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消失了……」
夏新一臉茫然的看着眼前逐漸化為泡影的月華仙。
雖然名字有個仙字,但你不會真是天上的仙子吧。
夏新第一個想到的是仙,隨即想到了鬼。
最後,再看看前邊,看看後邊,確認自己現在的處境。
現在的情況是,自己走到了星月樓的半山腰,然後月華仙憑空消失了。
當然,夏新才不相信人能憑空消失呢。
他見過很多魔術,那看起來很神奇的憑空消失,其實只是地板上有個洞,或者旁邊有通道,甚至天花板有暗門。
夏新停下腳步很仔細的檢查了下這樓梯。
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
問題是這人怎麼就憑空消失了呢?
而且,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還有自己眼前的幻影?
夏新不明白,完全看不懂。
這環形樓梯是環繞這星月樓,最邊緣的位置,逐步往上的。
夏新就試着從中間往下望去,發現也只是看到一片星空而已。
他不知道這星月樓到底是什麼構造,不知道離頂端更近,還是離底端更近,夏新感覺剛剛好像已經走了半小時,又像好才走了3分鐘。
他覺得這也許是一道對自己的考驗,就開始繼續往樓上走。
從快走,到慢跑,又從慢跑到快跑,夏新不斷的沿着螺旋透明樓梯往上跑,周圍的景物卻是怎麼也沒有變過。
一直是星月樓的牆壁。
然後每跑一會就能看到小窗戶,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邊的那一片夜色,以及其他派學的閣樓。
夏新就這麼跑啊跑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具體跑了多久,感覺有半個小時了,但抬頭上望,依然只能看到樓上那一層層無盡螺旋的樓梯。
底下依然是一片星空。
夏新感覺就是00層自己都該跑上去了,更何況這星月樓,怎麼看都不像有00層樓那麼高。
他試着大喊,「前輩,你在哪?」
「月華仙?」
「能不能別玩了?」
然而並沒有任何回應。
「前輩我明天還有事,我看我還是先走,您慢慢玩吧。」
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夏新就先測試了右側樓梯下位置,往樓下看去是一片發光的星光,伸手摸了下,他確定了中間是空的,跳下去絕對會被摔死。
夏新只能沿着樓梯繼續往下跑。
可,眼前依然是無窮無盡的螺旋樓梯,前路仿佛永遠沒有盡頭般一。
他一直跑,跑到自己都氣喘吁吁,腳步異常沉重的情況下,才不得不停下來,觀察前後的道路。
「為什麼,看不見樓底?」
感覺我應該跑到了啊。
夏新認為自己的感覺應該是不會錯的。
他的五感通常都很敏銳。
他完全不知道現在是怎麼個回事。
自己被困在星月樓里了?
夏新試圖從那小窗戶口往下看,看到的是大約百米高度,感覺從窗戶口下去,必死無疑。
夏新只能大聲喊道,「月華仙,你出來!」
「我不要上去了,你快讓我出去!」
「你把我困在這裏,也沒有任何意義!」
「月華仙!」
「月華仙!」
夏新一連喊了好多聲,聽到的也只是自己的回聲而已。
並沒有任何人回答他。
抬起頭,頭頂依然是無盡的樓道,樓下,還是無盡的樓道。
他唯一能選擇的就是從中間樓道跳下去死,或者從窗外跳出去死。
夏新努力讓自己冷靜。
既然月華仙剛剛突然消失,說明這附近一定是有出路的。
他覺得自己的五感已經不管用了。
因為五感正確的話,自己現在應該已經跑到底部的樓梯口了。
他往下的鹿城,早就已經超越上來時的路程。
可為什麼周圍的景象完全沒變。
這是迷宮嗎?
自己在迷宮裏迷路了?
夏新一手貼着牆壁,慢慢的往下走,每走幾下,他就敲幾下牆壁,心想着會不會有暗門之類的。
但,並沒有。
然後他換了種方法,拿劍在牆上劃橫線。
直接開啟鬼子基因往下跑,隨着自己的跑步,牆壁上也留下一道白白的劃痕。
夏新相信如果是迷宮的話,那自己遲早會跑回原點的。
鬼子基因只堅持了一會就不行了,剩下的是靠夏新自己跑的,在大約小時之後,夏新徹底放棄了。
他已經渾身乾燥失血,加脫水,額頭滿是汗水。
後背也已經徹底被汗濕透了。
他發現,這麼久了,自己還沒找到原先用劍劃下的痕跡。
也就是說,自己還沒跑到開始劃劍的起點。
不可能有這麼大迷宮的!
星月樓他從外邊特意觀察過,大是大點,但以自己的功力,早就該從樓底跑到樓頂,又從樓頂跑下來,來回十多次了。
夏新已經沒什麼力氣,他只能坐在樓梯口,無力的喘着粗氣,努力的思考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己是不是有哪裏出錯了。
這事情,太詭異了。
那個女人,到底什麼鬼!
他想起朱水水的話,說她是世外淨土,兩大奇人!
這哪是奇人,這是鬼吧?
自己的感覺,在這裏已經完全不管用了。
夏新開始冷靜下來,再往深處想。
覺得,也許自己眼睛所看到的,鼻子所聞到的,耳朵所聽到的,甚至手所摸到的,劍所划過的,都是假象。
他試着摸了摸自己的後背,再把手心攤開,發現確實是一灘汗。
頓時又有些不確定了。
夏新又叫了幾聲,「月華仙,你出來。」
「我看見你了。」
「我看見你內褲了。」
「你沒穿內褲是嗎。」
「……」
不對,這樣不行。
難道,真的只有從這裏跳下去才行?
夏新站起身,來到樓道旁的窗戶口,靜靜的看着遠方的月亮。
他覺得自己已經磨蹭好幾個小時了,理論上,現在應該是黎明時分了才對。
但並沒有,感覺時間在自己走入星月樓的那瞬間就被定格了,月亮沒變化,星星沒變化,就連另一邊的天機閣的大門也是關閉的,沒有任何變化。
夏新看了看樓下讓自己一陣眩暈的高度,感覺跳下去,絕對九死一生。
最好的結果,也是粉碎性骨折,全身癱瘓吧。
但,自己現在五感很可能是假的,那說明樓高很可能也是假的。
夏新不明白。
他只知道這太陽可能永遠不會升起了,他不得不跳。
這一跳,只怕不成功,便成仁了。
夏新抬起視線看向了遙遠的星空,然後大聲的喊道,「夜夜!等着我!」
當然,他也不是要得到回應,就是要借着夜夜的名字,給自己勇氣而已。
自己怎麼能被困在這種地方呢。
夏新還用着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還有雪瞳,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接着才把視線投到了樓下,想了想,他決定不跳窗戶口,跳塔內,從樓梯內側跳……
而在遙遠的周家莊。
冷雪瞳正如往日一般,坐在棋譜前,一手握着那本鬼谷奇書,細細的研讀着。
讀到一半,忽然抬起視線,看向了遠處的星空。
那坐在她對面還在研究棋路的冷墨璃就抬起視線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怎麼了?那月亮有什麼特別嗎?」
冷雪瞳臉色有些難看的輕輕搖了搖頭。
薄唇輕啟道,「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覺,心跳莫名的加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哦?」
「好像有人在叫我似的。」
冷雪瞳說着,一手輕輕的摸在了自己的胸口處,不明白為什麼,……心跳平靜不下來。
「呼吸,也有點不正常。」
奇怪的感覺。
冷墨璃輕輕的回道,「東北方確實有點異向,隱有大凶煞之兆,但……不關我們的事。」
冷墨璃說着,輕輕拿過一子落下,棋子與棋盤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不用管,到你了。」
「……是的,師傅。」
冷雪瞳最後抬起視線疑惑的看了眼遠方,然後就低頭開始觀察棋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