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出聖。
這是所有人,在看到聖諭之後的第一想法。
原來那屠山王之所以有如此的底氣,根本就不是因為他來自哪個聖地,而是因為血凰樓中,竟然還有一尊真正活着的聖者。
那可是一尊活着的真聖呀,就算是曾經出過蓋世大聖的聖地,在聖人出世的年代,也不敢太過放肆。
「是黃金大術。」
那聖者的虛影,再次發問,然而被他抓在手裏的玄機宮主早已經呆住,根本不知所云。
那聖者虛影嘆了一聲,隨手將玄機宮主往空中一拋,如棄弊履一般,那虛影也在那一聲嘆息之中,隨之消散。
木然的玄機宮主被拋飛落地,足足橫移了三百步之後,才堪堪停下來。
終於,他才從痴痴呆呆的狀態之中,清醒過來,回想起剛剛,被一尊聖者捏住,動彈不得的場景,他沒由來的生出了一種渺小的無力感。
他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又驚又怕的瞪着屠山王,道:「你……你究竟是出自那個大教。」
屠山王冷笑了一聲,負手而立,道:「哼,你玄機天宮,不過是區區一個看墳人,演化而來的教派而已,竟敢如此狂妄,難道一定要是大教或者聖地的人,才有擊敗你們的底蘊嗎。我血凰樓既不是什麼大教,也不是什麼聖地,但是收拾你血凰樓,綽綽有餘。」
玄機宮主一臉不可置信的呆坐在地上,再也沒有了先前那威儀四方的樣子,此刻,他就像是一隻被打落塵埃的大燕一般,失魂落魄,口中還不停的喃喃念叨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眾人也覺得有些屠山王的話,有些不可信,不是聖地大教,怎麼可能如此隨意的拿出一道聖諭。
看到眾人面露疑惑之色,迦南法王眼瞼低垂,口呼一聲佛號,道:「無量光佛,諸位,屠山王施主所言非虛,血凰樓並非是聖地或大教,但是血凰樓三千年之前,曾出過一位天資縱橫的護教人,功參造化,觸摸到了聖道的奧義,如今已經證得了偽聖。」
「這位前輩在中州,廣有大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千年之內,必證得無上聖果。」
般若教位於中州之西,而血凰樓在中州西北,兩者可謂是毗鄰而居,所以迦南法王對於血凰樓的故事,還是頗有了解,故而站出來解釋了一番。
千年之內,必證無上聖果。
這就意味着,千年之內,又有一個絕世大教,將會崛起。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感到聖人居然離自己這麼近距離。
偽聖,是聖人之下的一大境界,雖然不比無上真聖那般,話天地聖道為己道,但是體內,也已經漸漸生出了無上聖息,足以詔布聖諭。
屠山王臉上露出幾許傲然之色,顯然是承認了迦南法王的話。
玄機宮主聽到這話,臉色更加慘白,面如死灰一般。
屠山王趁着眾人沉默的時候,漸漸的向楚凌走過來。
而迦南法王,依舊化作一道幻影,攔在了楚凌的身前,不讓屠山王靠近。
屠山王橫眉一挑,冷喝一聲道:「迦南,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僧迦南法王面色如常,古井不波的道:「屠山王施主恕罪,此子關乎我教大密,不能任由您親自帶走。」
屠山王聽到老僧說的這話,眼中一絲貪婪之色,一閃而過,卻立即變色道:「什麼你教的辛密,本王只知道,這小子,乃是我血凰樓下山歷練的弟子。」
說着,屠山王沖楚凌擠出了一絲「和藹」的笑容,道:「小子,見了本派的長輩,如何還不快快過來見禮。」
屠山王的笑容很是和煦,如果其他人不知道楚凌,與九宗山、血凰樓之間的恩怨糾葛,或許真會以為楚凌就是血凰樓出來的弟子。
可是他們不知道,屠山王出世,原本的目的是為了緝拿或者擊殺楚凌,根本就不是迎接他這個「逆徒」。
可是當屠山王,知道楚凌身懷多種秘術和聖器之後,他頓時改了注意:先假意招降楚凌,讓他主動交出秘術和聖器,一旦這個姓楚的小子失去了利用價值,他就會立即出手,擊殺楚凌,以正血凰之威。
屠山王相信,在玄機天宮、般若佛國和楊海的威脅之下,只要自己展現一下血凰樓的勢力,再稍微假以顏色,楚凌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一定會投靠自己的。
可是,千算萬算,屠山王卻沒正確的估計楚凌,對於九宗山和血凰樓的仇恨。
楚凌捏緊了拳頭,雙目之中,充斥了滿滿的怒火,道:「長輩。滾你娘的長輩,我要回九宗山,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回去將你們殺光。」
屠山王面帶驚怒,他冷冷的看着楚凌,道:「哼,你這個逆徒,本座見你天賦不錯,想要給你一條生路,可是……」
「滾,我的生路,早已經在九宗山上,被你們斷的乾乾淨淨,現在的路,都是我自己走出來的,你有什麼資格說饒我一條生路。」楚凌絲毫不留情面的刺道。
屠山王現實愣了一會兒,他向來習慣了別人的順從,可是沒想到,短短几句話的功夫,楚凌就讓他難堪了兩次。
怒不可遏的屠山王渾身氣勢一沉,殺意,肆無忌憚的在屠山王的周身散開,使他的衣角、鬍鬚無風自動,驚怒的屠山王怒不可遏的喝道:「畜生,居然敢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不走,那你就去死吧。」
他周圍的元力激盪,方圓五里之內的元力,都蠢蠢欲動,宛如一片激盪的海浪。
「迦南禿驢,你讓開。」
屠山王橫眉豎目的沖迦南法王喝道。
迦南法王眼瞼低垂,口宣佛號,道:「施主,請恕貧僧無禮,此子關乎我教的辛密,委實是讓不得。」
屠山王冷笑一聲,道:「哼,般若教真是好大的面子,居然連我血凰樓的家事,都想插手,難道你以為本王不敢動手嗎。」
迦南法王雙手合十,再次道:「貧僧並無此意,何況施主口口聲聲說是貴樓的家世,但是這位楚小施主似乎並沒有承認是貴樓的弟子。」
屠山王面色一變,道:「哼,血凰樓的意志,怎是他一介黃口小兒,可以妄圖逆轉的。他是不是我血凰樓的弟子,由我們說了算,本王說是就是,能成為我血凰樓的弟子,乃是他姓楚的八輩子修來的福分,由不得他拒絕。」
迦南法王面露輕笑,道:「呵呵,施主好生霸道,不過這路,貧僧委實是讓不得。」
屠山王怒極反笑,道:「好,很好,老禿驢,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跟着這小子一起死吧。」
話音一落,暴走的屠山王出拳如風,一道血霧凝聚出來的長矛,散發出死亡的氣息,直奔迦南而去。
「無量光佛。」
迦南法王聲若洪鐘,以無比威嚴的聲音,喝出了一聲佛號。
只聽得那佛號的音調極為怪異,宛如歌聲一般,但是卻又透着一股安靜祥和的氣息,讓人神魂一盪,所有的污穢和瑕疵,全部都被洗滌一空。
隨着佛號被唱出,萬道神則,被從虛空之中抽取出來,凝聚成一座高達百丈的神峰,神峰之上,大道混雜,混沌流轉,宛如天地初開的祖山一般,散發出不滅的意志。
「轟。」
那血霧凝聚成的長矛,不過堅持了剎那的功夫,便被這聲佛號,召喚出來的神峰,震得雲散風流。
屠山王眼中冷光一閃,沉着臉道:「須彌禪唱。」
須彌禪唱,乃是般若教一門偉力無邊的大術,據傳乃是混沌之中,立教之初的那位師尊,以無上神通,攫取了天地之骨,須彌祖山的一道無上真意,融入禪唱之中,而成就的一種聲勝法門。
此法門一旦修行到了極致,張口即具有龍吟鳳啼之威,足以吼碎十方山河,鬼神捂耳。
「般若教來歷極為神秘,據上古典籍記載,自神話時代開始,大地之上,就有他們的足跡。而且他們的傳承方法極為特殊,有許多殊勝之處,恐怕除了一些萬古不敗的禁地之外,只有他們的傳承最為完整。」
「我當年混跡中州之時,曾與這些和尚打過交道,他們對於各種神通、法門,有着極為深厚的研究,恐怕可為當世第一。」
「但是般若教的教義極為晦澀難懂,玄而又玄,一般人根本難以依據該教的典籍,修行有成,再加上他們生性低調,故而在萬族之中,聲明不顯。」
「不過千萬不要因為他們低調,就小瞧了他們,該教在長生一道之上的造詣十分深厚,恐怕已經超乎了我們的想像,所以不要看這禿驢,此刻處處忍讓這個什麼勞什子屠山王,指不定般若教中,還雪藏了一兩個老得不像樣子的怪物,隨意出手,都足以完爆血凰樓那位偽聖境的護教人。總之,該教三位底蘊十分身後,你萬萬不可小覷。」
寧天師在楚凌的腦海之中,小聲的提示道,他希望楚凌能夠重視這幫看似不起眼的禿子。
楚凌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這邊,寧天師正解釋的時候,屠山王再次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