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要照料好癱瘓在床的李俠客,須得是一個極為細心之人方可,且必須為女性,男人粗手笨腳,別說伺候不好,就算是伺候好了,李俠客也不會感到高興,須得女子才能趁了他的心意。
牛皋與居不易都知道須得是女子伺候老師才行,可若是這女子力氣不夠,便是再會伺候人,再細心,面對人高馬大的李俠客,卻也是難以做好。
如今這扈家莊扈三娘來到山上,居不易等人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這扈三娘習練的一身好本領,日月雙刀便是居不易都能以招架,紅棉套索,慣會馬上拿人,除了牛皋、魯智深、楊志與公孫勝之外,其餘的梁山將領,還真都不是她的對手。
由此可見扈三娘一身本領不凡,堪稱巾幗英雄,如果讓她來伺候李俠客的話,定然不會像別的丫鬟一樣伺候不動,李俠客身子雖重,但對扈三娘來說,卻也算不得什麼。
當下居不易把牛皋喚到身邊,低聲商議:「師弟,我看着扈家小娘子正是照顧老師的合適之人,只是不得老師許可,我不敢擅自做主,你能不能去探探老師口風?不過你須得如此如此說,這件事才能成。」
牛皋是個實在人,最近天天憂心老師的病情,只盼老師早日康復,今日見到扈三娘後,卻是與居不易不謀而合,當下不再猶豫,一面讓公孫勝等人陪同李家莊、扈家莊的來人商談,一邊飛奔入後院去看望李俠客。
李俠客此時正在潛運真氣,體察周身,發現自己經脈內被一股奇怪的力量佔據,每一次運氣,真氣都如同刀子一般在周身運轉,着實難以忍受。
但是每運行一次,身上的傷勢便有一種微不可察,但偏偏又能感應出來的好轉跡象,因此李俠客不敢怠慢,整日裏便是練氣存神,爭取早日康復。
聽到腳步聲從門外響起,光是聽腳步聲,李俠客便知道是牛皋來了,睜眼看時,便見牛皋大踏步走了過來,道:「老師,扈家莊、李家莊的人此時都來到了山上,想要歸順咱們梁山。」
李俠客笑道:「他們提出什麼要求沒有?」
牛皋道:「只求我們能給他們莊子多留一點口糧,還有就是既往不咎,先前雙方敵對各有傷亡,希望我們不要再行計較。」
他說到這裏,低下頭來,道:「為表誠意,這李家莊的莊主撲天雕李應,特意送來糧食一萬石,黃金一千兩,還有豬羊肉若干,日後再派遣莊上壯丁加入梁山受訓,隨時聽調。」
李俠客點了點頭,道:「撲天雕李應,本領一般,但卻是一個極擅管理後勤的,你跟他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親自來山上入駐?你師兄現在一個人管理山上諸多事情,已經有點忙不過來了,正缺少幫手。」
牛皋道:「是,我一會兒就去問一下李應,看他是如何想的!」
李俠客道:「李家莊的態度是有了,然則,扈家莊又怎麼說?」
牛皋低下頭,不敢看李俠客,道:「扈家莊也是拿了金銀和糧食上山,與李家莊相差不大。不過聽到老師受傷行動不便,扈太公極為關切,便想留下女兒扈三娘照顧老師,只是害怕老師看不上,便先讓徒兒問一下。」
李俠客大笑:「哦?那可就太委屈人家了!」
牛皋道:「扈太公說了,能伺候老師,那是他們的福分,哪裏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李俠客沉吟片刻,道:「也好,我現在正少人陪伴協助,扈三娘稍微會點功夫,確實比尋常丫鬟好上許多,讓她來幫助我翻身起床,確實比較合適。」
牛皋大喜,轉身向門外走去,道:「我這便給扈太公說清楚此事。」
與此同時,外面居不易正與李家莊莊主李應以及扈家莊莊主扈太公談話,他是李俠客的首徒,此時李俠客受傷,自然要他出面代替老師掌控梁山,其餘人只是在左首作陪,右首邊則是兩莊之人。
那扈太公問道:「小老兒聽說這梁山之主,是李先生,不知是也不是?」
居不易笑道:「這梁山確實是家師的基業。前任寨主是白衣秀士王倫,只是老師來到這裏後,這王倫自知德微福薄,比不得我老師天人化身,因此情願將這梁山送與了老師,至今有贈書為證。」
扈太公心道:「我要是王倫,遇到李俠客上山,我也得寫贈予文書!」
他神態恭謹的問道:「只不知令師今在何處?我兩莊人都上了梁山,可否拜見一下?」
旁邊的扈三娘耳朵瞬間豎了起來,要聽居不易如何說。
便聽居不易道:「實不相瞞,我老師前日修習道法,傷了身體,如今正臥床調養,因此不能見客。」
扈三娘急忙問道:「他怎麼了?神仙一般的本領,也會受傷?」
居不易見她神情焦急,不似作偽,心中暗喜:「莫不是我要多出一個師娘來?」
當下向扈太公問道:「不知你們前些天可看到一股搖天動地的惡風?」
扈太公聞言,叫道:「我如何不知?前幾天,那狂風遮天蔽日,搖動乾坤,一路摧毀了無數山林,眼看便要將我們幾個莊子摧毀,卻忽然停了下來,倒是落下了不少鮮魚鳥獸,被附近村民撿拾,做了口糧。」
旁邊李應也道:「說起此事,便是現在也感後怕,那狂風若是再前進一里地,對我們便是滅頂之災!」
居不易笑道:「那陣狂風便是我老師召喚出來的!」
「啊呀!」
聽到居不易如此說,扈太公與李應等人嚇的霍然站起,驚叫道:「那惡風是李先生喊出來的?」
居不易道:「不錯,老師見你們兩家不明天時,不知進退,因此發怒,便要招引颶風把你們全都吹飛,省的看着礙眼。是我山上眾人相勸,才讓他收了神通。只是狂風太急,好放不好收,老師一不小心,傷了肉身元神,因此臥床不起。」
前幾日狂風突起,嚇的附近村民肝膽俱裂,偏偏在臨近村子時陡然散了,至今村民議論不停,燒香擺貢,酬謝天神保佑。
這是眾人親身經歷的事情,如今聽居不易如此說,哪裏還敢不信?
幾人嚇的臉色發白,身子發抖,說話聲音都顫了。
扈太公擦汗道:「小人無知,冒犯仙威,如今已經知錯了,還請稟告李先生,說扈家莊絕不再敢與梁山作對,日後梁山有令,小人絕不敢有半點違背!」
李應也道:「李家莊也是如此,只盼先生收了怒氣,饒了我等無知之人。」
居不易笑道:「老師仁慈,不在追究,不然的話,當時狂風不停,爾等村寨性命早已不存。只是老師如今受傷,臥床不便,山上丫鬟伺候不了,須得有力氣的女子貼身陪護,不知諸位可能找出合適的女子否?」
說話之時,眼睛只是向扈三娘身上看。
眾人見此,哪裏還不明白?便有李應笑道:「扈家小娘子習武有成,為人又極細心,最能疼人,不如便留在山上照顧李先生罷!我李家莊再送來十來個丫鬟,隨時聽候使喚。」
扈太公又是吃驚又是欣喜,看向女兒:「三娘,你可願意留在山上照顧李先生?」
扈三娘臉蛋紅了起來,低頭不語。
居不易道:「好叫太公得知,小娘子在山上伺候恩師,絕不讓她受半分委屈,我老師身邊正缺少良人相伴,日後一好兩好,豈不美哉?若是小娘子不肯,晚輩也絕不敢強留!」
扈太公看向女兒:「三娘,你留還是不留?」
扈三娘輕輕點頭,聲如蚊蠅,道:「看在前幾日他請我喝茶吃飯的份上,我便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