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小易很快趕往了黨調科,耿朝忠則驅車前往龍口路附近,一邊看着燈火闌珊的生活林蛋糕店發呆,一邊等着小易回來。筆神閣 bishenge.com
一個小時後,小易從黨調科辦公大樓出來,七拐八彎的鑽進了耿朝忠的汽車,氣喘吁吁的說道:」老大,兩天沒收報,好多消息。「
&個說說。」
&一條是特高課的,谷狄華雄想見「紅葉」,佐藤原則上同意,但需要「紅葉」自行決定見面時間和方式。另外,特派密諜提出,接頭方式變更為一類暗號。」
一類暗號是通過指定的見面地點和暗語直接見面,二類暗號則是通過死信箱的辦法交流。之前雙方約定的是二類暗號,也就是兩位密諜根本不見面,制定好行動計劃後,約定時間執行,這樣可以完全確保行動前兩人的安全。
但是,不見面,最終行動的時候,耿朝忠很可能根本無法確定對方是否參與了行動,或者,對方只是派了一個代理人參與行動,那計劃就完全暴露了。
這種風險,相比起「紅葉」如此重要的身份,那是完全得不償失的。
這也是耿朝忠否決了跟小易提出的第一個行動計劃的原因。
不過,現在二類暗號變為一類暗號,證明這個密諜已經對自己產生了很大的興趣,願意冒險和自己見面交流,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耿朝忠默然半晌,思考清楚以後,說道:「下一條。」
小易的臉上透着幾分古怪,開口道:「第二條是復興社發過來的,電報是半首詩: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這是曲大哥祭奠我呢!
耿朝忠默然一笑,想了想,開口道:
&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明天你把這半首詩發回去。」
小易掏出筆,默默記了下來,然後又開口說道:
&有一條,是水先生的,也是半首詩。」
耿朝忠啞然失笑,這復興社的文人騷客還真是不少。
&
&年不肯嫁春風,無端卻被秋風誤。」
耿朝忠哈哈大笑。
戴雨農還有個名字叫戴春風,這是說自己不肯去投奔他,最後卻被黨調科耽誤,枉送了性命。
&大,這條要不要回?」小易不知道耿朝忠在笑什麼,只是普通一首詩,有什麼好笑的。
耿朝忠眨巴着眼睛想了片刻,回答道:
&為什麼不回?明天把這首詩發給他: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小易提起筆,又把這首詩記了下來。
&有嗎?」耿朝忠問道。
&聯人也發來一句,不過我不知道算不算詩。」小易無奈的說道。
&吧!」耿朝忠撓了撓腦袋,看了看窗外,這還真是一個春風沉醉的晚上啊!
&風搖擺是一種優秀的能力,但從一而終也是一份可貴的品質。」
耿朝忠又沉默了,顯然,佐爾格不認為自己死了,並且還懷疑自己的信仰是否堅定。
&大,這條呢?要不要回。」小易問道。
&回了。」耿朝忠擺了擺手,問道:「科里有沒有什麼動靜?上面打算派誰來接班?」
&沒有定,不過我聽說上面找周股長談話了,想讓他暫時代理科長一職。」小易回答。
果然還是周寧。
耿朝忠之前想過自己死後,黨調科的人事安排,覺得最大的可能還是周寧。因為黨調科在自己手下已經經過了不小的人事調動,如果再從南京空降一名科長過來,一是不熟悉情況,二是人員方面調動太頻繁,也不利於穩定。而現在的黨調科,最需要的就是穩定。
讓周寧這個老資格的股長代理科長,最起碼可以安定人心。
這樣也好,上一任科長對周寧最是器重,周寧手下也沒什麼班底,直接安撫原科長留下的人馬,是最好的選擇。
思考片刻後,耿朝忠看向小易,問道:「小易,你呢?」
&大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小易回答的很堅定。
&耿朝忠點點頭,「你先在黨調科呆着,等局勢穩定了,我再想辦法把你調往南京。」
&大,你不會不管我了吧?」小易的表情很是懷疑。
&啥呢你?沒了你,我自己發電報?我跟你說,過段時間,南京會辦一個電訊培訓班,到時候你就去那裏報名,然後南京黨調科就會以業務突出的名義把你留下來,周科長新官上任根基又淺,絕對留不住你。你只要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就好。」
小易點點頭,看上去,老大對自己早有安排,看來不需要擔心。
&了,我送你回去,這段時間我的任何行動,你都不要參與。雖然說你不惹人注目,但難保也會有有心人盯着你。還有,我死而復生的事,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平時在黨調科,神色,感情,都要與前幾天保持一致,千萬不要露出馬腳,明白嗎?」
小易點頭答應。
耿朝忠驅車兜了幾個圈,然後把小易放了下來。算算時間,特高課派來的那個密諜,最遲明天就會到達島城。不過,如果自己是對方,那一定會提前到達。
不,對方已經到了。
對方把二類暗號更換為一類暗號,就說明他知道了任務已經完成的消息。這讓對方增加對自己信任的同時,也產生了巨大的好奇心。所以,他才願意把二類暗號改為一類暗號,冒險與自己見面。
左右無事,不如現在就去接頭地點看看,而這個接頭地點,也是耿朝忠最熟悉的地方——馬爾科姆咖啡館。
特高課選擇這個地點並不意外,事實上,所有在島城的各國間諜,都把馬爾科姆咖啡館作為一個安全的接頭地點。至少,在法國領事館的保護下,馬爾科姆咖啡館還從來沒有發生過接頭人被殺的情況。
當然,出了咖啡館,就是另一種情況了。
耿朝忠把車停在咖啡館的外面,然後慢騰騰的走了進去,臨近打烊,裏面的客人非常稀少,耿朝忠要了一瓶軒尼詩1862,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在瓶口插了一朵白玫瑰,坐了下來。
咖啡館裏依然放着那首法國名曲《沉思》,耿朝忠一口一口啜飲着杯中酒,靜靜的等待着。
人越來越少,時針也逐漸的指向了十二點,耿朝忠站起身,正要準備離開的時候,角落裏一個身穿黑色長裙,外套白色小西裝的東方美女走了過來。
&好,可以一起喝一杯嗎?」
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