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竹趴在戰壕里,眼睛盯着瞄準鏡里的目標,一槍一槍的放着,半天也不挪動地方。這對一個狙擊手來說,絕對是大忌。一般的狙擊手,都是開一槍換一個地方,同一個位置最多開兩槍。可他倒好,窩在一個地方不走了,什麼時候感覺到危險了,什麼時候才換地方。
不是他不知道狙擊手的規矩,也不是他仗着自己對危險的感覺很敏銳就肆意胡來,而是他的體力不夠了,不得不儘量減少活動量。
劉青竹受到的詛咒,就包含虛弱的效果,這種效果不只是削弱了他的武功,連體力也降低了不少。
體力不夠,不是用意志力可以克服的,只能儘量少活動。幸好這一點他在訓練的時候就發現了,在戰場上就可以有計劃的分配體力,所以有了戰壕掩護之後,他才儘量不動。
儘管活動的很少,可他殺人的效率卻一點都不低。德軍幾次發起反攻,可是才跳出第二道戰壕,領頭的軍官就會被打死,迫擊炮手、狙擊手、機槍手等人也會被一一點名。沒有了這些人,德軍的反攻註定只能成為鬧劇,被其他美軍士兵一通彈雨打死一部分,剩下的只能狼狽逃回去。
隨着劉青竹所在的連隊向兩邊擴展,德軍的一線陣地很快就被徹底佔領。這讓德軍惱羞成怒,立即用大口徑炮火覆蓋。可是論炮火密度,美軍可一點都不差,德軍才開火,就遭到了美軍的炮火壓制,給劉青竹他們減輕了壓力。
趁這個機會,劉青竹的連長下令重新整隊,清點人數。結果發現,才一次進攻,他的連隊一百八十多人就少了四分之一。但大部分都是其他排的,劉青竹帶領的排,只損失了七八個人。在承擔了更艱巨的任務時,還能損失的比其他排少,劉青竹這個排長的能力自然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
損失七八個,在別人看來已經很了不起了,可是劉青竹自己卻有些黯然,因為和他關係最好的圓臉,也在這七八個人當中。幸好圓臉沒死,只是丟了一條腿,可即使這樣,也讓劉青竹有些不舒服。
要知道劉青竹可是刻意照顧圓臉,每次有危險的時候,都提醒他躲開。可惜戰場上的情況太複雜了,等劉青竹發現危險,提醒圓臉,圓臉再躲避的時候,總是要慢一拍。只慢了這一拍,就讓圓臉永遠殘疾了。
送走了圓臉等傷兵,劉青竹沒時間感慨,馬上又投入了下一次戰鬥。德軍當然不甘心丟失一線陣地,連續發動了十幾次反擊。劉青竹所在的陣地守的穩穩的,但其他陣地上卻廝殺的非常慘烈,陣亡者的屍體和傷員源源不斷的送下去,補充兵員也源源不斷的送上來。
劉青竹他們在戰壕里連續鏖戰了三天,才終於得到撤下去修整的機會。而這個時候,他的排里已經換了超過一半的人。連他的手下都換了這麼多,其他連隊就更不用說,死傷已經不能用慘重來形容了。
但是在付出巨大代價的同時,美軍的戰果也還不錯,已經奪得了德軍的第二道防線。依照這個進度,再有兩三天,就能將德軍從這個陣地上徹底趕出去。
能不能將德軍趕出去,劉青竹根本不關心。趁着修整的時間,他捧着纏滿紗布的胳膊窩在帳篷里睡覺。
沒錯,劉青竹受傷了。儘管有神識掃描全場,又有危險直覺提前預警,可劉青竹還是受傷了。不是這兩種感覺都失效了,而是詛咒生效了。在關鍵時刻讓劉青竹出現了幻覺,讓他突然失神,這才導致他沒能及時躲避。好在只是胳膊被彈片劃破一道口子,流了不少血而已,包紮一下就可以了。
但這是個危險的信號,以前出現幻覺,劉青竹都能立即清醒過來,而這次卻讓他愣神了三秒鐘。這個時間看似很短,但在危機四伏的戰場上,卻是非常致命的。將來要是遇到高手的話,萬一在爭鬥的時候出現這種情況,三秒鐘足夠對方殺他十次八次了。
上個位面時,這種情況就出現過,最後一戰的時候,要不是他突然愣神,也不會被弄瞎了雙眼。穿越過來之後,最開始的時候詛咒的效果減輕了不少,現在居然有漸漸恢復的跡象,怎不讓劉青竹心憂?
至於整天睡大覺,更非他真的缺乏睡眠,而是抓緊時間練功,尤其是冰心訣、煉神之法,簡直一刻也不停。因為詛咒是纏繞在元神上的,要想不受詛咒的影響,甚至是清除詛咒,都需要元神很強大才行。現在劉青竹還沒有其他解除詛咒的辦法,只能儘量讓元神強大起來,然後以力破之。
可他現在是個大兵,隨時得聽候吩咐,想悠閒的修煉,怎麼可能?本來說他所在的部隊有一個星期的休整時間,可才過了三天,這天他正「睡」的香的時候,連長親自來傳達命令,要他立即去師指揮部一趟。
劉青竹現在必須聽人招呼,只好服從命令。不過他還是耍了個小花招,故意什麼裝備都沒帶,還露出胳膊上的紗布,表示自己受傷了。
劉青竹估計,這次叫他去師指揮部,絕不會是給他提升軍銜,而是有什麼特殊任務,不然他一個小排長哪有直接面對師長的資格?而所有的特殊任務,都不是什麼好事,肯定非常危險。劉青竹又不想升官,又不愛美國,憑什麼去執行那麼危險的任務?可直接拒絕又不行,只能弄點不着痕跡的小花招了。
事實證明,劉青竹估計的沒錯,可惜他的小花招沒起作用。師長親自接待了他,但對他的傷勢視而不見。
同時被接待的還有其他十一個人,加上劉青竹正好十二個,一個步兵班的建制。而這十二個人當中,涵蓋了狙擊手、機槍手、突擊手、炮手、爆破手、駕駛員、指揮員等等角色,完全是一個特種突擊隊的構成。
師長忙得很,沒工夫和他們客套,直接下達了命令,讓他們這個小隊的人深入敵後,找到德軍的前線指揮部並端掉他。因為有情報顯示,一個德國上將到了他們師對面的陣地,這麼好的機會必須把握住。
這個任務顯然會非常危險,一旦被敵人發現,就會遭到優勢兵力的敵人包圍,幾乎沒有活着回來的可能。如果能拒絕的話,劉青竹是絕不願接受這樣的任務。還是那句話,他又不愛美國,憑什麼去拼命?可惜他沒有拒絕的權利,真要敢說不去,馬上就會被槍斃,所以只能無奈的開始準備。
領導這支小分隊的指揮官,是羅伯特上校。這位上校算是個名人,完成過很多次艱難的任務,由他帶隊是最合適的。而這支小分隊的其他十一人,全是他親自挑選的。劉青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入了他的眼,被選了進來。豈不知劉青竹寧願不被看重,做個不起眼的路人甲。
由於馬上就要出發,所以劉青竹等人都沒有時間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所有裝備都從師部直接領取。劉青竹依舊取了一支春田狙擊槍,充當狙擊手。只有狙擊手,才有單獨行動的權利,也才有活着回來可能。
等劉青竹他們先吃飽喝足,然後帶着裝備來到己方陣地時,天已經全黑了。趁着天黑,他們越過陣地,摸向德軍的陣地。由於事先偵查好了,這個位置正是德軍兩個師之間的結合部,防守相對薄弱。同時為了掩護他們,美軍發動了一次夜襲,將德軍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這才讓劉青竹他們順利通過。
越過德軍的防線後,劉青竹他們又兜兜轉轉的步行了十幾里,在一個廢棄的穀倉里停下來稍作休整。劉青竹被命令爬上穀倉房頂做警戒,誰讓他是狙擊手呢,這樣的警戒任務向來是狙擊手擔當的。
劉青竹當然不用時刻注意着周圍的動靜,爬上屋頂後,就找了個避風的角落躺了下來。可才過了沒多久,就發現有人向穀倉走來。雖然他的行動很謹慎,在周圍兜了好幾圈兒,可最終目標還是穀倉。
劉青竹立即發出信號,羅伯特上校趕緊也爬了上來,掃了一眼沒發現劉青竹的身影,只能低聲問道:「凱文,什麼情況?」
劉青竹道:「有人向穀倉來了,只有一個人,不是無意路過,應該是我們的情報員吧。」
羅伯特輕笑道:「你的觀察力很不錯嘛,看來我沒選錯人。不過來的是不是我們的人,還要看他能不能對上暗號。要不是他們,我們想找到目標可不容易。」
又過了片刻,羅伯特見那人還沒到,有些忍不住了,探頭看了看,卻什麼都沒看到,只能問道:「他走到哪了?怎麼還沒來?」
劉青竹道:「他距離穀倉還有二百米,不過他太過謹慎,總是繞着圈兒走,估計還得走兩千米才能到。」
羅伯特震驚的道:「二百米?這是夜裏,你居然能看到二百米外的人影?」
劉青竹連忙掩飾道:「這需要一點技巧,是我的獨家技術。而且今晚也不是非常黑,星光還是不錯的,看到人影不難吧?」
羅伯特看看外面的一片黑暗,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