錯,看來你的級別還是較高,能夠知道這件事。」
「我要說的是,顧傑是我『紫密班』的學生岸谷純一,他同真正的顧傑長相一模一樣,就在你刺殺西村將軍的二十天前,我們用岸谷純一代替了顧傑,我們的目的就是讓他故意救了你,然後跟你一起回到南京,打入特務處。」
吳默君冷笑一聲,「胡說八道。」
「吳小姐,你可以想想,你的人不是跟蹤到了他在剿滅我們洞橋村『櫻木班』的二十七名潛伏人員後,到評彈茶社私會藤原惠子小姐嗎?他當時就是將情報傳遞給了藤原惠子。」
「我要的是證據。」
「他救櫻木健的目的就是要讓櫻木健做他的下線,更好的為我們大日本帝國服務......」
吳默君腦海中不斷的思索,猛然間臉色巨變,放下了手裏面的審訊記錄,走出了審訊室。
「衛兵,馬上將顧傑抓起來。」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還在懵懂之中的顧傑,直到雙手被戴上手銬顧傑也沒有反映過來。
「默君姐,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