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郡,武泉縣。
關羽、關雄二人,帶領十餘騎奔騰而來。
「吁!」
看到不遠處那低矮的城郭,關羽不由眉頭緊皺。
此次不僅關羽被封為破鮮卑中郎將,關雄也都被任命為軍侯。
至於臧洪,由於其父臧旻為國效力戰死沙場,更是被任命為忠義校尉。
然而面對朝廷封賞,臧洪卻毫不猶豫回絕了。
他帶着臧旻衣物回到家鄉,準備為自己父親守孝三年,順便再多讀書充實自己。
對於臧洪的離去,關羽心中萬般不舍。
然而這個時代注重孝義,他根本不可能阻攔臧洪回鄉守孝。
更何況,如今的臧洪太過年輕,正是學習充實自己的最好年齡,假如繼續跟在關羽身邊,也許就達不到歷史上那種程度。
無奈之下,關羽只得與臧洪灑淚而別。
臧洪更是立下誓言:以後無論任何時候,只要關羽需要,哪怕千山萬水也會前去相助。
送別了臧洪,關羽又修養數日,身體好轉許多,就準備前往雲中郡任職。
丁原出城二十里相送,並且調遣十餘騎跟隨關羽左右,免得這個新任破鮮卑中郎將出行太過簡單,遭人恥笑。
抵達雲中郡武泉縣之前,關羽心中多少還有些期待。
只不過,雲中郡那稀少的人口,以及武泉縣殘破的城郭,都讓關羽大失所望。
此時的關羽,雖然空有破鮮卑中郎將名號,卻是完完全全的光杆司令。
「兄長,我們入城吧。」
關雄雖然也非常失望,不過仍舊懷着滿腔熱情,想要干出一番大事業。
關羽微微嘆息,終究還是縱馬入城。
城防交接非常順利。
武泉縣令得知關羽到來以後,更是大喜過望,有了長舒口氣的感覺。
如今的關羽,可不是剛參軍時那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兵,而是真正名震塞外的當世虎將。
溫泉縣位於雲中郡最北方,與鮮卑接壤,向來都是鮮卑南下必經之地。
城郭如此殘破,並非溫泉縣令不知道修繕。
蓋因鮮卑寇邊實在太過頻繁,每次城牆剛剛修好,又會被打得殘破不堪。
這裏畢竟是北方苦寒之地,城牆也十分低矮,根本沒有人力物力修建得很好。
故此,城牆防護能力也微乎極微。
「將軍,溫泉縣共有兵卒一百二十三名,百姓一千三百四十五人。」
溫泉縣令清點完名冊以後,就恭恭敬敬將其遞給了關羽。
看着城中寥寥無幾的兵卒以及百姓,關羽不由暗自苦笑。
雖說以關羽如今的職位,有資格募兵五千駐守北方,用以抵禦鮮卑入侵。
然而,城中僅有一百餘兵卒,百姓也只有那麼少,關羽縱然想要募兵,也不可能招募太多。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想要在漢末白手起家,究竟有多麼困難。
面對如此困境,關羽並未氣餒,也沒有貿然窮兵黷武。
關羽反而開始逐漸融入溫泉縣,試圖了解這裏的歷史以及風土人情。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已經到了年底。
溫泉北方,關羽率領三十餘騎巡視邊境。
融入溫泉以後,關羽很快就知道,這裏為何人口如此稀少了。
整體來講,黃河橫貫雲中郡南方,且支流正好穿越雲中內部,使得這裏土地肥沃,不似并州其餘郡縣那般貧瘠。
雖說雲中郡地理位置比較偏北,由於天氣寒冷的緣故,每年糧食只能收成一季。
然而以雲中郡土地之肥沃,想要養活幾十萬人也不在話下。
不過由於雲中與鮮卑接壤,鮮卑人連年南下擄掠,百姓們縱然種上莊稼也很難有什麼收成。
更何況,雲中郡境還有匈奴人佔據水草肥美之地。
這些匈奴人生性野蠻,哪怕名義上已經依附大漢,仍舊時常做些劫掠勾當。
凡此種種,導致雲中郡漢人生存艱難。
他們要麼被鮮卑人擄掠、屠殺,要麼因為生存不下去被餓死,要麼直接往南遷徙。
長此以往,雲中郡漢人越來越少,這個土地肥沃的郡城,也就如此荒廢了下去。
「雲中郡若想發展起來,安定才是一切根本。」
關羽縱馬提刀遙望北方,喃喃自語。
有了這個覺悟後,關羽就開始朝這個目標奮鬥,經過兩個多月整頓,治安果然大有改觀。
別看關羽如今,手下士卒尚且不足兩百。
然而關羽在塞外殺出來的風采,已經讓鮮卑人徹底膽寒,匈奴人更是不敢招惹。
有了關羽打出來的名頭,鮮卑人再也不敢寇變,曾經囂張跋扈的匈奴人,亦是蝸居到自己部落,不敢再騷擾雲中百姓。
故此,哪怕關羽來到雲中時間很短,卻已經得到雲中百姓的愛戴。
不僅如此,與雲中相鄰的五原郡、定襄郡、甚至是雁門郡,都有許多百姓開始觀望,準備遷往雲中郡。
在他們看來,有關羽這位破鮮卑中郎將駐守,雲中日後必定穩如泰山。
事情,都在朝好的方面發展。
只需明年秋收以後,關羽就有錢糧開始招兵買馬,組建出真正屬於自己的軍隊。
「我給阿翁寄回去的信,也不知他收到了沒有。」
關羽雖是靈魂穿越,不過融合了這具身體記憶,對於關父仍舊十分尊敬。
他知道自己離家出走不對,也知道父親肯定擔心自己,所以戰事剛剛結束就給家裏寄去了書信。
不過等了兩個多月,仍舊沒有絲毫回信,這不由讓關羽心中有些忐忑。
「踏踏踏!」
就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關羽急忙凝神望去,卻發現一位男子縱馬而來,其身後還有百餘騎兵奔騰而來。
「那是鮮卑騎兵,準備作戰!」
關羽視力極好,看清百餘騎兵裝束以後,不由臉色大變。
跟在關羽身後的三十餘騎,看到居然有百餘鮮卑騎兵奔騰而來,頓時變得驚慌失措起來。
他們可不是當初出塞的那些漢軍,而是雲中郡原有的軍隊,雙方素質根本沒有絲毫可比性。
故此,看到數倍於己的鮮卑騎兵,這些漢軍自然有些膽怯。
「嗡!」
旁邊的關羽,經歷過才開始的驚訝過後,眼中頓時燃起熊熊烈火,殺氣頓時噴涌而出。
手中偃月刀,也發出了輕微的鳴叫。
關羽永遠不能忘記,那些漢軍袍澤葬身塞外的場景。
他也不能忘記,那些匈奴騎兵為了保護自己,前赴後繼倒在鮮卑鐵騎之下的畫面。
那一刻,關羽心中無比愧疚。
他拼命算計着匈奴騎兵,對方最後卻用生命守護自己,雖然這其中還有些隱情。
然而重情重義的關羽,對於那些倒在鮮卑鐵旗下的匈奴騎兵,終究還是滿懷愧疚之情。
若非因為手中無兵,關羽恐怕早就領兵出塞劫掠,也好過自己在雲中慢慢發展。
故此,今日看到百餘鮮卑騎兵縱馬入境,關羽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殺意,就準備上前與其廝殺。
雖說鮮卑人多勢眾,關羽卻絲毫不懼。
曾經面對千軍萬馬,關羽都能殺進殺出,更不用說是區區百餘騎了。
關羽完全可以仗着馬快的優勢,以風箏戰術等待技能冷卻,單人獨騎將這些鮮卑騎兵盡數斬殺。
「爾等留在此地為我掠陣,某這就將鮮卑蠻子斬殺殆盡!」
關羽殺心大起,也不管麾下士卒是否怯戰,直接縱馬提刀往前衝去。
三十餘騎聞言,全都目瞪口呆。
他們本來看到百餘鮮卑騎兵,心中還有些畏懼,甚至想要逃之夭夭。
卻沒想到主帥如此神勇,居然準備單人獨騎擊殺這些鮮卑騎兵。
「將軍以一敵百,恐怕有些吃力吧,我們要不要上去幫忙?」
有人擔心關羽不敵,如此說道。
「將軍可是萬人敵,能在百萬軍中斬殺鮮卑可汗檀石槐,區區百餘人何足懼哉!」
有些士卒卻不想與鮮卑騎兵交戰,拿言語搪塞。
這些士卒終究還是聽從了關羽命令,站在原地為其掠陣,根本沒有加入戰場。
「嗯?」
「那些鮮卑騎兵,好像都在追殺前面那位青年男子。」
直到此時,關羽才看清楚縱馬跑在最前面之人。
只見此人衣着簡陋,手中拿着一杆斷掉的長矛,身上也沾滿血跡。
不過關羽看到青年動作,卻也並不像是受傷模樣。
將目光移到青年臉上,關羽發現此人極其英俊,眉宇間也透露出無邊英氣。
從對方那蓄而不發的氣勢中,關羽能夠隱隱感覺,那位被鮮卑騎兵追殺的青年很強,而且不是一般強大。
「吾乃破鮮卑中郎將關羽,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感覺對方不像是鮮卑人,關羽當即厲聲喝道。
「破鮮卑中郎將關羽!」
青年聽到關羽自報姓名,當即眼睛猛然瞪大,臉上頓時露出狂熱的神情。
與此同時,那些追殺青年的鮮卑騎兵,也聽到了關羽之言,居然開始騷亂起來。
「不好,真的是關羽!」
視力極好的鮮卑騎兵,看到關羽那張標準的大紅臉以後,全都肝膽俱裂。
他們沒有絲毫猶豫,居然直接掉頭便逃。
關羽見鮮卑騎兵想要逃走,哪裏肯輕易讓對方離開?
縱然不談雙方仇恨,關羽也想要繳獲對方戰馬。
「鮮卑賊人休走!」
到了此時,關羽也不再理會青年,直接縱馬提刀往前追去。
就在關羽開始衝鋒的同時,那名本來還在逃跑的少年,卻是猛然調轉馬頭。
青年仰天長嘯,聲音宛若雷霆轟鳴,就連踏雪都有些受驚。
「早就聽聞關將軍神勇,某不才,今日就與關將軍比比,看看誰殺的鮮卑人更多!」
言畢,少年居然揮舞着手中斷矛,也朝那些鮮卑騎兵追去。
關羽此時心中暗自驚駭。
他雖然沒有見過青年實力,不過從對方那宛如龍吟虎嘯的聲音中,就能感覺出此人絕對非凡。
「這位青年,究竟是何方神聖?」