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沒亮,太子府前,陳文恭坐上馬車,徑直朝皇宮趕去。筆神閣 bishenge.com
皇宮前,宮門剛打開,陳文恭下馬,換作轎子進入宮中。
壽心殿,陳帝方才起床更衣,便聽到外面來人來報。
「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太子?」
陳帝皺眉,太子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讓他進來。」
陳帝開口道。
「是!」
不多時,陳文恭快步進入壽心殿內,跪地行禮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陳帝在宮女的服侍下一邊更衣,一邊問道,「起來吧。」
「謝父皇。」
陳文恭起身,道。
「這麼早過來,不會只是為了給朕請安吧,說吧,所為何事?」
陳帝開口道。
「父皇明察秋毫,兒臣前來,確實有要事。」
陳文恭神色恭敬道,「前天夜裏,有兩個賊人在城中打鬥,被禁軍撞見,據兩位禁軍統領所言,那兩人身手很是了得,臣懷疑,這兩個和宗正司大牢被劫一案有關。」
「人找到了嗎?」
陳帝問道。
「沒有。」
陳文恭搖頭道,「禁軍搜查了整個洛陽城,卻還是沒有找到那兩個賊人。」
「那你來,是想要什麼?」
陳帝淡淡道。
「兒臣想要父皇的手諭,准許兒臣帶人搜查太學宮。」
陳文恭沉聲道,「如今,整個洛陽城,就只剩下太學沒有搜查,那兩個賊人極有可能就在太學中。」
「太學?」
陳帝眉頭輕皺,道,「有幾成把握?」
「九成!」
陳文恭斬金截鐵道。
「那就是還有一成可能,那兩人不在太學。」
陳帝平靜道。
「父皇。」
陳文恭力爭道,「劫獄之事,已過去數日,不能再耽擱,若是兒臣能找到那兩個賊人,便有可能查到幕後主使還有赫連雲的下落。」
「搜查太學之事,不用你去做。」
陳帝神色淡漠道。
「父皇!」
陳文恭有些心急道,「此事不能再等了,若是讓那兩個賊人逃脫,今後再想查到劫獄一案的幕後主使,便更難上加難。」
「朕的意思,你沒有明白嗎,朕說,搜查太學之事,不用你親自去做!」
陳帝冷聲道,「你堂堂當朝太子,帶人搜查太學,若是搜到了那兩個賊人還好說,若是搜不到,你有沒有想過後果,太學可不是你想搜就能搜的地方。」
陳文恭聞言,神色一怔,道,「父皇是說,讓其他人去搜?
但是,這朝中除了兒臣,又有誰敢搜查太學?」
「官位都要沒了,還有什麼敢不敢的。」
陳帝淡淡提醒道。
「京兆尹!」
陳文恭眸子一亮,他怎麼把此人給忘了!「多謝父皇提醒,兒臣告退。」
陳文恭再度恭敬一禮,轉身朝着殿外走去。
「太子,還是太魯莽了。」
陳帝輕聲一嘆,道。
一旁,劉允弓着身子,笑道,「這不還有陛下教導嗎?」
「朕還能教他多久!」
陳帝冷哼道,「朕給他派了一個太子先馬,他倒好,就蘇先生上任當日,他去看了一眼,之後,便置之不理,整日和慶元侯那個無能之輩混在一起。」
「蘇先生抱病,太子殿下還是派人去問候過的。」
劉允給太子說情,道。
「問候?」
陳帝冷笑,道,「問候需要派一個繡衣嗎,還打着慶元侯的名義,整個洛陽誰不知道,慶元侯是太子的人,這下,蘇先生對太子恐怕更不會有什麼好感。」
「太子殿下或許有自己的考量吧。」
劉允輕聲道。
「他那點心思,以為別人都看不明白。」
陳帝有些失望道,「他若真懷疑蘇先生是其中一個賊人,親自過去查看,既給了蘇府顏面,又能落個禮賢下士的名聲,這麼簡單的道理,太子怎麼就是想不明白。」
劉允沉默,沒有再為太子辯解什麼,此事,太子做的確實不對,有失考慮了。
太子府,京兆尹江仲一臉疲色地站在那裏,數日以來,沒有休息好,人顯得十分憔悴。
距離陛下給的七日期限已只剩下不到三日,若再尋不到劫獄之人的下落,他這身官服就保不住了。
「前天夜裏,兩個賊人當街打鬥之事,江大人可知曉?」
陳文恭微笑道。
「啟稟殿下,臣已聽說。」
江仲俯身,恭敬應道,「臣已派人協助禁軍一同搜查。」
「搜到什麼了嗎?」
陳文恭問道。
「至今為止,還沒有。」
江仲神色無奈道道。
「江大人,父皇這次可把禁軍都調給你用了,若你還無法查到劫獄的賊人,江大人恐怕真的保不住這身官服了。」
陳文恭面露遺憾道。
江仲聞言,身子微微一顫。
「前夜,那兩個受傷的賊人,是你如今唯一的線索,江大人可要抓住機會。」
陳文恭提醒道。
「還請殿下指點。」
江仲抬起頭,看着眼前太子,片刻後,跪下身子,求助道。
「如今,整個皇城,能搜查的地方,禁軍都已搜查過,不可能再有那兩個賊人的下落,但是,那兩個人又不可能出城,你說,他們能藏到哪裏?」
陳文恭平靜道。
江仲聽過,先是一怔,旋即身子一震,仿佛想到了什麼。
太學!太子殿下是想讓他搜查太學。
可是!「殿下!」
江仲身子不斷顫抖,道,「臣,臣不敢。」
「江大人,如今,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陳文恭輕聲道,「搜了,你還有一線機會,若不搜,你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江仲聞言,神色變了又變,心中拿不定主意。
此事,着實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太學宮,有那個大先天境界的太學祭酒坐鎮,地位何其超然,若無陛下的旨意,誰敢擅闖這陳國學子的聖地。
「臣,臣進宮請旨。」
江仲起身,慌張道。
「江大人是不是嚇傻了,此事,父皇會給你頒旨嗎?」
陳文恭冷笑道,「莫說父皇是否同意,即便父皇同意,不可能給你頒旨,讓你去搜查太學的。」
江仲站在原地,心神失措,已然不知道該怎麼做。
「江大人,如今,你有調動禁軍的權力,無人敢不聽你的命令,只要能查出那兩個賊人的下落,即便是冒犯了太學宮,太學因為窩藏要犯,理虧之下,也不能說什麼,屆時,江大人不僅無罪,而且有功!」
陳文恭諄諄善誘道。
江仲聽過,臉色數度變化,終於,對官位的眷戀戰勝了理智,心中做下決定。
「多謝太子殿下指點,臣知曉該怎麼做了。」
江仲恭敬一禮,神色堅定下來,轉身朝府外走去。
後方,陳文恭嘴角微彎,父皇的這一招,還真是厲害。
接下來,江仲若能搜出那兩個賊人的下落自然是好,若搜不出來,也怪不到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