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網咖的時候,外邊依舊陰雨連綿,天地間漆黑一片,無情的雨點「噼里啪啦」的砸落在露天的建築上。
夏新倒沒有什麼要炫耀的意思,他覺得就算打贏幾個菜鳥也沒什麼好高興的。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嗎,要是打不過,他才覺得該罰自己呢。
比較讓他驚訝的是冷雪瞳居然會玩。
不說厲害,但基礎的都懂了,也打到30級了。
也沒怎麼見過冷雪瞳玩遊戲啊。
冷雪瞳平靜的說道,「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有個朋友經常玩,我就偶爾也會陪他玩玩,自然就會了。」
「哦哦。」
夏新先是點點頭,隨即反應過來了,下意識的回道,「朋友?」
冷雪瞳頓住前進的腳步,轉過頭,沉下小臉瞪着夏新,「我有朋友很奇怪嗎?」
「不,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夏新感受到了嚴厲的視線,當即拼命搖頭,表示冷雪瞳有朋友這事,一點都不會讓他奇怪。
「可我從你重複的語氣中,聽出了驚訝,以及貶義。」
夏新連忙解釋道,「怎麼可能,我是……重複一次,加強語勢,對,就類似語文寫作手法中的排比,反問,這是重複,幫你重複下,加強句子語氣,把他當成回聲就好了。」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
兩人對視間,一輛轎車飛快駛了過來。
夏新飛快上前幾步,恰好擋在冷雪瞳左邊。
然後在轎車駛過地上積水的時候,飛濺起一堆雨水,通通都濺到了夏新的身上,還有臉上。
夏新抹了把臉上,發現還被濺了點泥。
心中恨不得去把那車的輪胎扎了。
正想從口袋中拿紙巾的時候,從旁邊傳來輕柔的一聲「別動」。
冷雪瞳就往夏新這邊靠了靠,用紙巾輕輕的在他臉上擦拭了下。
夏新乾笑道,「我自己來吧。「
夏新伸手搭住按在自己臉上冷雪瞳的小手,想從她手中接過紙巾。
不過,冷雪瞳只是望着他,並沒有鬆手,嘆口氣,平靜說道,「你看的到嗎?我來就是。」
「額……沒事。」
夏新想接過紙巾,不過冷雪瞳抓着沒放,夏新就抓住了她清涼冰冷的手指。
當時夏新想的是,冷雪瞳的手好冷,
不過手指冰冰的,滑滑的,摸上去倒是挺舒服的。
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啊,觸電般的縮回了手。
冷雪瞳不疑有他,小心翼翼的擦了幾下,把夏新臉上的淤泥擦去了。
「謝謝。」
「等一下。」
夏新退開一步,冷雪瞳就跟進了一步,不滿道,「你急什麼?」
「沒,沒急。」
其實夏新是覺得冷雪瞳幫自己擦臉容易被人誤會。
冷雪瞳倒沒想這麼多,只是單純覺得夏新幫她擋了下,她幫夏新擦下是應該的。
冷雪瞳白了他一眼道,吐氣如蘭道,「脖子這邊也有呢,你很急嗎?」
說着又往前了一步,命令道,把下巴抬起來。
夏新只能乖乖仰起脖子。
冷雪瞳又拿出一張紙巾在夏新的脖子處擦拭着,為了看清楚點,又邁前了一小步。
渾然沒發現兩人站的很近。
夏新都能清楚的看到冷雪瞳一根根漆黑的睫毛,底下是清澈發亮的眼眸,雪白滑膩的臉蛋,還有粉嫩粉嫩,帶着幾分誘惑的粉唇。
夏新就這麼怔怔的看着冷雪瞳的唇瓣,心想着,再靠近一點是不是就能親上了。
好一會兒之後,冷雪瞳才用小巧手指,划過夏新的脖頸,幫他撣了撣說,「好了,回去吧。」
「哦。」
夏新應了聲,感覺脖子有點癢。
然而兩人都沒動,有那麼瞬間,冷雪瞳雪白的小臉染上了點粉紅色,這才發現自己跟夏新靠的太近了,肌膚相觸的動作有些曖昧了。
不過,那抹粉色馬上被她壓了下去,說了句「走吧」,冷起小臉快步走在了前面,夏新則跟在了後面。
走出兩步,夏新忽然喊道,「雪瞳。」
「恩?」冷雪瞳頭也不回的回答。
夏新鬼使神差的說了句,「你生氣的時候也比你繃着臉可愛。」
冷雪瞳頓住了腳步,回道,「你是要惹我生氣是嗎?「
「喂,我可不是這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當我沒說過吧。」
「……」
接下來,兩人都沒說話了,默默的回道了旅店的房間。
至於,夏新這話的具體意思,也只有兩人自己清楚了。
晚上,冷雪瞳跟憶莎一個房間,夏新跟夏夜一個房間。
雖然是雙人床,夏夜也爬到夏新床上來了。
而且因為白天已經睡了很久,夏夜晚上異常的精神,就在夏新身邊玩,一會兒爬來爬去,一會兒翻來覆去。
漆黑的房間裏。
夏新拍了拍身上夏夜的後背,說道,「早點睡覺,明天還要坐車呢。」
「恩,咱就這麼睡。」
夏夜說着趴到了夏新的身上,如八爪魚般緊緊的抱住了夏新。
夏新無語道,「你這樣讓我怎麼睡,還有,你不熱啊。」
「不熱。」
「好。」
夏新直接一伸手,把被子拉了過來,把身上的夏夜完全塞進了被子裏,不留一點縫隙。
然後,15分鐘後,夏夜不得不掀開被子,把小腦袋伸出來,「呼呼」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夏新笑笑,「不是說不熱嗎。」
「恩~~」
夏夜撒嬌的扭動了下身子,解釋說,「咱只是出來吸收下暗夜之力。」
「我覺得在被子裏也能吸收。」
「隔着一層被子吸收到的暗月之力不純正。」
「是嗎,不是因為太熱才鑽出來的嗎?」
「才不是呢,一點都不熱。」
「哦?嘴還挺硬啊。」
夏新冷笑一聲,忽然伸手在夏夜咯吱窩撓了幾下,夏夜就「咯咯咯」的笑的停不下來了。
掙扎着想從夏新身上躲開,不過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只能拼命求饒。
兩人鬧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看到夏夜無力的躺在夏新身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好了,現在想睡覺了吧,早點睡吧,明天還得去祭拜下爸爸媽媽呢。」
「哈——哈——恩——」夏夜邊喘粗氣,邊答應了一聲。「爸爸,媽媽?」
說道這夏新想起來了,問道,「你對爸爸媽媽的樣子還有印象嗎?」
夏夜想了會,才輕輕的搖了搖頭。
夏新覺得那也是,那時候,夏夜才7,8歲,記不住那麼久遠的記憶也是正常。
連他自己都記不太清楚了。
明明感覺很熟悉的臉,但努力的去回憶,卻只能看到爸爸媽媽一個模糊的輪廓。
果然,時間會沖淡一切嗎,連臉都記不清了。
只依稀記得,媽媽很漂亮,而父親總是一副很威嚴的樣子望着自己,常說的一句話是,「不要問為什麼,因為你是個男人。」
夏新至今不太懂這話的意思,男人跟為什麼有必然聯繫嗎?
再說,說好的男女平等呢?
然後,他還記得很清楚的一件事就是,自己答應過爸爸媽媽,無論如何也要照顧好妹妹。
這是自己身為家裏的男人,也是身為哥哥一定要做到的事。
夏新暗自計算過,隨着電競業飛速發展,自己每月的收入已經越來越高了。
他沒告訴任何人,他平時也不奢侈,實際上,他每月都已經有小几萬收入了,當然,這也與他技術日益精湛有關。
全勝王者號,外加全國大賽。
他有預感,最遲年底,絕對能湊夠一百萬,到時候就能讓妹妹……
當然,對於家裏有家底的人來說,這一百萬也許不算什麼,但,夏新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獨自一人帶着妹妹的孤兒,在大學的第二年,20歲的年紀就憑自己的能力賺下100萬,在普通學生中,可以說是相當了不起了。
像方偉那樣的,至今還沒自己賺過一分錢呢。
夏新輕聲說道,「夜夜。」
「恩?」夏夜轉過小臉,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夏新,那清澈透亮的眼眸仿佛在黑暗中散發着光芒。
「夜夜,哥哥發誓,今年,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
「……恩。」夏夜望着夏新,笑了笑說,「咱知道。」
「恩,目前在攢錢,等治好你的眼睛之後,咱們就可以過的好一點了,我也能完成對爸爸的承諾,好好照顧你,再也不會讓你吃苦了。」
夏夜抱緊了夏新說,「咱覺得現在就很好啊,咱沒有吃苦啊。」
「是嗎,那咱們就可以過的更好點,」夏新也笑了,拍了拍夏夜的後背說,「早點睡吧,明天去見爸爸媽媽了,順便可以想想,有什麼要對爸爸媽媽說的話。」
「恩!」夏夜點點頭說,「咱要告訴爸爸媽媽,葛哥是世界上最厲害的葛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