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 第三百九十八章 死神中介

    太郎，今年三十七歲，是一位漫畫……漫畫畫手。他在三十人名單之內，根據筆錄介紹，他人在外圍，距離站台黃線最少有五米。視頻中無法證明他有沒有在撒謊，視頻中他進入四個隊伍中的一列後，就再也沒有看見他了。

    九尾開始調查太郎情況。而投機取巧的曹雲聯繫了扇美。曾經在一個侵權案件中，曹雲幫助過扇美，扇美是一位漫畫家。家和不是家的區別在於，有沒有作品。連基本作品都沒有，再厚臉皮也不敢稱家。諸如現在娛樂圈，只要年齡大的都是老師，不知道他們過不過教師節。

    扇美雖沒聽說過太郎此人，但在扇美聯繫了兩家漫畫出版社，打聽到了太郎的信息。

    太郎是一位沒有發表過作品的漫畫愛好者，他經常投稿給漫畫社，並且這家漫畫社不收，他就投下一家。根據漫畫社責編所說，太郎的漫畫很血腥與態變，並且很灰暗。如果只是這樣，還可以做為賣點，畢竟林子大什麼鳥都有，總歸會有喜歡這類漫畫的人。

    但是太郎的文字功底和描述故事的能力實在太差了，一個兇殺驚秫故事，其中死者死亡場景的畫面有幾十張，描述過程的畫面只有十張。等同太郎是直接畫死者死後的慘狀，這種漫畫是沒有市場的。

    曹雲和瘋狂漫畫社聯繫，責編表示稿子沒退，但是不確定能不能全部找的到。曹雲請求之下，又因為之前雙方有過法律關係，瘋狂漫畫社老闆抽調四個人，從倉庫去尋找太郎的作品。

    曹雲打電話：「李課長，有空去一趟瘋狂漫畫社嗎？」

    李墨心中一緊：「帶人人？」這傢伙有前科，總是估對了情況，錯估了形勢。

    曹云：「這……帶一組警備隊吧。」好歹是殺手。

    李墨掛電話，對探員道：「準備三個小組警備隊。」最近一次曹雲抽風是張子喬，算到了有壞蛋，但沒算到是張子喬。

    ……

    瘋狂漫畫社一共找出了太郎一年內投稿的三份手稿，無一例外，都是特寫死者死亡現場的漫畫。

    命案為大案，李墨作為一課的課長，在看完漫畫之後，很肯定的回答：「這三份漫畫描繪的死者死亡時的現場，正是今年一課未破案的三樁命案現場情況。」

    「職業殺手。」九尾問。

    李墨道：「我們沒有將三個命案聯繫在一起，因為作案的手法都不同。第一樁命案，是動物園發生的案件。」

    很多人看過大象踩西瓜的表演，馴獸員在大象表演之後請勇敢的觀眾入場。觀眾將腦袋放上去，大象給腦袋摩按。是大象會辨認哪個東西可以踩，哪個東西不能踩嗎？當然不是，萬一有人腦袋長的像西瓜怎麼辦？辨認者自然是馴獸員，他可以對大象下達兩個指令，一個踩爆，一個是摩按。

    有一位美麗的勇敢的妹子就這麼死了，警方逮捕了馴獸師。通過現場拍照手機提供的視頻，警方發現了有人給大象錯誤的信息。但是遊樂場是周末遊樂場，遊動的遊樂場，沒有監控設施，所以沒有找到通過聲音殺人的兇手。

    第二起命案是觀潮，一年一見的觀潮吸引了無數的遊客，有一名遊客在岸邊等待潮水從遠處來的時候，墜下河岸導致身亡。觀潮線沒有監控，詢問附近人口供後，無法肯定遊客是自己摔下去，還是被人推下去的。在這種情況下，警方以最壞的情況，也就是遊客遇害為基準點進行調查。但是觀潮人實在太多，沒有人能清晰說出比較可疑的人。

    第三起是暴力襲擊，一位中年男子在家附近喝了不少酒。在酒局散場後自行回家。經過一個小巷口時，被棒球棍橫掃打中額頭。打擊的力量非常大，導致棒球棍斷裂。襲擊者生怕男子沒死，用斷裂的棒球棍尖銳的一端刺入男子的咽喉。

    三起命案作案方式完全不同，對象也不一樣，使用的兇器也不一樣。只有一點是共同的，兇手心狠手辣，乾淨利落。

    李墨：「先抓人。」

    ……

    警備隊竟然真派上了用場，太郎雖然身高有缺陷，但是非常的強壯和兇橫。在李墨敲門未果，李墨報了身份後，他從三樓一跳而下。兩邊早就戒備的警備隊左右包抄。太郎準備鑽圍牆狗洞，一名警備人員撲前抓了其左腿，太郎拿了扳手對警備隊隊員頭盔猛砸，迫使其鬆開手。

    太郎也沒想到抓自己一個人動用了三組警備隊，出了圍牆撞上後備組。其不要命的在車流中橫穿馬路，根本不看左右車輛。一名警備隊隊員想學他穿越馬路，可剛出馬路就被一輛急剎車的汽車頂到一邊。

    馬路對面商業街正巧有兩名巡警。他們剛反應過來，其中一名巡警就被太郎抱腰，連人一起撞破店面玻璃。太郎根本不理會身上插的玻璃和流淌的鮮血，手持扳手在商場狂奔，如同一隻瘋狂的公牛。

    李墨一邊追擊一邊拿對講機喊：「抓活的，不許開槍。」

    商場內沒人敢攔太郎，太郎衝出商場正門，翻過圍欄。兩輛警車輕甩尾車頭貼在一起攔住太郎去路。太郎跳起，但因身高劣勢腳在車頭一勾翻滾過去。警察剛開車門，太郎已經從地上爬起來，雙眼赤紅繼續朝前跑。

    這是一個大轉盤，視野開闊。太郎跑的方向三輛車一起停住，距離十多米。車門打開，一名身穿護士服裝的女子從第一輛車副駕駛下來，神情淡漠的迎向瘋狂太郎。下一秒護士左手抓住了砸向自己的扳手，右手捏住太郎脖子，將太郎整個人提了起來。

    兇橫的太郎只能雙腳亂踢。警備隊隨之趕到，護士放下了太郎，太郎幾近窒息，坐地上大口喘氣，被警備隊員摁在地上戴上手銬。

    李墨到達，第二輛車車窗玻璃放下，車內的東方對李墨舉了下手，李墨回應舉下手，示意下屬放東方的三輛車離開。

    李墨在遠處看的很清楚。這護士的身手相當可怕。抓扳手帶卸力，又穩又准，右手直接攻敵要害。護士單手舉起體重和她相當的太郎維持了二十秒，任憑太郎掙扎，其右手紋絲不動。這水準絕對是專業級的水準。如果她要殺太郎，也就一掐一提一扭的事。

    這位護士坐在第一輛車的副駕駛位置，那東方所在第二輛車擁有的高手絕對不會比護士的身手差。

    ……

    太郎被送到醫院，調查還在繼續。由於九尾不移交案件，警方仍舊處於支援合作地位。九尾不移交案件倒不是她好大喜功，她還無法排除皮斯之死和其職務無關。

    物證組正在搜查太郎的住所。作為聯合辦案人員曹雲穿上鞋套，帶上手套在太郎住所內逗留。很顯然太郎是一名職業殺手，問題是僱主和太郎是怎麼聯繫的？沒有大聯盟的網絡幫助，從兇手反追僱主並不算難。

    諸如這類買兇案子，如果兇手口風非常緊，警方找不到僱主的證據，有可能會向兇手提出交易。免死或者警方寫求情信換取兇手出賣僱主。但是在本案中，太郎作為疑兇最少和三起謀殺案有關，他基本上是跑不了一死。所以太郎出賣僱主可能性只有50%。

    太郎：要死一起死。把僱主全部說了出來。

    太郎：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遵守職業道德，為僱主保密。

    曹雲的切入點在於，太郎願意殺人賺錢，安娜願意出錢僱人殺人，他們是怎麼交集上的？畢竟是殺人，不可能路上偶遇長的像壞蛋的某人就上去搭話：兄弟，有興趣幫我殺個人嗎？

    但是無論從郵件，手機還是房內搜查，都未發現太郎收錢殺人的線索。

    這時候以協助身份介入本案的李墨鎖定了一位嫌疑人。

    李墨調查了三起命案的得利人，三位得利人的身份背景完全不一樣，有全職太太，有公司副社長，還有一名富二代。這三人有幾個共同點，第一個共同點，金錢上比較富裕。第二個共同點，他們都和唐開律師所的一位客座律師有一定往來。

    這位律師叫張九，今年三十九歲，在業內沒有什麼名氣。巧合的是，張九和安娜認識，不僅認識，安娜前兩次丈夫死亡負責善後的就是張九。

    這案子不算複雜，李墨說明自己的看法。張九是一名中介，在日常工作中接觸到一些有殺人需求的客戶。並不清楚是張九收錢，還是張九搭線，最終由太郎動手。

    但是接下來有幾個複雜的問題。第一個問題，太郎完全不配合警察，對警察所有問題一概沉默以對。第二個問題，張九很配合警察，承認自己因為和太郎曾經鄰里關係，不僅認識太郎，現在還保持有聯繫，但不承認自己和殺人案有關。第三個問題，安娜和三起命案的得利人均否認自己通過張九買兇，同時也否認自己認識太郎。

    最大的問題，被刑拘的張九僱傭了自己的學長，刑案之王歐陽逸為自己的全權委託律師。

    ……

    皮斯遇害案移交警方偵查，九尾作為本案的負責檢察官將會持續跟進和監督本案的偵查工作。曹雲和海洋共進晚餐，就此事進行商討。

    曹雲道：「本案最好的發展方向是太郎認罪，並且提供證據指控張九。張九供出安娜，這樣才能把安娜拖下水。但是現在情況不妙，太郎是否認罪不好說，張九已經決定硬扛。」

    海洋問：「如果太郎認罪，能將張九拉下水嗎？」

    曹雲回答：「從我對張九和太郎的情況分析來看，太郎屬於行動派，張九屬於策劃者。我不看好太郎留有張九與命案有關的證據。假設太郎沒有證據，只有太郎的口供，那麼依仗歐陽逸的能力和張九本人的法律知識，基本可以肯定張九會無罪釋放。」

    曹雲道：「殺人為了錢，金錢方面能不能找到證據，能不能找到太郎和張九私下接觸的證據，目前還不好說。說句玩笑話，作為一位律師的我，假設一定要做壞事，我會保證自己的手是乾淨的。」

    海洋沉吟許久，問：「假設張九有罪，張九有可能會為僱主隱瞞嗎？」

    曹雲道：「不可能，以歐陽逸的水準我相信他已經鋪設好了後路。即使張九最終被定罪，張九還可以和檢方交易，張九是有資格和檢方交易的。保命換取所有僱主的信息。因此也可以推斷，在法庭將張九定罪之前，張九會否認所有指控。他留了一條退路，要保證這條退路就必須死扛。」

    進打無罪，退可保命，所以張九是絕對不可能坦白認罪的。

    海洋：「反之的意思是如果張九有罪，安娜就跑不掉。」

    曹雲點頭。

    海洋問：「打的贏嗎？」

    曹雲道：「就我對目前東唐幾位著名檢控官的了解，相比他們而言，歐陽逸在能力上略勝一籌。」

    海洋問：「檢控官加上你呢？」

    曹雲想了一會回答：「把握也不大。」

    海洋道：「晚飯之前我檢察院的朋友和我聯繫。大概意思是，希望你能協助檢方。聽他的意思，檢方和警方收穫都不大。同時也可以聽出來他們想控告張九，由此來說還是掌握了一些證據的。檢方不可能提供老弟你要的報酬，我和總裁聯繫了一下，撥出四百萬希望老弟你能接盤。」

    曹雲一笑：「海董客氣了。這樣吧，如果我能和檢控官拿下張九，並且張九和檢方達成協議，那我就拿這四百萬。否則我也不好意思拿錢，無功不受祿。」

    海洋道：「有兩百萬是基本委託律師費。」

    曹雲道：「算在一起。」

    海洋笑：「也好，老弟你今時不同往日。幾百萬對你來說是小事，和歐陽逸交鋒才是大事。」四百萬是工作，和歐陽逸交鋒是事業。

    曹雲苦笑：「說實話要對陣歐陽逸我心中沒底……不過，在此之前也需要檢控官同意我協助工作，我才能插手本案。如果是司馬落，我打個電話就行。但本案負責檢察官是九尾幸子，這女生的性格非常要強，而且對我印象不好，她……」

    海洋道：「法律上的事由老弟你操心，法律外的事我肯定會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