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航解釋:「作為原告律師,你擅長知己知彼出奇招。律師也是人,作為被告要防備的點實在太多了。曹律師你能很快發現其弱勢區域,主攻弱點。比如二青案中,二青的女兒作為護理只在山青身邊服侍了不到一年時間,還是她學校的實習課業。曹律師你能將這點聯繫到贍養上。誰主張誰舉證,我方已經說明是贍養,對方除非逼迫二青女兒說出心裏話,否則事實存在,對方就難以辯駁。我知道曹律師你找過山青公司十幾個人,他們證詞是不相同的,曹律師你有選擇的選了幾份證詞。這是對方沒有做到的,並且對方甚至相信二青女兒在公司里是這麼表現的。假設對方在這個問題已經有防備情況下,必然會準備出幾份不利二青女兒的口供。」
「說是單點打擊,實際上曹律師你是多點開花,全方面的收集證據和線索,找到對方不會注意,還沒注意,或者是不會在意的弱點進攻猛攻。曹律師你並沒有天花亂墜的庭辯記錄,以兵法來說,雙方對壘情況下,曹律師你已經知道了對方弱點。對方作為防守方,你不動,他就沒辦法動。你一動,就能直取對方弱點。」
你這話讓我怎麼接,說的好?和雲隱可以這麼不要臉,和陸一航不行。
陸一航道:「每個人都有弱點,曹律師你的特點很特別,能很快發現對方弱點。」
曹雲暗自得意一下,沒的說錯,比如烈焰法庭,自己在影后案幫助李勝辯護,看破烈焰法庭的弱點,烈焰法庭講究道義,而不是法律。所以曹雲將李勝包裝成工具,因為感激,感恩所以在幫助沈冰做壞事,烈焰法庭被奇兵突襲後,無法證實李勝是不是因為感恩才做壞事。第二次烈焰法庭,曹雲在預審就發現了烈焰法庭的檢控官圖有虛表,更重要是,曹雲猜測到了烈焰法庭目標不是藤木,曹雲就成了程咬金。烈焰法庭要達到目標,必須放過藤木,烈焰法庭要追究藤木,曹雲就和對方玩下去。
如何發現對方的弱點,這才十人營中曹雲真正學到的兩個技能中最重要技能。縱觀曹雲庭審,幾乎不守,最多是小守,立刻轉為攻勢。
「不過曹律師……恕我直言。」陸一航道:「按照發展,曹律師在將來完全可以成為東唐最著名的律師之一,為什麼要參與到鬣狗之類的圈子中去呢?」
曹雲無奈道:「是鬣狗要找我,不是我要找鬣狗。」
陸一航認真道:「曹律師內心就沒有一點火苗嗎?如同面前有一顆疑似有毒的珠寶,理智約束了你的行為,但你內心年輕的火苗卻不甘心理智的約束。你並不在意珠寶,你在意的成功拿到珠寶後的成就感。我很早看出來,曹律師你表面穩重,內心卻有爭強好勝之心。」
曹雲心中臥槽一句,和陸一航沒法聊,他每句話都說的非常認真。即使是說明曹雲內心的秘密,他也顯得非常真誠。他認為自己應該說,並且曹雲不應該反感。曹雲很糾結,如果換了別人,自己怎麼都可以,甚至可以亂發脾氣。
不過……呵呵,陸一航你還是暴露了。你的刺穿力隱藏的非常深。本應該是自己套話,沒想到反被逼的無法收拾。不過,絕處逢生,陸一航逼的太快,反倒說明他的才能不是他表面表露出來的才能。
另外,陸一航的話語中含有問句,對鬣狗和曹雲關係的問號。聽起來似乎並不關係鬣狗,實際上卻有詢問的意思。
曹雲自嘲一笑:「確實有那麼一點意思,不過我想和鬣狗的關係基本結束了。」
陸一航道:「對不起,這些話我在腦子是想過很多次,忍不住就說了。」
曹雲手一揮:「沒關係,提醒也是為我好。這樣吧,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這案子就交給你了。」
陸一航和曹雲站起來,陸一航送曹雲到門口,站立在門口目送曹雲進電梯,這才關門回去,拿起自己記錄的案子筆記開始研究。
……
曹雲的車已經修好,車況和之前沒什麼兩樣,離開酒店公寓後,曹雲開車回南郊的豪宅。
路上電話響起,曹雲手機自動和汽車電腦連接,按方向盤上的接聽鍵,曹云:「哈嘍。」
越三尺:「聽說你回來了?」
曹雲嘆氣:「以你的能幹不太可能才知道我回來吧?」
越三尺笑了:「怎麼樣?玩一把?」
曹雲道:「別拉上我,我只是個本份的小律師。」
越三尺:「我還沒說玩什麼呢?也許是玩我呢?」
曹雲回答:「第六感告訴我,就算玩你我也不能答應。」
越三尺:「考慮一下吧,應該很有意思。」
曹雲道:「有意思事情有很多,這麼危險的有意思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再說,就我們兩人的戰鬥力,實在是拿不出手。」
越三尺問道:「有什麼推薦隊友嗎?」
「本來應該推薦搜查一課,但是小郭算是搜查一課的精英了。這傢伙太水了,體育場,我住所,兩次開槍,毛都沒打到。」曹雲道:「我推薦你和鬣狗聯繫一下,鬣狗怎麼也是掛了正義之師的名頭。」
「我已經聯繫過了,鬣狗方面表示自己要考慮一下。」越三尺道:「就你的第六感,你認為遠徵到底想幹什麼?」
曹雲道:「越檢察官,我相信你最少花費一個月時間去調查轟動全國的案子,你應該不會沒有收穫吧?」
越三尺有些沮喪道:「被你說對了,除了三名被綁架人質都有海外生活背景外,我根本找不到三名人質的相同點。」
曹雲疑問:「為什麼你肯定人質有相同點呢?」
越三尺道:「以第一位人質瑪麗來說,她是一名很普通的老外。不算很漂亮,不算有錢,不算張揚,為什麼會選擇瑪麗為目標呢?警方認為是偶然選擇,我本人從來不相信偶然。」
曹雲道:「大姐,你是偵探,你是檢官,你開心就好。我恭祝你好人一生平安。」
越三尺:「曹雲,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人生不就是一個短暫的生死過程嗎?難道你就不希望參與到某些事中的獲得非凡快樂嗎?自我價值的肯定是很重要的。」
曹雲道:「姐姐,你在a村把雲隱忽悠到礦洞裏,現在你又打算把我忽悠去當幫手。洗洗睡吧,掛了。」
「餵……」曹雲真的掛斷了電話。
……
雖然曹雲旅遊四個月,雖然有白素的封殺令,雖然……或許說白素的封殺令反而提高了曹雲在社會結構處於上層地位的人的形象。好事有時候是壞事,壞事有時候反而是好事,事情都有兩面性。
第二天早上八點,就有人找上門來,指名要見曹雲。這人絕對屬於白素封殺令影響範圍中的成員,他叫馬原,是東唐最著名的銀行家之一。他的豪車開到律師所門口,晴子在二樓窗口看見後,立刻套上一件外套下樓迎接,下樓中還給高山杏和曹雲打了電話。
「我要見曹雲。」馬原今年將近六十歲,腰板很直,給人一種穩如泰山的感覺。
「裏面請。」晴子引領馬原進入別墅客廳,兩名保鏢左右站立在門口外等待。
曹雲已經醒來,賴床接完電話,馬上起來整理自己的形象。既然這種重量級富豪上門,肯定有很重要的事,自己可以慢不能粗。很多成功人士是很在乎個人形象的。
曹雲下樓,晴子準備好了泡茶的工具,高山杏正在和馬原客套。曹雲走過去,馬原先站起來,單手伸出和曹雲握手:「打擾了。」
「不會。」
高山杏如中介人一般介紹:「他就是曹雲曹律師,這位是馬家銀行的董事長馬原先生。」
兩人握的手再上下動一下,分開,一起落座。馬原道:「不好意思高小姐,能不能讓我和曹律師單獨談談。」
曹雲道:「律師所的後院環境還不錯。」
……
懸崖邊護欄有桌椅,在曹雲和馬原交談時,晴子就快步去後院,將桌椅快速清潔。高山杏客串了接待員的工作,將茶具送到了後院。
這一切都顯得大家很重視馬原的拜訪,重視是應該的,也是有原因的。
馬家錢莊是高岩老字號錢莊,有數百年的歷史。馬原從小和父親從高岩到了東唐,大學時期就開始接手自己父親的一點慘然基業。三十多年的奮鬥後,馬原成為了東唐最大的銀行家之一,他屬於典型的從中低層奮鬥成為富豪的傳奇。最難得的是,馬原秉承祖先遺志,一切以信譽為本,其發家的過程甚至被拍攝成了勵志熱門電視劇。
所以在客套之後,曹雲就問:「馬先生是不是要告電視劇劇組?」
馬原一擺手:「不,電視劇雖然把我馬某人拍的很奸詐,但是其中的事都是真的,只要沒有捏造事實,我是不會理他們的。」
曹雲疑問:「馬先生這次來……」
「是海洋建議我來找你。」馬原道:「我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二兒子叫馬玉,今年三十歲……」
馬玉和其哥哥妹妹,都屬於能幹的富二代。馬玉是東唐金融專業的碩士,在馬原幫助下,馬玉現在是一家投資基金的老闆。買股票,有基金和股票兩種,購買基金,等於將錢投資給這家基金會,基金會會拿大家投資的錢去買賣股票。相對投資股票來說,收益比較小,風險比較低。
馬玉很外向,是擅長社交的類型,在圈子內的繼承型富二代中相對比較突出。繼承型富二代指的是受到嚴格家教,有良好教育背景,有深層財富背景的年輕人,他們不希望自己混吃等死,也沒有異想天開的自己創業,而是希望家族產業在自己的手上能進一步發揚光大。
在這個努力型富二代圈子內有著名的四少之說,諸如雲隱和羅星這類屬於敗家子富二代圈子,肯定不在其中。四少分別是馬玉,林某,王某和趙某。伴隨着時間的推移,四少變成了四爸,但圈內人仍舊稱呼他們為馬少,林少……
林少後院起火和妻子離婚,並且還陷入了財產分割的窘境。為了安慰林少,馬玉等三少就在南島舉辦一個四少派對,給三十一歲的林少慶生。
南島是東唐南面的一個島嶼,距離東唐南碼頭大概兩個小時的航程。南島雖然不大,但是有着無比潔白的沙灘海岸線,有很多海上項目,是東唐人三五日節假日家庭旅遊的好去處。在南島自然就有很多渡假別墅,渡假酒店。
王少是一家渡假別墅酒店的股東,於是就在海邊大別墅舉辦了這次派對。四少幾乎不參加美女俊男的熱情派對,他們企劃的派對挺沒創意,玩的是海邊燒烤篝火派對,將音箱屏幕等送到沙灘上。總的看是一個很沒有檔次的露天燒烤ktv派對。更吐老血的是,真的只有四個人的派對,但是他們竟然覺得挺不錯。
這家度假別墅酒店的總經理特意交代和安排,作為酒店公關部女經理的薛某成了派對的第五人。
一夜派對之後,第二天早上,警方乘坐直升機到達南島,馬玉迷糊中起床和警方交涉。驚訝的得知,薛某報警說王少牆尖。三少一聽就懵圈了,然後他們回到了東唐後在警局中做了筆錄。
回東唐後,在做筆錄前,王少的妻子聯繫了三少,在碼頭等來了三少乘坐的船隻,向三少說明了情況。派對當天晚上,王少和薛某發生了遊戲。王少堅持是雙方自願,警方認為是牆尖。王少的妻子希望三少在某一個點上作證時稍微婉轉一些。
一個月後本案開庭,控辯雙方唇槍舌戰,都沒有佔到太大便宜。法醫無法從物理證據證明薛某遭受過暴力,於是薛某當晚是否喝醉就成為了本案的最關鍵點。
在沒有暴力發生情況下,如果薛某喝醉,算牆尖。如果薛某沒喝醉,則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