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幫查理公爵辯護嗎?」
夏新理了理思緒。
如果夏朝宗是幫公爵辯護,那為什麼那個女兒不去找夏朝宗,而要去找夏詩琪。
而且,假設如果真是四皇子冤枉的公爵,那夏朝宗作為皇家的律師,為什麼反而是幫對方辯護,女王又在中間扮演了什麼角色?
當然,夏新關心的其實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那就是四皇子,為什麼要弄他?
用夏朝宗的話說,有利益的事就會有人去做。
那麼這個查理公爵,又觸犯了對方什麼利益呢?
夏新不認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但,他有預感,這位說不定可以成為朋友,去對付共同的敵人。
商羊沒回來。
夏新記得商羊是去追夏夜的蹤跡,他也沒跟自己聯繫,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那傢伙明明說自己逃跑本領很好的,應該不至於。
而憶莎,也沒任何消息。
夏新在隨便翻了翻畢方帶來的資料之後,決定了。
他打了個電話給下午的那個金髮女人。
雖然現在是半夜點多,電話還是在響了兩聲之後,就被接起來了。
可見女人一直在等着夏新聯絡。
夏新用英文說道,「我們約個地點見面吧。」
「好。」女人馬上回答。
「我明天聯繫你地點。」
夏新說完掛斷了電話。
他想跟對方聯絡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
在又打了個電話給巫白雲,確認了夏婠婠還是沒醒來,但家裏很安逸,沒什麼事情之後,夏新也就準備休息了。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現在主要面臨着五個問題。
一是,夜夜在哪裏?
二是,莎莎在哪裏?
三是,那個素未謀面的四皇子到底該怎麼辦?
四是,怎麼帶詩琪回去?
五是,白狐人呢?那傢伙不是說自己來到這就能見到她的嗎?
夏新於迷迷糊糊間,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中午他打了個電話聯繫那金髮女人,在一家咖啡館的包廂見面。
夏新在坐了半小時之後,才看到金髮女人從包廂門口走進來。
對方戴着一件時尚圓邊的淑女帽,加一身淡藍色的修身連衣長裙。衣服外邊還套了件外套,外套上還能看到點積雪。
外邊灰濛濛的天空下,還飄着雪花呢,天色有些冷。
不過,室內開了暖氣,倒是很暖和。
金髮女人一進來就把帽子放在了一邊,把外套脫下掛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因為昨天夏詩琪話語的影響,夏新幾乎是下意識的望向了女人的胸口,這才發現,那裏確實挺宏偉的,尤其是相對她纖細窈窕的身段,她有着與纖腰並不匹配的極度傲人的胸圍。
這讓夏新莫名的想起了洛水仙,那也是一個帶着異國風情,有着驕傲身材的女子。
女人帶點激動,帶點急促的在夏新身邊坐下,用英文自我介紹了句,「我是阿蜜莉亞。」
「你可以叫我夏新。」
夏新說着伸手制止了張口欲問的女人,伸手示意了下,叫來侍者,讓她先點杯咖啡,點點蛋糕什麼的,畢竟中午,她可能都沒吃飯。
不過阿蜜莉亞顯然沒什麼食慾,只是隨便點了杯咖啡,就讓侍者下去了。
然後盯着夏新問道,「你是什麼人?」
她一開始以為夏新是夏詩琪的保鏢,後來發現,兩人關係親密,以為是夏詩琪的男朋友,但現在,感覺夏新關係更不簡單,尤其是夏新胸口還佩戴着皇家榮譽騎士的勳章。
「幫你的人。」
夏新說着,指了指身後的影兒道,「我英文並不算太好,有些時候可能會需要她翻譯下,見諒。」
阿蜜莉亞看了看仿佛影子般站在夏新椅子後邊的影兒,點點頭道,「只要你能幫我,不,是幫我的父親,什麼都可以。」
夏新默默的喝了口咖啡,心道對方不愧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一上來就先把底子給交了。
什麼都可以的意思是,對方提什麼要求都行,表示她已經無能為力,同時也表示她已經站在談判的最底端,任憑對方玩弄了。
夏新心道,這也太天真了,要說換個人,就憑這位大小姐,這一身玲瓏傲人的身段,那天使般白皙的肌膚,只怕……
夏新掃了眼對方身上,腦海中下意識的就想起了夏詩琪的話,「你一定是看中了人家的大胸」,這在腦海中突兀響起的話語嚇了夏新一跳。
他連忙搖搖頭道,「我只能儘量幫你,但是,你得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在說話之前,先回答我兩個問題,第一,昨天有架飛機被劫機,你知道吧,好像也是你父親的擁護者,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對你父親又有什麼好處。」
「我也是後來才聽說的,但這事,絕不是我們指使的,我不認識他們,他們可能……是過去被我父親幫助過的人,想救我父親,但方法偏激了點吧。」
「其實那樣做,對我父親沒有任何好處,反而讓大家都討厭他了。」
夏新發現這位大小姐沒什麼城府,不太會說謊,什麼都流露在臉上,很容易被人看穿。
真虧她至今還沒在權力鬥爭的旋渦中被人騙走呢。
「好,第二個問題,你們為什麼要去找夏律師的女兒,而不是直接去找他,他不是為你父親辯護的律師嗎?」
「因為……有人告訴我,他並不想救我的父親,他也只會對我說些場面話,一些敷衍了事的話,我聽的出來,我不知道那是他真心的想法,還是因為他旁邊一直有皇室的人監視,所以我們需要她女兒替我們傳話,讓夏律師私底下見我們一次,我也有些東西給他,他必須救我的父親。」
「……」
夏新在愣了下,稍微理了下腦海中的線團之後,才問道,「誰告訴你的。」
阿蜜莉亞搖搖頭,「我的一個朋友,但具體我不能說,反正他肯定不會騙我的。」
「那麼問題來了,你明知道他不想救你父親,那去找他又有什麼用?」
「他……他,」阿蜜莉亞焦急的搖搖頭道,「他也不是完全不想,我朋友說,他是被皇室指派的,他不想讓我父親死,但,他也不想還我父親清白,這樣,你聽的懂嗎。」
「……理解。」
夏新明白了。
「他代表了皇室某人的意思,會替你父親爭取,留他性命,但不會替他爭取清白。」
「就是這樣。」
夏新沉吟半晌,道,「原來如此,那麼你想給他的,應該是一些為你父親脫罪的證據,又怕被人看到,但你怕即使給他他也不想幫忙,所以你找他女兒,一是為了傳話,讓他來見你,二也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綁架他女兒,作為威脅他的籌碼是嗎?」
夏新說道這,聲音一下冷了下來。
其他他都可以容忍,但對方有綁架詩琪的意思,他怎麼可能忍得了。
阿蜜莉亞被夏新的視線嚇的渾身都顫抖了下,她從昨天被夏新掐着脖子揪出來,就一直挺怕夏新的,但是為了救父親,她也只能鼓足勇氣過來找夏新。
「是……有這個打算,但,我發誓,我們約定好的,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傷害她女兒,因為她是無辜的,就像我被皇室赦免無辜一樣,這事與她無關,我們只會假裝威脅下夏律師。」
「……」
看阿蜜莉亞說的情真意切,她也不會撒謊,夏新最後警告了句,「別給我做這種蠢事,不然我會讓你後悔的」,就沒再多說了。
夏新想了想,決定回頭找夏朝宗問問具體情況。
很明顯,這個案件裏邊的水很深,能制裁宰相級別的人,能有幾個?
這明顯是涉及皇室最高層鬥爭的。
所以夏朝宗才讓自己被摻和這淌渾水。
這其實已經超出夏新能力範圍之外了,不屬於那種伸手就能幫的事,往常他肯定不會管。
但那四皇子都動手殺自己了,自己總不能坐以待斃等死吧。
夏新再次喝了口咖啡。
阿蜜莉亞就這麼挺直身子,一臉迫切期望的望着夏新,因為往夏新這邊傾斜,這也讓她胸前的雙峰顯得越發宏偉,夏新只是不小心瞄了眼對方的胸部,腦海里馬上就響起了詩琪傲嬌的聲音。
夏新感覺自己可能被詛咒了。
連忙搖了搖頭道,「你父親被告的罪名很多啊,你真的有證據證明他的清白嗎?」
「有。」
阿蜜莉亞說着,翻了翻口袋,翻出了一個紅色精緻手機,然後又翻了下,翻出了一部比較破舊的手機。
仿佛是察覺到夏新疑惑的視線,阿蜜莉亞解釋道,「我的手機被監聽了,所以只能用另外一部無法監聽的手機,給你的就是另外一個號碼。」
「哦。」
阿蜜莉亞說着在手機上按了幾下,然後遞給了夏新。
夏新發現這是一段視頻。
「因為視頻很長,所以我剪了一些重要的片段給你,你看一下。」
看起來視頻主人是一個貧民,混在一群貧民中間,在一群衛兵的護送下前行着。
周圍的人都是穿着破破爛爛的,有些甚至連鞋都沒有,其中還有老人跟孩子。
然後大家一直來到一處鋼鐵大門前,隨着大門徐徐升起,所有人都被送了進去。
畫面一轉,大家就已經在享用豐盛的晚餐了,甚至還有雞腿有紅酒,吃的不亦樂乎。
再接着畫面一黑一亮,視頻主人已經在牢房裏,跟其他十來個貧民一起成為了階下囚,手上,腳上都拷着手鍊,腳鏈。
然後就是每天被衛兵帶進來,帶出去,做着無止境的研究,周圍的環境也能看出,每天都是從牢房跟實驗室之間變化的。
他偶爾會被綁在手術台上,注射針筒,偶爾會被餵食藥片,偶爾會被……截肢,甚至還有一些更奇葩,更噁心的研究。
直到某一天,他被帶進另外一個實驗室,在他前進的路上,實驗基地道路兩邊擺放着一些籠子,還有一些培養液的圓柱體。
但不管是籠子裏還是圓柱體裏,都有些非人非獸的怪物。
真的是怪物,夏新看的都頭皮發麻。
人的臉,猩猩的身體,或者人的頭,馬的身體,狗的臉,人的身體,等等等等,還有人頭蛇身,不過已經死了,泡在培養液里,還有些其他亂七八糟都不知道什麼生物的東西,看的人尤其的反胃。
「這些是……」
阿蜜莉亞點頭,「對,那些失蹤的貧民都被帶去做了這種研究,視頻對話中,可以聽到,是基因編輯,再生,融合之類的研究。」
「視頻的主人,為了探查大家失蹤的原因,捨身進去,冒死傳出了這段影像,最後也變成了不人不獸的怪物,他在影片裏講述了,他不怕死,但希望我父親能為所有被抓去研究慘死的人民,討回一個公道,控訴四皇子的惡行。」
「然後,在我父親打算控告四皇子的前一天,他就以叛國罪被抓了。」
夏新點點頭,「我明白了,那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就確定是四皇子?」
阿蜜莉亞理所當然的回答,「那塊地就是他的,而且其中還有一個就是他提拔的軍官,視頻里有出現。」
「……」
夏新深吸一口氣道,「那你知不知道所有地都是女王的,軍官也要效忠於女王,你怎麼就知道不是女王乾的?」
「……」
阿蜜莉亞低頭想了半天,才終於不太確定,但氣勢十足的回了夏新一句,「因為我朋友說那就是四皇子乾的,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
頓時,夏新的心情沉落谷底,眼前這位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是個蠢蛋,她根本沒有明確指示的證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