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聽,我不聽,我就是要去!」朱玉已經有點歇斯底里,臉也哭的像個小花貓,邊哭還邊跺着腳,就算是秦無雙在一旁拉着安慰着也不管用,還使勁地甩着肩膀。一筆閣 www.yibige.com
「我只是出去辦點事,又不是不回來。」翁銳道。
「我不管,你走到哪裏,我就要跟到哪裏。」朱玉倔強地啜泣道,她可從來都沒有這樣過,這一點也不像她以往的作風。
翁銳從玄清觀回來,腦子裏開始有了下一步的目標,心情還是很不錯的,但一回到秦仁閣醫館,他的頭就有點大,要把這些人都安頓好,他還真不知道從哪裏說起。這件事一直都是他在和衛青密議,到現在朱山他們幾個都還蒙在鼓裏。
過了兩天,翁銳覺得他已經不能再等了,等晚上打烊以後,就把他們幾位叫到一起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按照翁銳的想法,現在醫館所有的人都留下,就他一個人出去。
現在醫館經營得不錯,在整個長安城也是小有名氣,看點疑難雜症,找他的人很多,他還根據秦師父給他的方子,加上他自己的理解和鑽研,和朱玉一起煉製出幾種只有他這裏才有的特色藥丸,效果非常不錯,連皇親貴族都有人到他這裏來買。
朱玉現在普通的珍脈看病開方製藥都沒有問題,問穴針刺的手法力道也越來越純熟了,應付日常病症完全沒有問題,並且女孩子心思細,特別是對女性病症還多了不少自己的想法,有了不少女性的追隨者,小神女的名頭也是越叫越響了。由於她的內功只是初練,真元巡脈還談不上什麼火候,也就是對於普通人有點輔助診斷的效果,翁銳更是嚴禁她使用此方法直接給人治病,有了上回公孫敖的前車之鑑,她也深知這麼做的兇險,除了勤練內功,極少動用此法,這倒讓翁銳大為放心。
本來秦仁閣醫館製藥、用藥就是個弱項,朱玉短時間內跟着秦無雙能學到的東西畢竟有限,即便她非常努力,但也總歸是個短板。這雖客觀上促成了翁銳看病用技多用藥少的特點,但很多藥劑所起的作用不是針刺、按摩等所能取代的,一直也是翁銳的一個心病。自從秦無雙來了,她本來就是這方面的好手,不但一下子補上了這個短板,朱玉、豬豬更是跟着又學到了不少的東西。
朱山受過太多的苦,對金錢看得很重,不光該收的錢他一個子不會少,花錢也是算計的非常周到,人不大,但在採買上能算得過他的還真不多,在他跟前你想買個錢的面子真的很難,人家是斤斤計較,他是連兩都計較,「兩兩計較」的小名聲在業內也是不脛而走。
按說有這麼三個人,有豬豬前台幫忙,有明嫂在後院收拾,撐起個秦仁閣醫館是一點問題也沒有,但翁銳剛把事情說完,就引起了一片反對聲。看着翁銳這麼多天來猴急火燎地謀劃這件事,不讓翁銳出去看來是不可能了,剩下的那就是都要跟他一塊出去,秦仁閣醫館就不開了。
這個結果是翁銳自己也沒有想到的,開不開醫館對他來說沒那麼重要,但他這次出去是為找師父解決問題的,會面臨什麼兇險他自己也不知道,帶這麼多人到時說不定都成為累贅,這是不可能的事,但要想把這些人留下,還是得拿醫館說事。
翁銳分析過,這幾個人雖說都嚷着要去,但每個人的心思都不一樣,最麻煩的就數朱玉,也許只要其他人都願意留下,最後朱玉會同意也說不定。
豬豬是沒什麼的,不必過多考慮他,他要的只是一個棲身之所,只要秦仁閣有人在,他都可以留在那裏。
師姐秦無雙也是問題不大,因為她來長安是來投奔翁銳的,現在翁銳要走,一時也有些不忍,不免要故作一些姿態,其實她的心早已經在衛青身上了,只是別人現在還不願點破罷了,翁銳以醫館藥房離不了她為由,也很容易就說動她留下了。更為關鍵是翁銳已經暗地裏把醫館託付給衛青,秦無雙留下這是一個極好的讓他們親近的機會,這也是翁銳在解決他自己的一塊心病。
朱山和翁銳萍水相逢並救了他的命,跟隨他一路打打殺殺、跌跌撞撞的來到了長安,他們雖說為了錢的事經常吵架,但他們的感情很深,是真的不願分開的,但朱山又是個愛財如命的主,翁銳只給他算了一筆賬,這醫館裏一天能賺多少錢,這一年能賺多少錢,還有這麼多人要吃要用,不會精打細算,要攢下錢來過以後的日子可就難了。朱山最怕的就是那些沒有錢的日子,自己缺衣少食也就算了,再讓這如花似玉的妹妹受苦說什麼他也不能接受,左左猶豫右躊躇,最後咬咬牙下定決心,他留下來掙錢養活大家,過好日子。
但到了朱玉這裏卻怎麼也說不通了,十五歲的朱玉已經心有所屬,春心已動,一天見不到銳哥哥她的心就慌得很,更不要說這翁銳這一出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嗎。其實朱玉還有她的小心思,她好不容易把衝着翁銳而來的這個秦師姐推到了衛大哥身邊,銳哥哥要是這一出去,又帶回來個什麼師姐師妹的,那她該怎麼辦呀,她就是打定了一個主意,銳哥哥在哪裏她就要跟到哪裏,她要讓所有人知道,銳哥哥是她的,別人都別想打主意。
其實翁銳也不是不懂得朱玉對他的感情,小點的時候感覺她就是個妹妹,什麼事請他都要維護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隨着這幾年的一起生活,他們也都慢慢的長大了,自己生活中的一切瑣事,洗洗涮涮縫縫補補,無不是朱玉在幫他打理,他的臥室書桌,也都是朱玉幫他收拾的井井有條,幾次師姐秦無雙想幫他做一點事都插不進手去,最後也只好悻悻作罷,任由她霸佔着翁銳而笑而不語。說實在的,翁銳自己也覺得現在要離開了朱玉可能生活也會變得一團糟,還有,他現在看着朱玉給他做事,看着她的一顰一笑,已經沒有了以前那種愧疚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柔,是一種溫暖,他知道他已經離不開她了。
翁銳之所以不願意朱玉跟着他去,一是怕朱玉跟着他餐風露宿,受苦受罪,二是他這次出去,可能要面對諸多未知的風險,甚至可能有性命之憂,他不願意把這些也帶給朱玉,他希望能給他創造最好最安穩的生活。
「玉兒,你聽我說,」翁銳溫和的道:「我這次出去呢確實是有要事要辦,東奔西跑的少不了起早貪黑長途跋涉,你何必要跟着一起受罪?」
「銳哥哥我不怕的,」朱玉道:「我從小就是跟着哥哥飢一頓飽一頓,住窯洞躲門樓長大的,我也不是什麼大家閨秀,這點苦我吃得了。」
「不是,玉兒,」翁銳道:「以前你跟着我也看到了,我們還沒有闖蕩江湖就會莫名其妙的跟人打架,現在不得不要去這些人中尋找師父的線索,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請,你跟着我也不安全呀。」
「這我更要去了,」朱玉道:「上回你被天靈子打了就是我幫你包紮處理的傷口,你要是到處闖蕩沒有人照顧你怎麼行?」朱玉的理有比他還充分。
「但你也要顧及我們的醫館呀,」翁銳耐心道:「你看我們有這麼個醫館不容易,有了它我們大家才有了安靜地生活,現在你的醫術已經很不錯了,我不在的時候你還要給人看病,還有那麼多的人會來找你,你還要照顧我們的生意,要是你走了,我們的那些病人怎麼辦?醫館怎麼辦?」
「不是有秦姐姐在嗎,」朱玉道:「我會的這些都是跟秦姐姐學的,秦姐姐會做好這些事的,對吧,秦姐姐。」朱玉說完又搖着秦無雙要她答應。
「你可不要給我戴高帽子,」秦無雙笑道:「製藥、配藥、用藥你說跟我學的還勉強說得上,你那一套給人治病的手段我可教不了你,在這方面我可比你差遠了。」
「秦姐姐,你就為我說說話嘛。」朱玉撒嬌道。
「這可不是我說了算的事,」秦無雙道:「要你的銳哥哥說了才算。」秦無雙輕輕的羞了朱玉一把。
「秦姐姐……」
「玉兒,你要聽話,」朱玉的話還沒說完,翁銳就打斷道:「我這次出去只是去辦件事,要不了多長時間,你在家乖乖等着,我很快就會回來,你要相信我。」
「我不,」朱玉道:「出門了事就不由你,不是你想回來就能回來的,你騙不了我。」
「你……」翁銳真的有點生氣了:「總之我不能帶你出去。」
「我不要你帶,我自己會走,」沒想到朱玉比他更堅決:「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看看這兩人真的要吵起來了,秦無雙有點不忍:「我說你們倆這是在幹嘛呢,好好說不行嗎?」
「我一直在好好給她說,師姐你看她……」翁銳漲紅了臉有點說不下去了。
「我怎麼啦,你就不能把我扔下。」朱玉又開始抹起了眼淚。
「唉,好啦,」秦無雙嘆了口氣道:「翁兄弟,我看要不然你這回就帶她出去轉轉?」
「是呀,翁大哥,」朱山也連忙道:「你出去就帶着玉兒吧,再說了,有他照顧你,我們也放心啊。」其實朱山是真的不願意看着妹妹受委屈,只要她願意,朱山什麼都肯為她做。
「你們……」翁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突然都為朱玉講話。
「翁大哥,你就讓玉兒去吧。」連豬豬都為朱玉求情,看來朱玉的人緣還很不錯。
「唉,」翁銳長嘆一聲:「哪醫館怎麼辦?」
他真的是不想這麼就把醫館關掉,秦無雙的醫術暫時應付一下可以,時間長了肯定不行,這老主顧都會跑光的。
「要不我們請秦師父過來吧,」朱山道:「他人好,醫術也好,在這裏肯定掙的錢比那個鄉下鎮子上掙得錢多。」
在朱山眼裏,沒有比能多掙錢更重要的事了,但故土難離,翁銳雖說覺得有道理,但他還是要徵詢一下秦無雙的意見:「師姐,你看這事成嗎?」
其實在秦無雙心裏,這事當然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這長安城比他們的南戍鎮好太多了,但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自己不好立即表態,就躊躇道:「這我可做不了主,這得徵求一下我爹的意見。」
「那我這就給師父寫信,叫他老人家過來。」翁銳道。
「銳哥哥,你是答應帶我去了?」朱玉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眼角還掛着淚珠。
「我能不答應嗎,」翁銳無奈的道:「要自己出去走丟了,還不得要我去找?哼!」
「太好了,謝謝銳哥哥。」
玉兒直接撲上去,抱着翁銳狠狠地親了一口,惹得在場的人都哈哈大笑,也把翁銳鬧了個大紅臉。
「好啦,好啦,」秦無雙不好意思的把朱玉拉回來道:「要親以後你們有的是時間,這裏還有很多人呢。」
「秦姐姐。」朱玉又緊緊地摟住了秦無雙,滿滿的幸福寫在臉上。
「唉!」秦無雙嘆了口氣,摟着她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心裏也想着自己的心思:什麼時候她才能有這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