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錢坤案後曹雲事業出現了一定的瓶頸。前有以法釣拉博,被諸葛明一巴掌拍死。現在更是連法庭都沒上,直接被人玩死。
難得喝酒的曹雲拿了一瓶威士忌坐在律師所不遠處的山崖邊。這裏是律師所的修煉地,當有人獨自坐在這裏時,那就代表此人心情不好,不要打擾他。
曹雲不是單獨一個人,桑尼也在旁邊坐着。兩人央中的石頭上放了兩個厚底古典杯,曹雲倒酒。
桑尼拿了酒看了一會,今天他休假,自己給自己放假。不放心他的風雪如同跟屁蟲一般跟着,桑尼見曹雲拿酒出來,把自己配槍給了風雪一起出來喝一杯。
「四朵玫瑰?什麼雜牌酒?」沒聽說過。
曹云:「波本威士忌。很多國家都有威士忌,蘇格蘭威士忌一枝獨秀,各種品牌家喻戶曉。能湊合和蘇格蘭威士忌抗衡的,只有波本威士忌。我在警察大學輟學後,去朋友老爸家的酒吧打工,幹了幾個月。諸多酒中,包括雞尾酒在內,我只喜歡威士忌,特別喜歡波本威士忌。」
曹雲倒酒水平很高,倒下去就是一盎司,差別不大,曹雲一口喝掉,今天閒話很多:「白蘭地過於高貴,出身白丁高攀不上。伏特加無色無味,平淡無奇,只留火辣,過於單調,我不喜歡。龍舌蘭味道不錯,口感很好,但多俗而少雅,不是我的菜。」
曹云:「杜松子酒單喝過燥,以其做基調調成雞尾酒那是名品。名品是名品,但卻少了自身的味道。還有一者是朗姆酒,酒是好酒,但外烈又內烈,無半絲柔情,我不喜歡其過剛的味道。」
曹云:「威士忌中,蘇格蘭一枝獨秀,黑牌,約翰兄弟等橫掃天下,無人能敵。但勢頭過大,木秀於林。雖風不能摧之,但圍觀的萬樹心中未必是崇拜。波本威士忌很有特色,出生鄉巴佬肯塔基州之寒門,不能和蘇格蘭威士忌比門第,但至今他仍舊存活在威士忌市場,並且有一大批的忠實受眾。」
曹云:「說高貴不如白蘭地,說市井又要高過龍舌蘭酒。比伏特加更有內涵,更加精彩,卻沒有伏特加的那股火辣……」
桑尼坐在一邊靜靜聽曹雲說酒,說是酒,不如說是人。曹雲自認為自己就是波本威士忌。起點很低,不甘心沉淪底層。他想活的精彩,但是又不想木秀於林。他自認為自己做不了剛強男子,但又不想借他人之光成功。他希望自己如同波本威士忌一樣,憑藉自己的努力,成功的奠定自己穩固的社會地位。
這就是中立派,他沒有盟友。白蘭地也好,伏特加也好,都不是他盟友。他依靠自己努力來獲取地位。從因為曹烈而關注曹雲,轉變成因為曹雲而關注曹烈。雖然曹雲的市值和曹烈不對等,但在部分人心中,曹雲的市值遠遠高過曹烈。如同喜愛波本威士忌的受眾,認為蘇格蘭威士忌徒有虛名。
順風說騷話,逆風談哲理。這是曹雲對待人生的座右銘。
桑尼隨之想道,曹雲是波本威士忌,那自己是什麼?琢磨着,自己竟然是可樂?被社會公認有害,但成就超強企業。被無數人攻擊和謾罵,但可樂還是可樂,也許有無數害處,但它解渴,讓人開心。最牛的是,無論稅怎麼改,怎麼漲,世界怎麼變化,被人怎麼罵,可樂幾十年來基本不漲價。堅守初心,只有可樂。
曹雲靜靜看山崖下,突然道:「這次我們被坑慘了。」
桑尼無奈一笑,拿起酒喝掉:「我就tm的納悶,什麼案子這麼複雜?似乎是孫雪衣乾的,似乎是孫地乾的,但所有證據都是旁證。劉浩將孫雪衣定為嫌疑人,符合證據邏輯。作為看劉浩不爽的我被主觀帶入圈中,只有證明孫地是兇手我才能力壓劉浩。我分析案子發現,臥槽,孫地嫌疑好大。」
曹云:「我也是,作為律師,本因只為僱主負責。我卻又關心誰是真兇,結果……」
桑尼:「結果被人樹上開花,一個簡單的案子被點綴了無數朵花朵,加之看客們各有各的立場,各有各的看法,大家盯着這棵樹上的花討論,爭論,爭吵着。結果被人暗渡陳倉……媽蛋,老子當警察以來,最丟人的就是這一次。」
曹云:「不算丟人,只要我們不聰明到想明白其中的關節就不丟人。」
「怎麼可能不想呢?」桑尼哈哈一笑,問:「殺人者是誰?」
曹雲回答:「不是孫雪衣,也不是孫地。」
桑尼:「如何避開安保?」
曹云:「鬼知道。」
桑尼:「誰雇的殺手?」
曹云:「未知。」
桑尼:「遺囑是假的嗎?」
曹云:「肯定是假的。」
桑尼:「可以證明遺囑是假的嗎?」
曹云:「不可以。」
桑尼:「為什麼?」
曹云:「鏡頭,鏡頭。」
桑尼:「你怎麼肯定是他?」
曹云:「不是鏡頭,可能是饅頭,或者是包頭,總要有個名字。」
桑尼笑:「由此看幕後者在數月前就開始佈局。孫天大兒子每個月去看望療養的孫海,還表達自己的志向,請孫海帶他去名校參觀。本就重男輕女的孫海見到自己有這樣的孫子,自然很開心。但開心歸開心,他真的不知道進退嗎?」
曹云:「哦?這裏我們好像出現分歧。」
桑尼:「沒錯,你認為遺囑是假的,偽造的。我認為遺囑很可能是真的,只不過沒有法律效力。嚴格說也是偽造的,但是從遺囑的行文口吻來說,很符合孫海的口吻。我認為孫海在一定程度上考慮過由孫天大兒子接班的想法。」
桑尼:「孫海把銀河交給孫雪衣暫管後,他發現自己不喜歡孫雪衣的風格。孫雪衣剪除了和他一起打江山的幾個兄弟,還對二十年來互相支持的盟友宇宙集團動刀。孫海都不好意思接白素電話。孫海這人雖霸氣,但這霸氣來自江湖氣,而不是霸王之氣。他經常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他從來不把人逼入絕境。從經營戰略上來說,孫海不喜歡孫雪衣的做法。」
桑尼:「最重要自然是重男輕女的觀念,孫雪衣是能幹到讓孫海不能不用她。我認為這份遺囑最少存在過孫海的腦中,或者說出來過,甚至可能擬定過。但是我不相信孫海不知輕重。銀河交給孫雪衣,就如同英國皇室君主立憲制一樣,把權利還給人民,把國家還給人民,以此來保存自己子孫後代的身份和地位。孫雪衣拿過銀河,孫家最少能延續三代。孫天兒子接過銀河,我估計一代就玩完。」
據說清末時,統治者也打算走君主立憲制。但和英國不同的是。英國當時的皇室還掌控了相對大的實力,他們有時間完成一切工作。
如同孫海交代遺囑時,銀河是如日中天,這時候孫海交出權利,提出對孫家子弟的要求,孫雪衣肯定會照辦。假設十年後,銀河瀕臨破產,孫天大兒子求助孫雪衣,希望孫雪衣能扶起銀河。且不說能不能扶的起來,以孫雪衣性格會直接吞掉你,而不是扶起你。
曹云:「求同存異,我們都不認為這份遺囑是孫海最後的決定。」
桑尼:「但又能怎樣呢?這個局被鏡頭或者饅頭,不管什麼頭給坐死了。我來之前物證組給我電話,紙只有律師和孫海的指紋。他們甚至比對了打印機,簽名筆,都是律師別墅內的辦公用品。」
曹雲道:「又回到了一個原始問題,怎麼證明是假的?」錢坤案中,曹雲和歐陽逸商議偽造證據,結果被諸葛明識破。有人誣陷越三尺,結果證據出現偏差。這份遺囑的假,假在哪呢?
桑尼:「我來幫你理順,根據我的估計,案件應該是這樣的。鏡頭的人在僱傭賈率之前,先進入別墅,用別墅的辦公用品製造了一份遺囑。遺囑上的指紋可以使用指膜,這不說高科技,連科技都不算。為了取信,還要取血,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難題……」
「等等,取血?」曹云:「血手印。」
桑尼許久反應過來,拿電話:「今天出殯……我桑尼,你帶人把孫海屍體攔下來……沒搜查令……你tm不是有槍嗎?」
……
警備隊組長帶人到殯儀館附近後,他本人很糾結。孫海遺體即將火化,桑尼那邊又沒有搜查令。出席孫海葬禮的全部是頭面上的人物,甚至還有地方最高長官長市和兩位首腦級的大臣。
現在長市正在念讀追悼文,回顧孫海這一生,對其振興東唐經濟給予充分的肯定。接下去就是賓客留步,親屬送孫海去火葬。
兩名警備隊隊長焦急的拿手機在附近踱步。
桑尼邊飛車急馳,邊用電話和諸葛明聯繫:「拿不到?你總檢察長的親信拿不到搜查令?」
諸葛明:「沒有法官敢批,我能怎麼辦?」
桑尼:「這一燒,什麼證據都沒了。」
諸葛明:「桑尼,你別亂來。你要亂來,即使拿到證據,也會被打掉,你還得坐牢。」
桑尼扔電話:「該死的律師所,怎麼那麼遠……臥槽……完蛋。」桑尼聽見警笛聲。應該讓風雪開車,不過風雪開車穩而不快。
一輛警車從後追擊,將桑尼逼停。兩名交警下車,桑尼拿出證件。交警不給面子,隨便瀏覽下證件:「打電話開車,還喝酒了?」
桑尼:「臥底喝酒。我現在有緊急公務,你們可以和我一起去。」
交警淡然道:「喝酒後處理公務,和生病堅持工作,其行為都已經涉嫌瀆職。地球離了誰都會轉,下車。」
交警乙在交警甲耳邊道:「他是桑尼。」
交警甲伸手再拿過警官證件看清楚,把證件還給桑尼:「沒事了,你們可以走了。」
桑尼瞬間滿滿成就感,虛榮心爆棚,連聲感謝開車走人。
不過律師所確實很遠,飛車一個多小時後桑尼終於到達了火葬場。桑尼也不知道自己來幹嘛,難道要幫孫海挑骨灰嗎?不過,他還是來了。
桑尼把自己手機摔壞,到現場才發現火葬場一片混亂。孫雪衣帶了二十多名保鏢把屍體給攔截了下來。理由:葬禮沒有通知她出席,而且葬禮應該由兒女操辦,不是孫子操辦。一代人送一代人,這是規矩。
孫天妻子非常激動,各種手段用上,邊潑婦式的謾罵,邊威脅報警。但孫雪衣作為女兒優先孫子有遺體處置權。孫雪衣助理見到火急火燎到達的桑尼,立刻上前報警。曹雲把桑尼電話給了孫雪衣助理,可是桑尼電話一直打不通。她又問不到風雪電話。
桑尼看右邊好多大員在場,一排的汽車。桑尼招手,警備隊立刻過來,桑尼道:「孫子無權處置遺體,孫子未通知女兒,有未通過女兒同意擅自處置遺體,涉嫌褻瀆遺體罪,全抓了。還有那個念追悼辭是誰?」
「長市?」警備隊隊長看桑尼,也要抓?
桑尼:「抓,為虎作倀。所有在場的人全部錄口供,一個都不許跑。」好爽!希望有一天能抓首相。敢落口實,老子就干你。干一個平民有狗屁成就感,玩的就是你們。至於後果,無所謂,老子風光過。再說,曹百萬還活着。
桑尼令下,警備隊開始驅趕人員進入指定地點,所有人員集中看押,等待探員到來。有人反對,聲稱耽誤他的時間是要負責的。警備隊無視。還有一名不長眼的隨從推搡警備隊成員,三名警備隊員持警棍辣椒水教他做人。
桑尼親自給長市做筆錄:「誰通知你的?」
長市:「孫天妻子。」
桑尼:「她有權通知你嗎?你好歹是個長市,能不能長點腦子?」
長市:「……」
桑尼:「知道錯了嗎?」
長市:「……」
桑尼:「上手銬,送一課,讓外面記者多拍幾張。」秋後算賬那是秋後的事。既然這是最璀璨的時刻,那就要好好珍惜。
長市無奈低頭:「我知道錯了。」
桑尼:「錯哪了?」
長市:「不應該出席不符合法律的葬禮。」
桑尼:「下次還敢嗎?」
長市咬牙忍許久:「不敢。」
桑尼:「在這邊簽個字,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