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背的過程中,程煜幾乎沒跟簡欣悅對話,這並不妨礙他已經獲悉了內幕真相。
簡欣悅從走進浴室第一步開始,她的內心就一直在不斷的說着話。
雖然內心表達的內容很是雜亂無章,但經過程煜的整理之後,卻已經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幾乎所有信息。
首先,簡欣悅的內心活動已經徹底的出賣了程頤。
剛走進浴室的時候,簡欣悅心裏在想:果然和他所說的一樣,程煜對我這種年齡的女人比較感興趣。
但等她坐在程煜身後,幫他擦背的時候,程煜卻頗有些坐懷不亂的模樣,這讓簡欣悅感到非常的詫異。
浴室她又想:不對啊,和程少說的不一樣,這位程少似乎並不是那種人,是我的暗示他沒聽懂麼?我都已經穿成這樣了,再怎麼單純的男人都不可能不知道我想幹什麼吧?
此刻程煜已經可以將目標鎖定在程頤和程默兩個人身上了,畢竟,程家姓程的男人,只剩下一個程傅,而他現在還在國外讀書呢。
在當時,程煜更多的以為是程默。
其實他並沒有想錯,因為這件事,的確是程默推波助瀾產生的,沒有程默的幫助,程頤根本就不可能要挾到簡欣悅,也更加不可能佈置好這間套房。
隨後簡欣悅的心理活動,進一步的幫助程煜確定了那個人,畢竟簡欣悅也並不知道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程苒和程默姐弟倆。
程煜對於這個答案,感到有些奇怪。
一是程頤這會兒應該在西北,理論上來說,沒有程廣年的同意,他絕不敢輕易回來。
現在程頤竟然出現在桃花源會所,這已經足夠奇怪了。
第二點,是程頤怎麼會掌握要挾簡欣悅的把柄?
從簡欣悅的心理活動,程煜得知,程頤找到簡欣悅,當時簡欣悅還冷冰冰的拒絕着他,因為當時程頤是直接要把簡欣悅摟進懷裏的。
可程頤的一句話,就讓簡欣悅放棄了抵抗,或者說,是程頤說出的三個字,就讓簡欣悅放棄了抵抗。
那三個字,是薛長動。
而在當時,程煜還並不知道薛長動這三個字意味着什麼,他也只是通過名字大概了解到,這應該是跟薛長運有關的某個人,最大的可能性是薛長運的弟弟。
不過程煜並不知道薛長運還有個弟弟。
隨後,程頤調戲了簡欣悅一番,告訴她,想要讓自己為她保密,就要替他做一件事。
這件事,當然就是勾引程煜,然後在套房裏佈置好攝像頭拍下整個過程。
程頤承諾,只要簡欣悅能夠做到,他會給簡欣悅一千萬,並且幫她辦好移民的手續,讓她到加拿大去,並且答應她可以讓她帶着自己的母親出國。
至於她養父那邊,程頤沒有承諾,簡欣悅也沒有要求。
程煜只是從簡欣悅斷斷續續的念想之中,大概知道了她養父和三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的存在。
同時,程煜知道的是簡欣悅對她那個所謂的大哥,簡直有着刻骨的仇恨。
雖然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程煜還是能夠簡單的做出判斷,是簡欣悅那個便宜大哥做了某件事,並且這件事跟薛長動有關,而迫於「親情」的壓力,簡欣悅沒有將自己了解到的事實告訴薛長運。
從這一點上來說,她算是背叛了薛長運,相反,薛長運對她卻是信任有加,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件事可能跟她有關。
這一點,程煜是從簡欣悅內心對薛長運的愧疚上判斷出來的。
但簡欣悅顯然並不知道程頤為何要暗算自己的堂弟,程煜卻心知肚明,畢竟,自己如果跟簡欣悅發生了關係,還被拍下了照片,這種單身男人私德的問題,除了能影響到自己跟杜小雨的婚姻,不可能影響到其他任何事情。
這種事,換做其他人身上,甚至都未必會真的影響到兩家之間的聯姻,畢竟,既然是聯姻,就是牽涉到經濟利益和政治利益的,這不會因為某些小小插曲就導致利益鏈的斷裂。
可這件事如果發生在程煜身上,以杜小雨那種絕對眼裏不揉沙子的個性,只怕是除非杜長風跪下來求她,否則她絕不會再跟程煜有任何瓜葛。
甚至於,這件事發生在兩個月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影響到程煜和杜小雨的婚事,因為那個時候,他們基本上就是簡單的協議關係。
但是現在,程煜明白,杜小雨對自己已經有了感情,而他自己對杜小雨也有了一定的感情。
雖說這份感情還沒到所謂愛情的程度,但只要兩人願意,這份感情隨時都有可能往前稍稍前進一些。
在這樣的情況,杜小雨是絕不會允許程煜和別的女人發生關係的。
而在外人看來,就更是如此,他們認定程煜和杜小雨之間,即便是存在父母之命,卻也絕對是他們二人瓜熟蒂落的結果。
而杜小雨的個性在整個長三角的圈子裏是眾所皆知的,誰都知道她不能忍,於是,這件事到底是為了何種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得出了這樣的判斷之後,程煜警醒到,只怕程頤現在已經處於胳膊肘往外拐的地步了。
否則,程頤破壞他和杜小雨之間的婚姻,得不到任何好處。唯有那些鼓動杜長風跟程廣年正面交鋒的人們,才有可能利用程頤和程煜乃至程廣樂與程廣年之間的不合,來策劃這麼一段可以破壞兩家聯姻的戲碼。
破壞了聯姻,杜小雨一定會很傷心,而杜長風震怒之下,更加可能孤注一擲的跟那些人聯合起來,從而打垮程氏集團。
簡欣悅無法給程煜的答案,程煜卻已經心裏有數了。
只是,他還不知道簡欣悅到底是怎麼被程頤掌握了把柄,以及,那個把柄究竟是什麼。
程煜沒打算問,而讀心術的時間也已經到了,這件事,應該很容易就能查出來。
……
沖好了澡,程煜披上浴袍拉開了浴室的門,他看到簡欣悅竟然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而床邊,則是她剛才穿的那件已經濕透的白襯衣。
程煜沖床上顯出幾分害羞的簡欣悅微微一笑,說:「你沒事跑到我床上幹嘛?」
簡欣悅無語。
這叫人怎麼回答?
程煜又道:「既然你這麼喜歡這張床,那就給你吧。我讓人換一間房。」
說着,程煜走到沙發邊拿起自己的衣物,走向大門。
簡欣悅急了,她猛然掀開被子沖向程煜,口中喊着:「程少,您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思麼?」
程煜依舊微微笑着,說:「這房間裏應該有好幾個攝像頭吧,能拍到這裏麼?」
簡欣悅頓時呆住了,甚至都忘記了遮掩自己吃果的身軀。
程煜搖了搖頭,說:「平時看着挺聰明的一個女人,我既然剛才沒把你拉進浴缸,我以為你應該已經想明白了。沒想到你居然如此愚蠢。」
說罷,程煜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站在走廊里喊了一嗓子,立刻有人迎了上來,見是程煜,且程煜只穿着浴袍,手裏拿着自己的衣物,不禁有些錯愕。
「給我再開間房吧。」
服務員趕忙幫程煜開了房間。
進了房間之後,程煜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薛長動這三個字。
許許多多的新聞跳了出來,說的無一不是薛家二公子薛長動被綁匪劫持,要求薛家拿出三百萬的贖金的事情。
程煜皺了皺眉頭,心道這個綁匪的心還真是挺小的,綁架了薛長動,再如何也得開口個三五千萬甚至上億吧?三百萬,在如今這個社會,稍微大點的城市也就是一套房的價格,就算勒索成功了也沒什麼意義啊。
稍稍轉念,程煜就意識到,薛長動被綁架,九成九,就是簡欣悅那位便宜大哥幹的好事,也只有如此,簡欣悅才會被程頤所脅迫。
「真是個可憐的女人,自己好不容易爬出了泥潭,卻還要被某些沒有血緣關係的所謂大哥所拖累。」
直到此刻,程煜依舊沒意識到簡欣悅被脅迫的把柄有多麼的嚴重。
隨着他信手點開了一條新聞,草草瀏覽之下,程煜的神色嚴峻了起來。
因為,新聞里清晰的說着,綁匪一直都沒能查出來,薛長動雖然也被順利解救了,可薛長動卻因此被打傷了腦子,智商退步嚴重,幾乎只剩下七八歲時候的智商。
程煜將手機放在了一旁,他原本以為簡欣悅的便宜大哥只是一時做錯了事,自己也是個可憐人,甚至程煜還覺得如果可能的話,他並不想把這件事告訴薛長運。
但當他發現這已經幾乎牽涉一條人命了,程煜搖着頭,覺得這件事他必須告訴薛長運。
……
簡欣悅呆呆的坐在房間裏,她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應該沒有露出任何馬腳,這在其他的公子哥眼中,無非就是一個會所負責人勾引老闆試圖弄點兒好處的過程。
為什麼程煜居然會猜出她另有目的,而且房間裏早就佈置好了攝像頭呢?
不過她怎麼也不會知道,程煜已經知道了是程頤要挾她這麼做的,直到程頤怒氣沖沖的趕過來,強壓着怒火質問她為什麼程煜會臨陣退縮離開了房間時,她也堅定的說,可能僅僅是程煜對她沒興趣,同時懷疑到她有別樣的目的,她絕對沒有跟程煜透露任何關於這件事。
其實這一點,程頤並不太懷疑,畢竟即便視頻里聽不到聲音,他也能看到簡欣悅幫程煜擦背的過程中,幾乎什麼都沒說。
嘴部沒動作麼。
對此,程頤也唯有將其歸結為程煜的謹慎。
計劃失敗的程頤,怒不可遏的想要在簡欣悅身上發泄一番,他飛撲向蜷縮在被子下方的簡欣悅。
別看簡欣悅對付程煜是一籌莫展,對付程頤卻很有一套。
「程少,您的吩咐我照做了,只能說您看錯了人,他對我根本沒興趣。但如果您非要對我做些什麼,我豁出一切也會把今晚的事情告訴他。就算是我從此生不如死,拖您這樣一個貴公子墊背,我也算是值了。」
程頤一愣,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簡欣悅嘴角淌血。
「臭婊子,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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