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勇一路都沒跟夏青山說什麼,在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眼中,夏青山這種人就屬於有病,而且病得還不輕,領幾筐蘿蔔還要自己親手挑選,這不是比菜市場大媽還墨跡麽?
所以把夏青山帶到擺放蘿蔔的位置後,阿勇就轉身離開了,他是一刀妹子的忠心追隨者,忙着呢,哪有時間跟夏青山在這兒墨跡?
何必進卻像個幽靈般突然冒了出來,非常感興趣地問道:「夏哥,你準備怎麼挑蘿蔔?」
「你可真閒啊,就這樣你師傅也不罵你?」
馴獸師在任何一個野生動物園裏馴獸師都是超然的存在,就拿楚彭市野生動物園來說,至少有小一半的gdp都是馴獸師創造的,遇到有馴獸表演的時間,遊客量都比平時要多出幾成來。
能成為見習馴獸師,有師傅肯帶,這是多麽幸運的事情?
偏偏這傢伙還不珍惜,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面亂竄,夏青山摸摸沒刮淨的鬍子心中暗道:「莫非老夏我回歸這個世界後,還有餘存的王霸之氣,讓這傢伙忍不住就要臣服追隨麽?」
「嘿嘿,我師傅今天休假,兄弟我今天是個自由人。夏哥,要不要我幫忙?」
望着一筐筐的白蘿蔔、紅蘿蔔、花蘿蔔、青蘿蔔還有胡蘿蔔,何必進躍躍欲試。
「怎麼挑?就這麼挑。」
夏青山從筐里摸出一根胡蘿蔔,也不去泥,拿到手裏先撫摸根須:「蘿蔔被拔出的時候,根須基本都會斷掉,可還是能夠看出根須的粗細。
如果是根須細而蘿蔔長大,必是吸收了過多的化肥,這種蘿蔔吸收的地力精氣有限,屬於下品,比如這一根。」
說着將手中的胡蘿蔔扔回筐里,又換了另外一根:「這一根就不同了,長而不粗,是為地氣精華凝聚不散,根須茁壯,必然可以扎入土地更深處,吸收化肥較少,屬於中品,可以留着。」說着將這根胡蘿蔔扔到了推車上的大竹簍里。
何必進疑惑道:「說得這麼好,還不算是上品啊?」
「上品必須要同時滿足兩個條件,第一是根須粗壯且硬實,可以保證扎入更深的地層;第二是蘿蔔不可以過長過粗,所謂濃縮的方是精華,比如這種長半尺、兩三指寬的,就是上品了。至於極品,那對地力要求太高,而且要是沒有使用過化肥的土地,這庫房裏根本沒有!
這是挑選胡蘿蔔的方法,其餘種類可以放寬第二個條件,不過青蘿蔔和花蘿蔔就算了,這兩種蘿蔔需要大量水分、入口還要甘甜,可想而知需要的化肥更多,基本上都是下品!
何兒,你記住了,上品的蘿蔔就是『小人參』。
咱楚彭有句老話『吃蘿蔔喝熱茶,氣得大夫滿地爬』說得就是這種蘿蔔,小可以滋補元氣,大可以去病養身,是天地饋贈的好東西啊!比蘋果、香蕉那些舶來品,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何必進摸摸唇下青澀的胡茬:「你說得好有道理,我都快信了,可我好像還是比較愛吃蘋果香蕉,天天吃蘿蔔那不成兔子了?」
庫房裏的蘿蔔足足有幾十筐,夏青山一路翻揀,才挑出五筐蘿蔔,何必進幫他放上手推車,兩人說笑着走出庫房。
此時一刀妹子也完成了早晨的工作,正坐在一塊磨刀石邊刷刷刷的磨刀,纖細粉白的玉手下是寒亮刀鋒、尺把長的剔骨鋼刀,有種說不出的詭異美感。
見到夏青山推着蘿蔔筐出來,胡妹子把剔骨刀放在一邊,走過來翻了幾下筐里的蘿蔔,抬頭深深看了夏青山一眼:「行啊你,這手挑蘿蔔的本事是老夏師傅教你的嗎?」
夏青山哈哈一笑:「胡美女好眼力啊,都看出我是家學淵源了?」
「哼,小伙兒還挺驕傲的。」
胡妹子又翻騰了幾下,摸到了幾根上品蘿蔔,雙眼不由的一亮:「還真有兩下子,怪不得不稀罕我的蘋果呢。走吧,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去看你們餵兔子。」
李大疤的辦公室里,周副組長獻寶式的將一杯熱茶遞到李大疤面前,一臉諂笑道:「李組嘗嘗,這可是真正的明前,我自己都捨不得喝呢。」
接過來喝了一口,李大疤微微點頭:「好茶,可他娘的天知道是明前還是雨後呢,反正老子是喝不出味道的,你小子沒蒙我吧?」
「哪能啊,蒙誰也不敢蒙李組您啊。」
周副組長又笑嘻嘻地遞上一根蘇煙:「李組,今天可是第二天了,您說咱們什麼時候去抽查兔園呢?」
「兔子身量小,如果餵食不力,兩天就能見瘦。如果飼養員再沒有經驗,說不定兔子還會得病。可這時間也太短了些,如果我們今天就去抽查,誰都知道是在搞針對了,影響不好。
李大疤慢悠悠地抽了兩口煙,看看周副組長道:「老子看那小子也不怎麼順眼,可也算不上有什麼深仇大恨。你這是怎麼了,那小子把你媳婦兒給睡了?」
「媽的,這疤拉臉的嘴可真夠臭的!」
周副組長肚裏暗罵,面上卻仍是賠笑道:「李組可真會開玩笑。
不瞞李組說,這小子跟我沒仇,跟我有仇的是他爹!
李組您是從園林局調過來的,自然不清楚往事恩怨,不瞞您說,當年我做過夏老頭兒的學徒,平日裏被他罵來罵去不說,到了評定工作成績的時候,這老貨居然說我不適合在動物園工作!他的,要不是我在園裏有些關係,人緣又好,怕是早就被開除出園了。」
聽到周副組長提起園裏的關係,李大疤面色緩和了些,居然主動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就怪不得了,動物園的工作好歹也是個事業編制,他爹當年要砸你的飯碗,今天你要他父債子償也沒錯。
行了,反正篩查的日子也快到了,就那小子一副愣頭青的樣子,他要能養好兔子你就能伺候好你爹了,砸掉他飯碗還不是輕輕鬆鬆?」
「李組,那我可就多謝了啊?」
胡副組長肚裏暗罵,什麼玩意兒,你爹才是兔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