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鐵很憤怒,所以說話已不留情面,雷青蓮只是個女人,悲傷,柔弱,無助的女人,青衣會卻非要趕盡殺絕,這就過份了。
聽到陳鐵讓他們滾,殘刀,半步宗師境實力的殘刀,怒哼了一聲,死死地盯住了陳鐵,流露的龐大氣勢,如一把真正的刀,直指陳鐵。
只不過,陳鐵臉色淡然,無視了殘刀的氣勢,若不是之前為寧鐵男治療,耗光了體內所有的先天精元,那麼,他也是半步宗師,即便是現在,他也有底氣,不懼殘刀。
鬼手伸手,阻住了盛怒的殘刀,有點意外地看着陳鐵,說道:「你這是打算,與我為敵,與青衣門為敵?」
「我不想和你們為敵,因為我這個人,最怕麻煩,但有些事看不慣的話,也會管一管。」陳鐵答道。
鬼手不由搖了搖頭,愣頭青啊,這個陳鐵,就是愣頭青,青衣門的事,可不是想管就管的。
老實話,對陳鐵,鬼手很感興趣,年紀輕,有實力,而且,居然敢跟青衣門對着幹,這樣的人,不好找了。
「年輕人做事,要懂得分輕重,和我們作對,於你而言,沒有任何好處,而且,你的實力,也還不足以擋得住我們想做的事,你明白嗎?」鬼手說道,語氣淡然,倒像個鄰家大叔般。
陳鐵笑了笑,搖頭,說道:「不試試,怎麼知道擋不住。」
鬼手微微一愣,說道:「也對,年輕人有這個心氣很好,所以,你決定了,要和我們死扛?」
陳鐵不耐煩地揮揮手,說道:「有完沒完,想要動手就來,我特麼還煮着粥呢,很忙的。」
鬼手沉默,殘刀也有些愕然,敢對青衣會的人那麼不客氣,有點少見啊。
一分鐘後,鬼手搖頭輕笑,他越發覺得,陳鐵,確實是個妙人,這樣的人,殺掉可惜了。
想了想,他忍不住開口,說道:「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希望你來當我的手下,現在,這句話依然有效,怎麼樣,考慮一下,如果你來當我的手下,或者我心情好,可以不殺雷青蓮。」
殺不殺雷青蓮,其實沒什麼大不了,但如果能收陳鐵這樣的人為手下,卻是件令人得意的事,所以,鬼手才有此一說。
陳鐵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想讓小爺跟你去混社會?你想得美。
主要是不敢,要是讓師傅那個老傢伙知道他去混社會了,妥妥是要衝下山來清理門戶的。
所以,陳鐵搖頭,直接拒絕,說道:「不好意思,我也說過了,沒興趣,我不會加入青衣會,也不可能去當你的手下。」
鬼手卻是不急,擺手說道:「不要立即拒絕,十天,我給你十天時間,到時你再回答我,如果想通了,你可以親自押着雷青蓮來見我,我現在,就住在雷震天曾經住的地方,明白了嗎?」
「十天?哈,你就不怕我帶着雷青蓮跑路?」陳鐵好奇問道。
這人有病,陳鐵心中這樣覺得,為了要收他做手下,居然給十天時間考慮。
「我青衣門想要抓的人,跑不掉。」一直沒說過的話的殘刀,此時開口,冷笑着說道,語氣中帶着強烈的自信。
鬼手也是笑了笑,默認了殘刀的話,青衣會想做的事,何時失敗過。
「既然如此,那你們可以走了,十天是吧,那就到時再說。」陳鐵當即說道。
多出十天時間,對於他來說,是件好事,如果青衣會的實力太強,他尋思着帶雷青蓮跑路也無妨,將雷青蓮帶回山上去,你們青衣會敢去鬧事試試,老傢伙一個指頭就能戳死你們。
「你還真是不客氣啊,那,就十天後再見,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鬼手淡淡笑道,招招手,帶着殘刀,大踏步離去。
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陳鐵驟然握住了拳頭,他的心中,遠遠沒有表面表現出來的輕鬆,反而,壓力巨大。
鬼手一直表現得很淡然,這毫無疑問,是因為有着強大的自信,認為他護不住雷青蓮。
或許,殘刀不是鬼手的最強底牌,他還有着更驚人的實力,如果是這樣,那就沒法搞,陳鐵覺得還是趕緊回山叫救命的好。
比殘刀更厲害的底牌,唯有宗師,對上一個宗師,陳鐵現在,確實沒什麼機會,也不可能護得住雷青蓮。
「特麼的,不試試,怎麼知道呢。」煩躁地撓了撓頭髮,陳鐵罵了一聲粗口,關門轉身,準備回廚房。
好歹有了十天時間,他可以做一些準備,到時,就算對上宗師,即使干不過,他也會在宗師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至於認慫去當鬼手的手下,他根本不會考慮。
只是,剛轉身,他就怔住,二樓的扶手處,雷青蓮已不知在那裏站了多久。
「嘿,早啊。」陳鐵揮手打了個招呼。
然後,不知該說什麼,這女人如果又哭起來,他不懂該如何安慰,況且,面對雷青蓮,他心裏,又升起了愧疚。
他的性子,其實也和林清音一樣,太善良,昨晚,看着雷青蓮哭成那樣,他一直在鑽牛角尖,是不是當時答應雷青蓮,去幫雷震天,雷震天就不會死了呢?
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但這問題無解,因為雷震天已經確確實實死了。
因此,他有些不願面對雷青蓮,雷震天的死,其實不是他的錯,但,他的心裏,還是忍不住自責。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雷青蓮沒有哭,臉上也沒有憤怒,只是平靜地問道:「剛剛門口那兩個人,就是殺我爸的人是嗎?」
陳鐵猶豫了半分鐘,最終點了點頭,然後,有些緊張地看着雷青蓮,他怕這個女人,瘋起來,會直接衝出去為雷震天報仇,那樣,跟送人頭沒什麼區別。
但雷青蓮只是低着頭沉默,很久之後,才抬起頭,看着陳鐵,很認真地說道:「謝謝,謝謝你沒有把我交出去,我會記着的,以後有機會,我會報答你。」
陳鐵愕然,此時此刻的雷青蓮,平靜得有些反常,讓他大為意外。
雷青蓮,已默默走了下來,站在陳鐵面前,空洞紅腫的眼睛,看着陳鐵,陳鐵臉上,還有一條條淡淡的血痕,她記得,這是自己昨晚撓出來的。
「對不起,昨晚,把你的臉都撓花了,那時侯,我太激動,我爸的死,其實無論如何,我都不應該埋怨你的。」雷青蓮開口,語氣中,帶着深深的歉意。
陳鐵越發覺得古怪,雷青蓮太平靜了,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說道:「昨晚的事,我沒放在心上,倒是你,如果想哭,那,我可以借肩膀給你靠一靠。」
「不想哭了,我沒那麼股弱,陳鐵,總之,謝謝你,另外,替我向清音也說一聲謝謝,你們都是好人。」雷青蓮輕聲說道。
陳鐵皺眉,他終於是聽出點意思了,連忙說道:「讓我替你向清音說謝謝?你這意思,是要離開這裏?」
雷青蓮點頭,看着陳鐵,說道:「青衣會,強大到恐怖的地步,所以,我不能連累你們,沒有我在,青衣會,不會對付你們。」
說完,淒婉地淺笑了一下,轉身,從陳鐵身前走過。
這裏不是她的家,她不該留在這裏的,留在這裏,只會連累了陳鐵和林清音,她沒資格,讓別人受她的牽連。
陳鐵無奈地拍了一下額頭,雷青蓮果然是不正常,現在離開,說不定,踏出別墅的大門,就會被青衣會的人抓走。
這個女人,她是想死了。
陳鐵,一把抓住了雷青蓮的手臂,說道:「你不能走,而且,也不用覺得連累了我們。」
「放開,你沒資格攔着我。」雷青蓮盯住陳鐵,目光,變得極度冷漠。
陳鐵有點頭痛,只能說道:「昨夜,你說過,你爸讓你跟着我的,所以,我不會讓你走,你現在走出去,會死,那樣,我會愧疚一輩子。」
「呵,你不用愧疚,死了,我也不會怪你的,放手吧,讓我走,我不可能會留下的。」雷青蓮冷冷地說道。
陳鐵突然感到無比煩躁,娘的,有意思嗎,我如果能眼睜睜看着你死,剛才就把你交出去了,結果你自己卻想找死?
「我覺得你還是回床上,冷靜冷靜吧。」陳鐵不知該如何勸,煩起上來,手一抬,已經一掌擊在雷青蓮的後腦,直接把雷青蓮打暈了。
娘的,跟你好好說你不聽,陳鐵嘟囔着,把雷青蓮扛在肩上,打算送她回房去。
剛上二樓,林清音的房門卻突然開了,驟然看到陳鐵扛着雷青蓮,頓時皺眉,說道:「你……」
「我可以解釋的,我啥都沒幹,雷青蓮想離開,我只好把她打暈扛上來。」陳鐵苦着臉說道。
媳婦兒,我真的啥都沒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