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恐懼的窒息感包裹着九洛,想要掙扎着向上游,雙腿卻像有人在拽着她直線下行。
感覺背上一松,荊藤編的繩子斷掉,小仙參竟然脫離她,向水面游去。
九洛伸出手,想要讓她帶着自己一起走,小仙參卻瞪着小短腿眨眼間不見蹤影。
九洛記得靈歌教過她避水訣,卻發現在這裏根本用不了。
也許她要死在這裏了。
昏昏沉沉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凌白的身影,他遞開她一顆碧藍的珠子讓她吞了。他說吃了它可以在海底如履平地。
老子信了你的邪。
難道在河底就不管用了?
珠子也能分辨出水的鹹淡?
凌白一直騙她。
騙她等他回來,騙她上不了九重天,給個珠子都不是真的避水珠。
倘若能活着,有機會見到他,她一定要把他痛罵一頓解解氣。
可是眼下,這河妖實在太過厲害,她已經無計可施,不在掙扎。
她緩緩閉上眼睛。
「九洛,別睡。」
她睜開眼,一張似曾相識的臉湊了過來。
下一息,她的唇就被擒住,快要乾癟的胸腔重新可以呼吸,她伸出雙手死死抱住活下去的希望,拼命的吸允着。
再次睜開眼,發現她竟然已經離開了差點要了她命的那條妖河。
信了你的邪。差點命喪水裏。
胸腔里還隱隱作痛,她無力的咳嗽了兩聲,聽到有人問道:「醒了?」
九洛撐着身體坐起來,看到聲音的主人,慌忙捂住了嘴。這可是被他親過的地方呀。她的臉頓時燒成了晚霞。
山洞中央燃着一團篝火,火上架着一條大魚,三千一襲玄色衣袍架在篝火旁邊的木架子上,九洛的紅裳緊挨在玄色衣袍也掛在上面烘烤。
三千姿勢閒適的坐在篝火旁邊,轉了轉篝火上的魚,抬眸又問了一遍:「醒了?」
九洛覺得,三千說廢話都說的那麼風流倜儻、與眾不同。
她趕忙點了點頭:「醒了。」
這一點頭不打緊,竟然發現自己只穿了件中衣身上蓋着稻草。這才回過神來,架子上掛的刺目的紅裳是自己的。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前幾日還打聽三千的下落,今天竟然主動送上門來,還、還、還救了她。
九洛想起水中那一幕,臉上燙的更加厲害。
「你臉紅什麼?」篝火旁的三千問得毫不掩飾,九洛措手不及的說着謊話,「熱的,熱的。」
奶奶的,這洞裡冷風嗖嗖的,她的外裳烘烤着,她的中衣卻用體溫來烘乾。她這會要是能熱才怪。也不知三千聽了會不會以為她水喝多了。
三千果然勾唇笑了笑:「要不你去洞外涼快會?」
九洛尷尬的也笑了笑,連連擺手:「這會又不熱了。」她覺得人家救了自己,應該先說些感謝的話,之後再搭訕。
「謝謝你救了我。」三千沒答話,只點了下頭。
九洛想了想又問道:「你怎麼會在碧淵仙山?」
「正好路過。」三千好似不在意這場相救,拿刀切下一塊魚肉聞了聞,搖頭道,「鹽放少了。」拿起地上的一個白瓷瓶往肉上撒了些鹽末,繼續翻轉着架子上的大魚。
九洛見三千雲淡風清的態度,自己想要哭天抹淚的說些感謝致辭似乎有些太過矯情,他爹說過,大恩不言謝。這個恩,她祝九洛記心裏了。早晚要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